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芙简直难以想象顾崇之前的生活到底过得有多么糙。
真是半点不爱惜自己!
薛芙生气,揪着他耳朵狠狠念了他一个下午。
顾崇双手放在身侧,微微低头,态度诚恳地看着她:“我知道了,不会再这样做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就是他说话的时候,如果没有看着她笑得那么柔和,这话会更让人有说服力一些。
“那里今天怎么这么热闹?”
他们逛完,提着大包东西从国营商店出来的时候,对面那条街上中央的位置围了好一圈人,热闹极了。
薛芙好奇的拉了拉顾崇的袖子,望着那个方向,问他发生了什么。
她个子没有顾崇那么高,视野看着不清晰。
顾崇先是低头,瞥见了她脸上凑热闹的兴趣后转眼往那边人多的地方望。
他来县城很多次了,对县城街道分布算了解熟悉。
他瞧着那边的位置,认出是那里是县城里的一家国营饭店。
“那里是国营饭店,我们过去吃点?”顾崇微微俯身,低头在她耳边说着,“牛车要下午才来,午饭就在饭店吃,好不好?”
他问着她的意见,薛芙当然点头。
她吃过国营饭店的菜。
以她现代尝过的那些美食作比较的话,没有什么出奇、好吃的地方。
但在这个年代,国营饭店里那些饭菜已经极为美味丰盛了。
舍得用油,舍得放调味料,给的量大管饱,味道比起公社食堂大锅饭、还有自家平时少油水寡淡的饭菜,不知道香了多少。
但即便如此,薛芙私心觉得还是顾崇做的饭更好吃一些,更合她的口味,简直棒极。
他们往那边走,走到国营饭店门口人群外围的时候才知道,今天人这么多、这么热闹的原因是国营饭店上了熏腊肉。
他们这口腊肉可馋了不少人。
这一圈人都在排队等大厨出来放购。
薛芙耳朵竖着,听其他人谈论着这家国营饭店大厨的手艺。
有这几年都在这里买过腊肉的老客户在说:“害,我家里人还真只认准这家饭店的腊肉了。我们自家之前也烟熏制过腊肉,可怎么弄那味儿都弄不出来,白折腾了。我还是老老实实过来排队买了。”
跟着就有人附和道:“这真没说假话,他们这儿林大厨的熏腊肉功夫是出了名的好,谁都馋这一口。去年我家老头子来排队排晚了,都没吃到这口,除夕大晚上都在念叨说过年没过到嘴瘾。”
“这林大厨做的腊肉,就切那么一小块,蒸米饭的时候往那儿面上一放,那滋出来的油都能香一锅,米饭都是肉味儿,香死人。”
“......”
他们说的越起劲儿,薛芙嘴巴越馋。
所以她果断的拉住了顾崇的手臂,牵着晃了晃,眼神赤裸裸的示意着:她要吃腊肉!!!
于是顾崇加入排队队列中。
看着一长串的人,他又安排着薛芙接下来的去处:“阿芙,你去商店里坐会儿,排好买到了我去找你。”
薛芙往前看了眼队伍前列,估计要站很久。
但她也不纠结,爽快的点了头:“好!”
男朋友能干她就不一起吃苦排队了!
“那我去邮局看一看,我家里人应该有东西寄过来。”
薛芙想了想,这差不多又过了半个月,家里新的包裹应该也寄到了。
不过就是她有点摸不准,这次她爹妈会在信里说些什么。
她都没时间,没来得及寄信回去阐述情况,吐槽他们这‘荒谬’的相亲安排。
“好,那你就在那边等我,东西等我来搬。”
薛芙拍拍他的手臂,表扬道:“好的好的!辛苦了,顾崇同志!”
她笑了笑,眉眼舒扬,很是满意,仰着小脸高高兴兴跳了两步,往那头邮局方向走。
顾崇目睹着她安全的走到那边街角十字路口处,左拐消失在墙后才移开眼专注到面前排队的队伍中。
国营饭店熏制的腊肉准备的数量不多。
他们上月末的时候只分到了半头猪,猪下水、杂碎那些剔除不算,这半头猪瘦得一百斤不到。
而腊肉一熏,水分晾干之后,重量又缩将近一半。
整个饭店拿出来的统共就五十斤肉。
他们今天拿出来卖,肉票和钱收的都比正常买肉贵了一半,还每个人都做了限购。
摊到每个人身上,一个人最多只能买半斤。
顾崇开始默默数起来排在他前面的人头。
一、二、三...
万幸...能买到。
薛芙走到邮局门口。
负责寄取包裹的工作人员已经熟悉这位叫薛芙漂亮同志了。
每次这姑娘一来,取的包裹都是大包小包的,满满当当。
她的家人每个月都会寄东西过来,甚至有时候一个月有两个、三个包裹!
这种家庭条件放在哪儿都能让人印象深刻。
更别说这姑娘还长的漂亮,娇娇俏俏的,说话又体贴礼貌,打个交道都让人舒服欢喜。
不过这小姑娘也不是每次都来。
更多时候是让别人帮忙代取的。
那个帮忙给她代取的那个年轻男人,留给柜台婶子的印象也很深刻。
人高马大的,话少又深沉。
冷着一张脸,看着不是很讨喜,但每次婶子和他开口确认身份,问他是帮谁代取时,这位男同志的表情不自觉就会柔和下来,在登记本上写起‘薛芙’二字时,神情专注又认真。
婶子文化不多,看这男人这副模样,想不起来那句原话是什么了,只记得最后三个字是绕指柔。用在眼前这男人身上最合适不过了。
“您好,我来取包裹。”
还没等薛芙主动报上名,递出去知青证明,工作人员已经了然接下了话,反过来和她确认了一句:“取的是薛芙同志的包裹,是吧。我没记错的吧?”
薛芙惊讶于这位婶子还记得自己名字,然后弯眼抿唇笑着点头回应道:“诶,是我是我!没记错呢!”
“等我一下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