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华岁讽刺地勾起唇角。
让他给小三腾位,痴心妄想。
楼道里的火药味一触即发,两人眼神刚对上,手上的刀刃就交锋上了。
尖锐刺耳的咔呲声,短短一秒,连续响了好几次。
他们的动作快都只剩残影,单凭肉眼很难追踪上。
甚至还有一瞬即逝的火星从雪白的刀刃交界处爆炸开来。
两人的面色皆肉眼可见沉下,眼底浮现出一丝忌惮。
宫华岁也收敛了最开始玩乐的心思,重新考量这个人的实力。
怪不得祁荆南一而再再而三要求他把heaven留下来,确实有点本事。
而且这个人,不只是复制了他的脸,连同他的招式和出拳习惯,都一比一复刻了。
太过相似,以至于宫华岁时常恍惚,是自己在跟自己对打。
太诡异了。
只是可惜,赝品终究是赝品。
宫华岁沉下眼皮,撤步躲开专攻他大动脉的短刃,右手握住门把。
瞅准时间,毫不犹豫,喀嚓下去,整个人压到门板上。
伴随着一声闷哼,和令人牙酸的骨头碎裂声。
heaven的手臂几乎要被要被门板压断,而且里面的宫华岁显然没想放过他,门缝越来越小,撕扯般的剧痛袭来,疼的他冷汗直流,头皮都快炸了。
这种极限情况下,他没有任何逃生方法,只能活生生看着自己的骨头被压成碎末。
他无法放弃自己的胳膊,就在他疯狂想着应对计策时,身后的电梯屏幕上的红光开始闪烁。
有人上来了。
heaven眼中一喜。
他沙哑出声,“清和快上来了,你猜他一会是心疼你,还是心疼我?”
宫华岁戾气更甚,“你想干什么。”
heaven冷笑出声,等待电梯数字越来越大,即将到达时,他突然膝盖一弯,扶着门板跪下。
“叮——”
迟清和一出电梯,就瞥见了门口的一幕,脑子顿时炸了。
“岁岁!”
他立马冲过去,手指卡进门缝,想帮heaven把手臂抽出来。
heaven也是在听到迟清和声音的一瞬,迅速切换状态,睁着通红的眼睛,委委屈屈地仰望着迟清和。
一句疼还没喊出来,门陡然被拉开。
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面前,还没等迟清和弄清楚怎么回事,左边突然传来一阵拉力。
宫华岁拽住迟清和的胳膊,不由分说地想把人带进怀里。
但heaven怎可放过这个可以亲密接触迟清和的机会,当即伸出没有受伤的右手,卑微勾住迟清和的手指。
宫华岁恶狠狠地瞪着heaven,抬手就推。
“放手!”
heaven根本不想理这个超雄,满心满眼都是面前的迟清和。
但是被宫华岁推倒时,还是假装趔趄,身形不稳,就要摔倒。
迟清和下意识去扶。
就在他把人搂进怀里的一瞬,一股直冲灵魂的熟悉感油然而生。
把人扶正后,他迅速松开手,眼神如探测雷达,在heaven脸上无死角扫射。
“你……”
后面的问句还没问出来,宫华岁就爆发了。
他拦腰一把抱住迟清和,跟土匪似的,将人扛到肩上。
“砰——”
狠狠摔上门,发出巨大的声响。
智能门锁的声音自动响起。
“嘀——解锁成功,欢迎主人回家~主人辛苦啦~”
迟清和回过神后,意识到宫华岁要干什么,立刻挣扎起来。
“岁岁,放开!”
“不是岁岁,你认错人了。”
宫华岁嗓音极冷,浑身的寒气跟不要钱似的咕咕往外冒。
他全身肌肉和神经,从迟清和出电梯,把heaven认成他的那一刻,就疯狂紧绷起来。
迟清和主动去搂heaven更是一副超大剂量的助燃剂。
heaven找准了他最恐惧的一个点,他现在整个人,陷入无法挣脱的失控里,根本冷静不下来。
迟清和被扔到沙发上。
脑袋下面有软枕垫着,还是有些发昏。
他捂住额头,撑着身体想坐起来,高大的黑影压下来。
太重了,胸膛都快喘不过气。
迟清和偏头不停躲避着宫华岁的亲吻,用最快的语速要求道。
“岁岁,别在这,我们今晚回家。”
“你认错人了。”
宫华岁眼球里全是恐怖的血丝,他掐住迟清和的下颚,低头就要亲上,将他所有的话都堵回去。
迟清和眼底闪过一丝心疼。
下一秒,他就拽住宫华岁的头发,用力往后拉,紧跟着,曲膝重重一顶。
趁宫华岁吃痛,伸腿一踹。
宫华岁本就在沙发边缘,这么一套连招下来,登时摔到地毯上。
没等他继续爬起来,迟清和一把抢过茶几上的茶水,拽着他的领子,泼上去。
冰凉的茶水在脸上一淋,宫华岁整个人僵住,一动不动。
迟清和心底还在后怕,可看到宫华岁这副样子,动作永远比脑子先行。
他慌乱地拿过纸巾,一边擦,一边说对不起。
宫华岁整张脸埋在阴影里,让人看不出他的真实情绪,直到嘴唇触碰到一则颤颤巍巍的温热,他才如梦初醒。
“岁岁,这里太危险了,我们回家,好不好?”迟清和柔声安抚他。
宫华岁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就睁着那双恐怖发红的眼睛,直勾勾注视着迟清和。
然后,再次重复。
“你认错人了。”
听罢,迟清和嘴角的笑愈发勉强,“没认错。”
“你帮他,还抱他了,他才是你喜欢的人,我不是。”
前半句话,迟清和否认不了。
当时情况太紧急,眼里全是岁岁的手快断了,他来不及思考别的。
抱他,也属于下意识去扶人的动作。
出自本能,但他不能用本能解释。
这两个字要是说出来,别说岁岁了,连他自己也交代不过去。
宫华岁抿了抿嘴,突然靠近他,鼻尖嗅了嗅。
“你收到花了。可我没送。”
一茬没解决完,另一茬接着来。
还全是嘴头上解释不清楚的事。
迟清和头都大了。
他呐呐张开嘴,“你听我解释……”
宫华岁垂着眼皮冷淡听着。
迟清和搜肠刮肚,想了好半天,才苍白地吐出一句话。
“我不喜欢他,我只喜欢你……刚才都是意外,花……我暂时解释不了,但我绝对没背叛你……你愿意相信我吗?”
宫华岁像是早就猜到了这个回答,蓦地讥讽笑出声。
“愿意啊。”
迟清和佯装没看到他眼底的嘲讽,握住他的手,艰涩扯出一抹浅笑。
“那我们回家吧。”
“我明天生日,家里还有事,不回你家了。”
宫华岁轻轻甩开迟清和的手,站起身,脱下被茶水浸透的衣服,扔到茶几上,裸着上半身往楼上走去。
迟清和蹲坐在地毯上,指尖轻捻着湿凉的衣料,叹了口气,抓着它往洗衣房走去。
刚把衣服塞进洗衣机,设置好启动程序,门铃响了。
迟清和以为是heaven,不想理会。
“清和,开门。”
靳桃浪的声音隔着厚厚的门板传来。
迟清和洗了洗手,跑到玄关。
开门。
迟清和道,“是不是等久了,我们一会就好了。”
靳桃浪把迟清和拉到门外,哒的合上门。
“明天,全程跟在宫华岁旁边,别让他一个人。”
迟清和皱眉,“出什么事了吗?”
靳桃浪啧了一声,“不是什么大事,一个怪会折腾的老不死,我找他算算旧账,尽量在后天赶回来。”
迟清和点点头,“刚才heaven下去,你有看见他吗?”
“怎么了?”
“我形容不出来,在他身上,我感应到一股很奇怪的力量……在岁岁身上出现过的。”
靳桃浪眼皮轻挑。
之前从宫华岁身上引出的规则剧情,原本是想给heaven找点不痛快的。
但没想到,居然被他吸收吞噬了。
heaven利用它,不去干坏事,反而融合出了那么一张百分百相似的脸,打算勾引迟清和。
靳桃浪不得不对他另眼相待。
有能力,有胆量,有智商……就是情商方面,低到没边。
不过他不介意,天才有点怪,是正常的。
而且收这个人做徒弟,一定会非常好玩!
他按捺住心底滋滋冒泡的恶劣心思,对迟清和道,“这事你不用管,我会替你解决。”
迟清和眉头越皱越深,不明白靳桃浪口中的解决,是如何解决。
是少条胳膊?还是少条腿?还是少脑子,变成丧尸?
靳桃浪拍了拍他的肩,“放心,我不是坏人,肯定不会虐待他的。”
不说还好,一说迟清和就觉得heaven下场惨了。
“总之,你明天好好陪他,后天……”
靳桃浪眼眸微眯,敏锐注意到门后一道几欲化作实质的警告视线,无所谓地笑了笑。
与迟清和对视一眼后,便转身离开了。
迟清和目送他离去,等电梯到停到一楼时,才转身准备回房。
手刚摸上门把手,开了一条小缝,里面就传来一声沉闷的咚声。
迟清和一惊,以为宫华岁从楼梯摔下来了,赶紧开门。
结果与玄关地板处,捂着腿眼泪汪汪的宫华岁对上目光。
“你还回来干什么!我都说不跟你回家了!”
宫华岁痛得一抽一抽的,哽咽地冲迟清和哭吼。
“我知道你说的都是气话,都是假的。”
迟清和蹲下身,扒开宫华岁的裤腿,看到白皙皮肤上的淤青,心疼得不得了。
他赶紧去擦宫华岁的眼泪,“不哭了,岁岁。”
“你说不哭就不哭了?你是我谁啊,我凭什么听你的!”
话落,宫华岁一把拍开迟清和抚弄他眼角的手。
清脆的声音骤然在空寂的房内炸响,两人皆是一愣。
迟清和眨了眨眼睛,只觉得手背火辣辣的疼。
宫华岁也顾不得哭闹了,捧着迟清和发红的手,眼泪啪嗒啪嗒掉的更欢了。
“不疼的,岁岁乖,不哭了。”
迟清和把宫华岁的脑袋按进胸膛,手指陷进青年柔软的发丝,轻轻摩挲着,时不时还会低下头,轻吻他的额头,和哭肿的眼睛。
宫华岁咬着嘴唇,手指勾住迟清和的衣服,越来越用力,直到领口的纽扣掉落,露出大片落着暧昧红印的胸膛锁骨,他才一点点停下抽噎。
“清和……”
“嗯,我在这。”
“我好饿。”
“好,我们去吃饭。”
宫华岁把脑袋埋进迟清和的胸膛,贪婪吸食着温热的皮肤散发的香气。
唯有此刻,他才彻底安定下来。
迟清和扶着他坐到餐桌椅上,把餐食都送进微波炉烤箱加热。
然后从医药箱里找到红花油,小心翼翼抬起宫华岁的腿,放到自己腿上。
将药油倒进掌心,揉搓生热,才慢慢按到淤青处。
一边按,他一边观察着宫华岁的表情。
一旦表现出疼,他会立刻放轻力道,等他缓过劲后,再继续。
宫华岁不知不觉地挪动着身子,靠到迟清和怀里。
他其实早就习惯疼了,这么一点淤青,对他来说,跟剪指甲一样,轻轻松松。
但他喜欢迟清和眼里全是他的感觉,也喜欢迟清和哄他的感觉。
所以他装的很开心。
“疼……”
宫华岁扬起脑袋,熟练地瘪起嘴。
迟清和低头亲他,同时放轻手上的动作。
“明天我叫人多铺几层地毯,以后就算摔到,也不会疼了。”
“哼哼。”
“好好,是我的错,以后我会提前铺。”
宫华岁呲牙笑了一下,哼哼唧唧钻进迟清和怀里,继续上药了。
迟清和略显无奈,但乐意宠着他。
一个还没大指甲盖的淤青,愣是上了快半小时的药。
宫华岁又掀起衣摆,露出腹部被迟清和撞的地方,长长的睫毛眨了眨,可怜兮兮道,“还有这里~”
迟清和眸底心疼更甚,嘴里除了说对不起,就是对不起。
宫华岁掩下嘴角的偷笑,重复刚才的操作,在迟清和身上占了好大一通便宜,才慢吞吞地把药上好。
把热完的饭端出来后,迟清和刚坐下,宫华岁又黏黏糊糊蹭上来。
好像只有粘着迟清和,他这饭才能吃下去。
迟清和给他剥虾,一个个在蘸水盘里摆好。
宫华岁先给迟清和喂,再自己吃,一来一回,吃得不亦乐乎。
“清和,你是怎么认出我的?”宫华岁把嘴里鲜甜的虾肉吞下,随口问道。
“我一直都可以认出你,五年前可以,五年后也可以。”
宫华岁语气里染上小心翼翼,“那刚才,我闹脾气,是不是又吓到你了。”
“没有,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所以不会害怕,只有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