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润秋身穿粉红色素袍,腰间浅色丝巾扎着。
显得身形十分优美柔软,墨色的秀发如绸缎般垂在脑后直至膝下。
秀发上插着一支紫檀雕刻的枫叶簪子。
面戴纱巾,眼睛像似期待却又好像有些胆怯的时不时的看向客厅。
她在屏风后面,听着蒋忠福和萧恒的谈话声。
虽未见到人,却已经可以想象出他此时此刻的一举一动和表情。
只是言语中似有些委屈。
蒋润秋心想,他怎么会有委屈之意呢?
这时候,听到一个女声。
这声音蒋润秋无比熟悉,因为曾经她也发出过这样的声音。
“蒋大人,太子从宫里出来就直奔您这里,您于太子而言,是十分重要的呢。”
娇滴滴的天真的嗓音说着,任谁听了都觉得这是林中的夜莺在歌唱。
只是这话一出,蒋润秋就直呼这个女人这是明摆着把自己的身份挑明了啊。
白白跟自己一起生活了那么久,难道她不知道蒋忠福是谁吗?
蒋忠福清了清嗓子,尴尬的笑笑,“多谢太子和太子妃,老臣自打出了那档子事后,就没什么心思与人来往。还请太子见谅,见谅啊。”
蒋润秋很想知道萧恒此刻的表情,所以迈着小碎步换了个位置,想要从屏风的缝隙中看到萧恒的样子。
一张俊脸,剑眉微皱,一身太子蟒袍朝服,倒更显得隽永无比。
坐在萧恒身旁的林春儿,眼尖的看到屏风后面似是一个女子,且还戴着面纱。
她脑子不受控制的想象着,难道这个女子是蒋忠福的女儿?
毁容了?
再一看萧恒一直讨好蒋忠福的样子,又想着萧恒是不是曾经喜欢这个女子。
眼睛滴溜溜转,心生一计。
她偷偷的摘下自己的戒指,趁着不注意的时候,用力朝着屏风那边扔去。
“嘭”的一声,蒋润秋被吓的惊呼出声。
“是谁藏在那里!”
萧恒厉声喝道。
蒋忠福连忙摆摆手,“没事,没事,兴许是哪个丫鬟路过。太子坐下喝茶。”
林春儿则没有罢休,“啊呀,太子,臣妾的戒指刚刚掉在了地上。滚到了屏风那里,快找找,这可是母后送给臣妾的。”
蒋夫人一听是皇后之物掉落,连忙叫来下人赶紧一起找。
林春儿朝着身旁的丫鬟小花使了使眼色,小花手脚麻利的挤了上去。
就那么不小心的,把屏风挤倒了。
林春儿很是期待看到屏风后面的人儿,可惜却空无一人。
“太子妃,找到戒指了。”
一个小丫鬟脆生生的说着,手心里捧着戒指来到了林春儿面前。
林春儿拿起来,惊喜的说,“找到了就好。”一边给自己戴上戒指,一边用眼睛朝着四周看着。
萧恒见她这样的无礼,眼底闪过一丝烦躁。
蒋忠福看人毒辣,心知萧恒应该感觉出来什么了。
原本他对萧恒就十分赞赏,知道他当初和“林春儿”被圣上赐婚,他还很开心。
如今,“林春儿”重新变回来蒋润秋,可是好好的女婿却成了别人的。
“唉。”
萧恒在一旁关心的问道,“蒋大人是遇到什么烦心事吗?”
“那倒没有,只是想着,日子一天天的过,一切好像没变,却又像是变了。物是人非啊。”
林春儿心里咯噔一下,暗骂蒋忠福,“这老东西,说的这话也不知道给谁听呢。”
面上却不再做作,而是垂头把玩着手指。
“好了,太子也来了许久了,该回了。”
萧恒这才带着林春儿起身离开。临走之前,脚底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低眉看了一眼后,脚下用力,那东西就嗖的一下飞到他的手中。
他眼睛瞥了眼已经被扶好的屏风,
眼神一亮,却很快暗了下去,像是错觉一般。
回到太子府,萧恒说着相同的借口要回书房。
而林春儿在经历了那么久的拒绝和冷漠,对萧恒也不抱太多的希望和兴趣。
索性也就任由萧恒了,想着他只要不在外面养女人,总有一天他会喜欢上自己的。
蒋润秋回房后,摇头苦笑,“真真是有意思,什么时候自己竟然像是小偷一样。”
其实她不是怕见到萧恒,只是没想过两人见了,该说什么。
再想那林春儿,倒也不是善茬。能够心思活络的来算计自己,“林春儿,你不要惹我。为了感激你让我有报仇的机会,我不会把你怎么样。可若是你把我的耐心消耗完了,到时候可别怪我做事狠。”
手拿梳子梳着胸前的长发,才发现发钗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掉了。
一个发簪也不值得去找,况且披散着头发是最舒服不过。
她慵懒的躺在床上,看着绣着各式形状花样的枫叶,只觉得心平气和。
人们常说命中注定,萧恒最终娶的不是自己, 而自己也没有非他不嫁的那种情感。
只是觉得自己一路走过来,幸好有他在侧,若是做了夫婿,也只有他是最适合的。
老天爷在最后的一刻,让他们回归到了各自的生活轨迹。
蒋润秋心想,自己也要从那些记忆中剥离出来。
重新生活,重新向前看。
“小姐,吃饭了。”
小丫鬟敲门进来。
蒋润秋这才不情不愿的起身,披着狐裘就出了房门,走去餐厅。
而在外面一直在暗处等候的萧恒,看到她出门的那一刻。
整个人呆若木鸡,他手里的那支发簪,像是着了火一样,烫着他的手心痒痒的。
他开始傻笑,然后又生气,最后又是心疼。
总之到最后,他像是明白了一切。
飞身离开,回了太子府。
他背影坚定,只一瞬间,或者是在见到她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她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