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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武侠修真 > 纵沧寒 > 第116章 牵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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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逃至西固山的,还有一人,其名为严方夏,此人身为赵骥之亲信,枪法超群,尤其马上的功夫更是精湛,其心中暗自倾慕赵骥的女儿赵晴,多年来苦恋无果。

自从赵晴嫁给了皇甫恢雨的之后,严方夏心灰意冷,就在二人的新婚之夜逃离了赊道楼,一路向东本打算投靠薛银序,但薛银序见他是从抒浪台逃出来的,一番相谈之后,了解了此人出逃的原由,生怕他因此心中忌恨皇甫恢雨,顿时产生提防,对其隐瞒皇甫恢雨的儿子在此处这件事,况且随意接受抒浪台的叛徒恐怕会引起皇甫恢雨的不满。故而好言相劝,打发他离开了鹿星泽,指了一个不错的去处,让其投靠高瀛葵。

高瀛葵如今是皇亲国戚,更是手握帆海军,恩宠如日中天。更是待严方夏不薄,直接任命他为马步军典校,还给他许了门亲,并赐了个高姓给他。若是如此脱胎换骨,能够安安稳稳过一辈子,也还不错。

奈何他是个不甘心忍受屈辱的人,思来想去,赵骥是无论如何都是知道他爱慕赵晴的心思的,觉得赵晴和皇甫恢雨之间的事是他故意为之,因此心中决定势必要出一口恶气。便抛下妻女,摸到了西固山,投靠了盛兼。

严方夏声称自己是得到了薛银序的指令前来支援。

盛兼虽没得令,但没多问什么,况且严方夏身手不错,误以为这样做是为了掩人耳目。

盛兼很信任他,这些年他一个人支撑着西固山,难得有个得力的帮手,一直悬着的心稍稍安放下来。况且他在得知薛银序得救之后,又向她讨要功名和东阁实权,依然未得到应允,心中有些烦闷。

而不久之后支湖派的掌门汤荐不明不白的死去,传言是死于东方际之手,他本打算趁乱出兵一举荡平南旭,在最关键的时候他却踌躇不前,失去良机,依然钉在西固山。

应谨五年冬至,缀雪台落成。原本牢固的西固山却暗地里摇摇欲坠。

随着最后一位客人齐牧云离开,薛银序却收到了一个匿名之人送来的礼物。

她满怀兴奋的打开盒子,却看到里面是一颗人头,那颗头血淋淋被扔在地面上,薛银序定了定心神,看清楚停止滚动的那颗头,极具辨识度,乌黑瓦亮的头发像一头狮子,脸上的黑毛污浊不堪,正是“黑狮”盛兼。

从此薛银序一病不起,缀雪台还没住上一天就被接去堪草书院接受疗养。

隔了一日,传来消息,天滥会包围了西固山,盛兼临阵脱逃。

起因是严方夏突然离开西固山转而投靠了东方际,并指引着王鲜的黯劫铁骑包围了西固山,由于西固山周围的布防早已被严方夏摸得清清楚楚,很快被王鲜各个击破,包括东西两大渡口,也被攻占,西固山成了一座死城,困在山上的人进退两难。

很快又有消息传来,叶榆也困在了西固山之中。

这下薛银序彻底坐不住了,她来不及追查盛兼是被何人所杀,总之这个人无论是谁?也是没安什么好心。盛兼虽然逃了,但他的命还是属于碎盟,她一个盟主都没发话,若是自己人是没道理动手的。当务之急是解救西固山上的东阁弟子和榆四妹。

除了楚旗风、岑滋和原本留在堪草书院的人,碎盟几近全出。

雪夜,飘起零散的雪丁。

薛银序一行人行船经运河已经来到秀楹州,此处距离西固山不远。

她满脸愁绪,凝视着叶榆费尽心思送来的信,这竟是一封诀别信。信中的字迹苍劲有力,仿佛透露出写信者的绝望,虽是墨笔,却仿若蘸着鲜血书写而成。信中对薛银序的情谊言之凿凿,并将支湖派所经历的种种遭遇毫无保留地陈述清楚,其中也包括陆龙雪的死因,实则是由一个名为关宴的人所为,而他乃是东方际的徒弟。

薛银序将信递给丁梳棉,心想应该也让她知道这件事。

真相终于大白,丁梳棉

“盟主,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将薛银序点点头,和她来到船头,四处无人,丁梳棉才说道:“盟主,我愿意上山救下叶榆妹子。”

“西固山都已被团团包围,我听皇甫恢雨说过,那些黯劫铁骑相当厉害。”

“关宴是杀害大师姐的凶手,我必须手刃此贼,否则我不安心,只有我亲手杀掉他,师父才会安心将墨山交予我手,盟主!这件事我必须出手。”

薛银序当然希望她能够为陆龙雪报仇,只是说实在的,她只有一腔热血可不行,论武功她实在过于平平,即便是陆龙雪都死在那人手下,无论如何丁梳棉也不是他的对手,何况还有那么多黯劫铁骑助阵,“我和你想的一样,但是我们还需好好商议一个对策,不能莽撞。我这就让萧玉弓前来和我们商议。”

薛银序心想,这一战实则是碎盟与天滥会的生死一战,谁盛谁亡在此一举,不能小觑。

“不是的盟主,先别慌,我已有对策,你手中不是有那本《天海潮生卷》吗?”

薛银序一怔,心想丁梳棉怎么知道那本新卷还在自己身上。来不及多想,只听她又说道:“丁梳棉冒昧一问,这本书原本是钱苇先祖和程秋所着,可还算作墨山之物?”

薛银序不知其意,回道:“当然!”

“既然是墨山之物,应该还给墨山。您只要将此书给我,等我学了去,那些贼子自然不是我的对手。况且,那凶手关宴再厉害也不会比先祖钱苇的武功还要强吧!”

薛银序心想是这个道理,《天海潮生卷》应当给予墨山一份。可这本新卷她原本是想给柳心泄,但柳心泄一直未有消息,思来想去还是将旧卷给他,那这本新卷就给还墨山。此时她还拖着一张病躯,而这本秘籍在叶榆的命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她从怀里掏出这本新修的《天海潮生卷》,放在了丁梳棉面前,轻声说道:“拿去吧,小心勿要传言。”

“那是自然。”丁梳棉接过秘籍,心中惊诧万分,没想到这么容易就从她手中讨来了,可谓白不费功夫。

她转身告辞,还不忘回头对着薛银序做了一个揖,说道:“多谢盟主,您是我墨山的大恩人。”

薛银序摆了摆手,讶异她竟如此客气。但心中隐隐对此功法心有余悸,本想提醒她,又担心丁梳棉怀疑自己把秘籍送给她不是出于真心,只是随便想了一个借口而搪塞,打算日后再将这个担心之事再说给她听。

薛银序一夜未睡,和萧玉弓连夜商议对策,船已停靠在南旭江北岸的芦口镇,距江对岸的西固山只有五里水路,子夜过后却飘起了鹅毛大雪,虽然第二天一早,雪骤然停了,但西固山已是大雪封山。

“等不及了,必须马上攻打西固山。”薛银序心中决定。

但丁梳棉和她的墨山女弟子们都不见了。

西固山虽经过一夜落白,但王鲜并没有暂缓攻势的意思,原本他打算趁着黑夜摸高偷袭,但突如其来的天气之变让他不敢冒然进攻,毕竟西固山就像一座乳峰一样,山势并不平缓,他的黯劫铁骑不能带着马匹冲上去。

半山腰处,有许多黑色的点,在朝阳的映衬下闪着金光,密密麻麻,向峰顶蜂拥而至。

叶榆孤身一人端坐于山顶处的一座摩崖石刻的蒲团之上,其手缠血布,此布原呈黄色,乃是她自衣衫撕扯而下。而这些伤痕,皆为她昨日于山下与那铁骑苦战所留。

众多东阁弟子接连丧命,尸首横陈于山脚下,无人理会。巫娘子与叶照鲥亦身负重伤,倚靠在佛像之下,气息奄奄。

她知道以盛兼临阵脱逃这件事的严重性,一定会引起盟主的注意,并且她一定会倾尽全力来西固山救自己,但她不知盟主的援军什么时候会到,而山下的黯劫铁骑已经开始攻山,在她写下绝笔信后,冒险突围,并让传信之人趁乱逃了出去。

但她不能独自离开,不能将这两个支湖派的前辈丢在这里,还有那些东阁的弟子,不能白白丧命。

还活着的那些东阁弟子大多被俘虏,也有一些被堵在江对岸,由于渡口被夺,他们无法靠近西固山。

山顶上除了巫娘子、叶照鲥和几个不能动弹的死士,只有叶榆尚存一丝气力。山下的黑点越来越近,那些人头顶上的金光也越来越耀眼。

叶榆站起身,打开剑套,挑选了一把岚影,打算拼尽最后一丝力气。

终于,首当其冲的十五名铁骑冲上了山顶,不顾三七二十一就要将叶榆剁成一团肉泥。

叶榆的剑很快,招式已经相比于两年前有了巨大的进步,那些人并不能拿她怎么样,还被叶榆刺伤了四人,余下的人恼羞成怒,誓要这个小姑娘今日毙命于此。

然而人实在太多,历经一夜,叶榆已然疲惫不堪,好不容易恢复的些许气力,也在方才消耗殆尽。她凝视着那些尚存的人,他们望向她的眼神中,满是钦佩与怜悯。叶榆心中一阵恍惚,她感到此生除了未能寻得亲生的兄长叶原和卫姓的哥哥以外,已无憾事。她阖上双眸,静候着最终命运的裁决。

一阵簌簌的雪落之音响起,伴随着浩瀚飘渺的琴音,叶榆感到身后有股强大内力在帮助自己,身前那些原本凶巴巴的黯劫铁骑纷纷在暗里藏刀的琴音之中经脉寸断,卸下了兵刃。

他们的死状都是一个样子,身上仿佛被戳了几十个小窟窿,那些鲜血从这极小窟窿里面飞速喷溅出去,不知是被何物所致。

后面的人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又攻打上来,依然被这种无形的箭刺穿了身体,伴随着惨叫应声倒地。

叶榆不知为何她没有被波及,反而被身后的内力灌注全身,顿时又拥有了许多力气。

“杀了他们。”身后之人无比镇静地说。

叶榆没有回头,但她听见这句话已经全部明白了,身后琴音以及那股澎湃的内力正是柳心泄所为。

正是因为这句话,叶榆便无后顾之忧,仿佛她就是柳心泄的傀儡,在琴音的操控下,成为他的杀手。

“来一个杀一个,让他们有来无回。”叶榆心中狠狠下定决心。

如此杀了半个时辰,山顶上的那些黑衣尸体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后面的人看出山顶有些不对劲,不敢再向前一步。

“真是无趣!”柳心泄腾身而起,向着山下滑荡而去,所过之处,掀起一片片雪絮,那些无形的箭簇便有了一丝行踪,仿佛一张白色大网,链接着许多驻足不前的黯劫铁骑,随后他们便像那些方才毙命的人一样,倒地不起,山腰处惨叫连连,有些漏网之鱼从山后冲了上来,但叶榆却护在山顶,防止被偷袭。

不一会,惨叫声停了下来,柳心泄回到山顶,站在摩崖最顶端,说道:“盟主的人来了。”

随后他又看向渡口,已经重新变换成了碎盟的大旗,遂跃下石刻,站在叶榆身旁:“别和任何人讲我来过。”

叶榆本有许多话想问他,但柳心泄说完像一阵风似的离开山顶,消失得无影无踪。

叶榆无比怅然,就在这时,王新乡和李庆祝二位掌旗使簇拥着薛银序来到了山顶,薛银序问没多问,一声:“榆四妹!”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二人相拥而泣。

萧玉弓随后而至,看见眼前之景象,心想这东阁阁主之位恐怕已经尘埃落定了。

王鲜望见薛银序率人登上西固山,便知大局已定,黯劫铁骑此番伤亡惨重,恐难复往昔之盛。他拖着残躯返回春感楼,遭东方际斥责得一无是处。

春感楼内,除东方际外,施青妃、卢淮弋等人亦接踵而至。月青鹜不知缘何亦匆匆赶来,他不通兵事,自是对西固山之成败与否漠不关心,她凝视东方际,沉声道:“我早劝你莫要将双目皆盯于南旭,更对你击碎盟东阁之念持否定态度,现今之结果,你亦目睹了,如何!”

“我本以为盛兼那厮逃了,我们就有机会重新夺回南旭的控制权,可薛银序这个女人真是太出乎我的意料,先前她被贾南塔捉了去,竟然也让她给跑了,真是天不助我啊。”东方际无比神伤。

“师父,不如你让我再行一次暗事,杀了她不就妥了。”关宴闪着凶蝎般的眼神说道。

“你可别小瞧她,薛银序虽然不会武功,但她身边的高手如云,萧玉弓、楚旗风之流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还有那个尼姑,如今墨山都已经依附了碎盟。”

此前一战,王鲜并未察觉山顶突现他人,只当叶榆独自抵御,心中却暗自思忖:“这山顶原本仅有那未满二十的黄毛丫头,岂料其武功竟如此厉害,一夜之间仿若脱胎换骨。”

“会长,如今可怎么打算?”问话的人是邰善尧,就是那个化名为折言潜入铅国的间客,原来是东方际的谋士,被他推荐给了贾光。

“我们放弃支湖派,找碎盟和谈吧。”月青鹜想了又想,斩钉截铁说了一句。

东方际对月青鹜的话十分遵从,但他担心碎盟不会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接受和谈。

月青鹜看出来他的疑问,解释道:“自然放了支湖派的那些庄主是我们的筹码之一,如若她不肯,我们就去航霆院去求墨均仪,妹妹,看来你得帮我跑这一趟了。”

月青鸢领命,当下就起身出发去了航霆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