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被推出监护室转移到病房,医生专门准备了隔离仓避免感染,孩子安稳地躺在里面,小小的胸膛上链接着各种监护仪器。
林子彦站在隔离仓外,与孩子葡萄珠般的大眼睛对视,他很喜欢孩子的黑瞳,瞧着孩子想着项恺小时候的样子。
听到楼道里传来脚步声,林子彦的手掌撑着隔离仓虚弱地佝偻起身子,项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搂住林子彦的腰,沉声问:“没事吧?”
林子彦脸色煞白,手掌抓住项恺的手臂,呼吸急促地开口:“疼……”
项恺揽起林子彦的腿抱着他朝病床走,林子彦环住项恺的脖颈,没力气地靠在他的肩膀上,才瞧见宇哥和齐医生带着护士来查房,几个小姑娘正捂嘴偷笑呢。
高宇寰瞧他这副软骨头的样子,脸色铁青地要发作。
齐医生都忍不住说:“做过手术后,是需要下床轻微的活动,不碍事。”
林子彦不理他们,窝在项恺的颈间哼哼唧唧地嘟囔:“宝贝,你干什么去了,我午睡醒了就没看到你。”
“出去抽根烟。”项恺放他躺在床上,转身认真地问医生,“昨天晚上他还闹着手术的伤口疼,这么多天了还疼是不是没长好?”
齐医生扶了扶眼镜,“我给他检查一下,对了,阿姨抱着孩子在儿科做常规检查,你过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林子彦不满地说:“阿姨自己就可以的,让他去干什么?”
“让他去干什么,他不是孩子的爸啊!”高宇寰厉声开口。
项恺拍了拍林子彦的肩膀,朝病房外走,经过高宇寰身边,两人四目相对,高宇寰冷冷地盯着他,不屑地嗤了一声。
项恺走出病房,高宇寰转身瞪着林子彦,“你其实早就没事了吧?”
林子彦嘘了一声,伸着脑袋往门外看,见没有项恺的身影才松了口气,翘起二郎腿重新躺在病床上。
齐医生说:“就算开了刀,外加修复你的枪伤,依你的体质一个星期就恢复了,你装的也太过了,就算刚受枪伤的时候,你昏迷期二十四小时之后就能下床走路,怎么这病还越治疗越重了?”
“你懂什么?”林子彦睨着他们,“反正我有人疼!”
高宇寰气得抄起茶几上摆的水果朝他砸过去,齐医生吓了一跳,“宇哥!”
林子彦稳稳地接住,咬了一口得意地笑着。
齐医生不留情面地说:“是,你别把你疼得的人又作跑了,然后发疯再住医院。”
林子彦沉了口气,“这次不会了。”
齐医生给林子彦做了例行检查,带着护士出去,“宇哥你们聊吧。”
林子彦问:“哥,你怎么有时间过来?”
高宇寰坐在沙发上,没好气地说:“找个人照顾你。”
林子彦挑起狭长的眸子,“我不用照顾,我又不是孩子了。”
高宇寰冷哼,“你瞒着家里所有人,要是以后落下什么病根,到时候还是怪我没看护好你,进来!”
林子彦扬起笑脸,得了便宜地说:“哥,辛苦你帮我瞒着了。”
男人走进病房,林子彦瞧过去,他身材壮硕,肤色黝黑,穿着皮夹克和牛仔裤,走到高宇寰面前规矩地喊了一声老大。
高宇寰踹了他一脚,“还叫老大呢?”
男人嘿嘿地笑,“高董,高董……”
高宇寰嗯了一声,继续和林子彦说:“我看你这几天也乐不思蜀了,没忘了你外祖父那关还没过吧?”
林子彦忽略男人的视线,无所谓地讲:“没关系,反正不是有宇哥你帮我扛着呢,就算你扛不住了,我认定的事,谁也做不了主。”
高宇寰破口大骂,“你又耍浑!”
“我是认真的,c区的产业已经成型,就算从家里搬出去,我也饿不死。我自己去给外祖父赔不是,不会让项恺受任何人的气。”
林子彦说着扫了一眼坐在高宇寰旁边的男人。
高宇寰惊讶地盯着他,林子彦在家里最小,从来都是放纵着宠着惯着,“你为了他命不要了,还跟家里闹!”
“他为你做了什么!”
林子彦敛起眸子,“哥,这些都是我自愿的,你也知道我欠他什么。”
高宇寰语塞,还是恨他不争气,“你现在就让他吃得死死的,以后真在一起,你还有活路吗!”
林子彦摸了摸鼻尖,轻松地笑道:“你们不是巴不得有个人能管我吗?”
项恺抱着孩子走进来,林子彦吓了一跳,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自己和宇哥的谈话,“你回来了?”
“嗯。”项恺抱着孩子站在隔离仓前,让宝宝见他的兄弟。
林子彦后知后觉地躺下装病,朝着他哥挤眉弄眼的。
“我不管你们的破事!”高宇寰喊了一嗓子,站起来要走。
项恺冷冷地瞥他,高宇寰一双厉眸凶狠地瞪回去,项恺抱着怀里被吓哭的孩子,轻轻地拍着哄他。
高宇寰离开,重重地撞上房门,刚哄得不哭的宝宝又吓了个激灵,项恺把他放在摇篮里,林子彦侧过身问:“孩子检查怎么样?”
“医生说挺健康的。”
林子彦伸手握住项恺的手掌,“你也再查查吧,尤其是做个脑部的检查,我总是担心?”
“不用。”项恺抬起头,瞧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直勾勾盯着自己和林子彦的男人,“你是?”
林子彦这才又注意到他,“你没跟宇哥一起走啊?”
男人耿直地笑道:“高董不是让我照顾你吗?”他对项恺说,“我叫江列,来照顾林大少爷的。”
林子彦皱了皱眉,不过他突然想到什么,仰头盯着项恺。
项恺点头,什么都没说,对着林子彦开口,“你的伤口医生检查了,怎么样?”
林子彦的眸色难掩失望,委屈地刚要开口就咳嗽起来,“咳咳,医生说不碍事的,你别担心?”
项恺板着脸,这样的伤自己想着能有七八日就该好了,不过可能是林子彦从小细皮嫩肉的娇惯,和自己受过伤的情况不一样。
林子彦拉着他坐在自己的床上,“宝贝,你晚上想吃什么啊,我让秘书送过来。”
项恺盯着江列不习惯在外人面前和林子彦这么亲密,“我回一趟c区,你们吃吧。”
“不行!”林子彦急了,坐起来抱着项恺,“你回去干什么?你是不是不打算要我和孩子了?”
项恺为难,“不是!”
“你放开。”
“不放!”林子彦抱着项恺撒娇,“你就是要走了!”
项恺碍着林子彦的伤,没法用力挣开他。
“咳咳,那个……”江列好笑地看着他们,“我去订餐。”
林子彦一双眸子机灵地打转,抱着项恺躺在他的腿上,“别走,我害怕……”
“要不然我陪你一起去,咳咳……”
项恺垂眸,盯着林子彦的眼睛,金发柔顺的散在额前,有些长得快要遮过眉眼,敛了他的锐气,更像是个受了伤的大男孩了,项恺沉了口气,“算了,我也没什么事。”
林子彦顿时笑逐颜开,搂着项恺的脖颈吻上他的唇,项恺睁大双眼,手掌抓住病床边缘,骨节用力得泛白。
两人的唇瓣贴在一起,林子彦并不着急深入,感受着干燥柔软唇瓣,一下下轻轻地啄着,鼻翼间呼吸着项恺阳刚的气息。
项恺渐渐适应这样毫无情欲,温柔的吻,直起腰凝视着他,林子彦弯起嘴角,唇红齿白,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项恺的胸膛起伏,满眼痴迷地映出林子彦勾人的样子,猛地伸出手掌扣住他的后颈,霸道地吻上去,牙齿撕咬红润的唇瓣,林子彦尝着火辣胀痛的滋味,心跳地快要撞出胸膛,搂着项恺的脖颈热情地回吻过去。
黄昏透过落地窗映在林子彦的侧脸,他躺在项恺的腿上,手掌顺着腹肌分明的线条描绘,他若有所思地问:“宝贝,你不认识他吗?”
“谁?”项恺放空地看着天花板。
“就是宇哥带来的那个人啊,你以前不是给宇哥做事吗?”
“不认识。”
“哦……”林子彦瞧着项恺的脸色,喉结上下滚动,动了动唇,“我看他身材不错,宇哥的人都是你们这样的体型啊?”
项恺的目光落在林子彦身上,认真地看着,语气平淡地说:“差不多吧,毕竟他之前做的不是正经买卖,当保镖打手的人,像你这样的肯定不行。”
林子彦越听脸色越难看,“我怎么了!”他扭过头,背对着项恺,气得胸膛隐隐作痛,这次是真的没装。
项恺正经地解释,“要是受了你这样的伤,一星期不回去干活,就该让我们卷铺盖滚蛋了。”
林子彦转身,朝着项恺委屈地喊,“你不疼我!”
项恺不解,“你又胡闹什么?”
“我没胡闹!”
林子彦觉得这段时间相处下来,项恺不过是换一种方式在忍受生活,他那根弦总是紧绷着,凑活着过日子,是为了两个孩子才愿意跟自己组成一个家。
林子彦本来不想贪心,自己能留在项恺身边,能照顾他一辈子就知足了。
可是人就是这样,得寸进尺,贪得无厌,项恺对自己有一点好,林子彦就奢望更多,他也想要项恺像以前一样,打心里喜欢上自己,觉得他们两个人就该在一起。
可是现在自己故意试探他,他都不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