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回荡寰宇,让正在激战的士兵们停了下来看向眺望塔。
林春儿环视周围,黎副将仿佛是怕别人不知道,也大着声音喊道,“快放了我们太子,我们马上退兵。”
此声,同样与林春儿的声音一样,在人群中震荡着。
万象国的士兵们一时间陷入了恐慌和担心。
自己国的太子都被生擒,再一看眼前与自己拼死的大齐将士,一时间气焰竟然矮了不少。
有些胆子小的,竟丢下武器,跪在地上高呼着,“放下太子,我们退兵!”
“放下太子,我们退兵!”
“放下太子,我们退兵!”
齐声高呼,林春儿望着人群中间坐在黑骏马上的萧恒。
虽隔很远,却仿佛能见到彼此间的微笑。
她声音清脆高昂让每一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我大齐无心与万象国交战,一心寻求和平。你们太子受奸人所挑唆竟单方发起战争,险些让万象国陷入生灵涂炭。今日我大齐迫不得已为防止两国大战造成更多伤亡,才出此下策。”
“你们若是想救太子,便退兵回万象国,将太子的所作所为告知万象国王。眼下大齐离中秋国宴已近,届时让你们国王来大齐赎回你们的太子。”
话音一落,大齐将士顿时觉得心情舒爽,万象国的人此时更加觉得颜面无光,低垂着脑袋。
万象国太子一听,吓得冷汗淋漓,若是此时让万象王知道,自己难辞其咎不说,太子之位恐怕也不保。
如此想着,他挣扎着,哭喊着,“黎副将救我,万不能让父王知道。要想想你们的家人啊!”
黎副将等人满脸蔑视,却也装作为难的说,“太子如今这样的处境,我等也实在没有办法。只有将功补过退兵吧,您委屈一下,待王上前去大齐救您。”
说罢,他高声呼喊,“众将士听令,我等即刻退兵。”
林春儿遥看一眼黎副将,手下的万象国太子颓丧着。
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大齐的人质后,心中万分悔恨。
“都是韦文,是他游说孤,说要助孤拿下南境。我万象国凭什么给你们大齐年年进贡,什么好的金贵的东西都要紧着你们用。孤就是不服气。”
许是脑袋倒的太久,万象国太子说这话的时候有点上气不接下气,林春儿哼了一声。
脚下一蹬运起轻功拎着万象国太子跟拎小鸡崽子似的,朝着萧恒他们飞去。
林春儿眼见萧恒旁边的苗阿珂,喊了一句“阿珂”后,把万象国太子扔向苗阿珂。
苗阿珂会意,甩出钢鞭缠在万象国太子的腰间猛地一收。
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落在了苗阿珂的马背上。
他挣扎的叫喊着,“放了孤,孤死也不会跟着你们去大齐的。”
苗阿珂一脸不耐烦的,一掌拍在他的后背,说,“你可安静些吧,大色鬼。”
万象国太子“噗”的口吐鲜血,昏了过去。
林春儿此时也坐在自己的战马上,一脸胜利的喜悦,“阿珂,你切莫把他拍死呀,据我所知他可是一点功夫都不会。”
苗阿珂一听更加厌恶,“果然是废柴,丢人。”
萧恒看着万象国的士兵已经在黎副将等人的指挥下有序的撤离。
刚才战场上看似厮杀惨重,其实死亡人数并不多,敌军的人大多都是被重伤,回去休养一两个月便可康复。
以往他不会这么善心的留下敌人的性命,可是这次,他明白这场战争并非他们所愿。
他眼底流过一丝无奈和疲惫,“回城!”
大齐的将士高呼胜利的喜悦。
回城的路上,林春儿与萧恒说了与黎副将的事情。
“他有意让你生擒太子,苦其已久。”萧恒回首看了眼苗阿珂马上的昏死的万象国太子。
继续说:
“万象国国王不会让这个太子活着回去的了。那人一向自视甚高,而且对这个太子也早有不满。要不是一直被他那个彪悍的王后所压制,这太子也不会活到现在。”
林春儿了然,“我倒是真的很好奇,韦文究竟是如何游说的。若不是心术不正,真真的是个奇才。”
韦文这次又顺利的逃走了。
这让林春儿对他十分佩服,想起皇后和太子在大齐皇帝面前的假装,也就理解了。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
韦文的孩子,天生就是个好的戏子,是天生就会权谋的天才。
回城后,百姓欢呼雀跃。
他们得知三王爷大获全胜,并生擒了对方的太子,由衷的感到自豪和骄傲。
每个人都觉得萧恒是天降的福星, 只来一次南境便替他们收拾了韦家,又打了胜仗。
万象国太子被关押在萧恒住着的行宫。
眼看着天蒙蒙亮,无人有睡意。
按照原计划,挝国、缅国和越国的援兵会在今日到达。
林春儿和萧恒不知道是否会到。
在城楼上足足等到日上三竿,也未见一兵一卒。
萧恒揉着眉心,“想来万象国退兵的事情已经众所周知,所以也就不敢再来了。一时间被人蛊惑,真到了关键时刻,都想着自保。若父皇真的龙颜大怒,这些附属国谁也跑不掉。”
“既是让他们做附属国,只想留条生路给他们,各自称王何乐不为。却不想如此不识抬举,本王早晚会收服了他们,让他们知道什么是大齐的怒意。”
林春儿被萧恒的这一刻的霸气所震撼住。
望着他幽深的眼睛,一时间竟幻想起他坐在高位之上,受天下人跪拜的场景。
如萧恒所言,等了一日又一日,依然是不见任何敌军出没的迹象。
第三日却等来了万象国的求和书。
求和书上是万象国国王对此次出兵深感歉意和自责,愿加倍进贡以表尊敬大齐的决心,并承诺永不侵犯国土。
继这封求和书而来的,还有给万象国太子的一封信。
当晚,万象国太子自裁于行宫,可惜,被金峰发现及时救了下来。
被救下来的万象国太子,哭天喊地活像是一个妇人似的要死要活的。
金峰无奈之下,只得去问林春儿要了一颗哑丸,喂下去后安静了许多。
南境以安定,萧恒把石场、蚕厂和染坊收归于公家,所聘之人皆是需要活计生存的百姓。
通过教授他们手艺,让他们能够吃饱穿暖。
加之收缴的粮食也按照人头发放给百姓,至少短期内南境人们的生活是衣食无忧的。
剩余的,林春儿与萧恒商议,都运回京城。
来时的那场冰雹大雨,不是个好兆头。
二人计划这与粮食同行,于一日后返京。
林春儿坐在小院,不,新宅落成,如今大门上挂着蒋家大院的牌匾,应该叫大院了。
林春儿坐在自己的房间里,与蒋母聊着天。
想着明日就要回京,此次来南境的目的具以实现,回京城后,与萧泽的对峙还要继续。
她现在身在南境,还不知道韦家这座大厦倾倒,对萧泽来说有何等的影响。
看着蒋母的气色越发的好了,下人们也都有自己的事情做,一切都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她心里想着,若是能够早日见到爹爹就好了。
蒋母得知她们要走,万分舍不得,但是也知道这些年轻人有大事要做,也没有挽留。
贪黑帮他们装好南境的特产和美食。
当她帮林春儿收拾行李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那个绣着枫叶的腰封。
她心头一震,颤抖的抚摸着。
听到身后的林春儿在叫她,便强忍着泪水迅速的把腰封塞进箱子里,假装没有看到。
林春儿只以为是蒋母伤心,便轻声安慰道,“娘,等我,会有那么一天,接你们回京的。”
她又一次一语双关,此刻蒋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只是心疼她,到底是受了多少苦,才让自己变了另外一副模样。
以前蒋府还没遭大难的时候,就听那些夫人们讲过,说江湖上有神医,能使人变成另外一个人。
但是却要能忍着痛,因为那人是用刀子割,用针缝。
她心疼的抚摸着林春儿的脸颊,抽泣的说:“娘在这就好,这里要比京城美,若是回去,我倒是不愿了。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重要!”
林春儿知道蒋母这是在安慰她,不想她受累。
娘俩抱在一起,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