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芙疑惑,脑子里闪过第一个念头是,不会是她家里人找过来了吧?
不然还会有谁专门过来找她?
虽然穿到这里已经几个月了,期间她也一直有和原身家里人通书信。
通过文字,不容易看出身体里换了个芯子,但是当面见面的话,薛芙不敢保证会不会露馅被人发现异常。
薛芙舔了舔唇,有些忐忑。
即便她已经从原身的记忆里看见,这个世界父母的样子和她自己的爸爸妈妈长得一模一样。
但她已经安不下心来,放松不了。
从鱼塘去公社要走半个多小时,薛芙一路走过去,走得气喘吁吁。
在门口缓了好一会儿,又拿手帕出来擦干净脸上冒出来的薄汗,觉得自己没有那么狼狈后,薛芙才小心翼翼敲了播音站的门。
开门的是年轻女人,听她开口讲话,标志性的广播音一出来,薛芙立刻认出来这是刚刚的播音员。
而这播音站办公室里,除了薛芙自己,就只有两个人。
一个女播音员,另外一个是个穿着军绿色军官制服的陌生男人。
薛芙:?
她走错地儿了?
“你好,我是薛芙。”她和播音员礼貌地打着招呼,微笑着开口问,“请问找我过来是什么事情呢?是谁找我呢?”
播音员王晴也是下乡的知青,同一个公社,不过是另外一个村的。
王晴回了薛芙一个笑,抬手指了指那个穿军装的年轻男人,给她介绍道:“薛芙同志你好,是这位章同志找你。”
薛芙转眼看向那个军人,有点茫然。
这位章同志长相很优越。
他的五官长得不错,面容周正而立体,下颌轮廓线条犀利,给人一种坚毅之感。
最让人注意的是那一双鹰眼,坚定又锐利,冷眼时又让人感到肃杀气。
而薛芙翻遍了原身的记忆,都没找到这张男人的脸。
她由此断定,他们应该是不认识的,今天是第一次见面。
薛芙也朝对方敛起礼貌的微笑,打招呼问好:“你好,请问你是?”
在等待对方回答时,薛芙大脑转的飞快。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个激灵,表情僵硬了两分。
而对面的男人正好说道:“薛芙你好,我是章树。是一名军人,在西南军区任职。”
“我母亲和季阿姨是同事,薛叔叔应该有和你提起过。”
薛芙沉默:...
她结巴了一句:“好、好的,很、很高兴认识你...呵呵...”
微笑。
嗷,原来是...远道而来的相亲对象。
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找上门了来了。
她爹妈干的什么好事...
广播音响的声音足以让整个公社都听见。
顾崇自然也听清楚了内容。
他那会儿正准备去后山上挖点山货,耳朵一捕捉到‘薛芙’二字就立马停了脚步,在原地专注听着,目光下意识望向鱼塘那边的方向。
是...她的家人来了吗?顾崇这么猜测着。
他每次替薛芙从城里面拿包裹的时候,她的家人都是大包小包的寄。足以看出她家人对她的爱护。
更别说还把她养成了这样一个没吃过苦的性子。
她的家人会亲自过来这里看她,也是情理之中,很正常。
顾崇默了默。原地犹豫了几秒,然后迈出的步子从去后山干脆了当的转向了去公社办公室的方向。
他想见见她的家人。
顾崇也知道这会很冒昧、不合礼数。他什么身份都不是,怎么见她的家人。
只会让她徒生尴尬。
但顾崇还是忍不住往那边走。
他给自己找着借口。
他只是想看看她和家人的相处模式,想了解她家人是怎么关心照顾对她好的,他想学习学习。
他心底说,他只偷偷看一眼就走。
顾崇脚程比薛芙快些,他到公社的时候,薛芙还落他后面几步。
顾崇怕她发现,一个闪身快速躲到了房子后面,然后绕了一圈绕到播音室后墙边。
这儿有个窗户。
窗户玻璃被人拿报纸当窗纸糊了上去,不过今天运气好,里面的人为了透气,把窗户打开了。
有条不宽不窄的缝,可以通过这缝看清里面的情况。
于是顾崇鬼鬼祟祟,像个小贼一样靠在这窗户延伸出来的板子上,准备偷看一眼就走。
只是除了播音员外,他想象中的家长倒是一个没看见,只看见一个穿绿军装制服的男人。
顾崇立马皱上了眉,左眼皮一跳,感觉不太对劲。
他和薛芙认识相处这么久,可从未听她说起过自己还有个亲哥哥或弟弟什么的。
是表哥...堂哥...?可这军装军人给他的感觉也不对。
他还没多看两眼,薛芙这会子推门进来了。
顾崇凝神,然后就听见他们的对话,以及这军装男人的话,身子一僵。
这边,薛芙和章树面面相觑,她有点尴尬。
长这么大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
薛芙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面前的章树倒是很从容。
他侧了侧身子,让薛芙可以看清这边放在桌上的包裹,他又从军装制服上衣口袋里摸了封不薄的信出来,递到她眼前。
“这个包裹是叔叔阿姨托我带过来的,还有这封信。”
章树看着这下了乡也嫩生生的小姑娘,立马就知道她这生活过得不差:“叔叔阿姨很担心你。不过现在看来,你过得还不错。”
章树之前没有见过薛芙,但是和家里人通电话时也听母亲提起过几回。
说薛家养女儿养的精细,可没见过有人把女儿养的这么娇滴滴的。
上个月和家里人通话时,母亲又提起来了,说薛家那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说下乡就下乡去了,真冲动。可不知道在那地里会被怎么糟蹋。
刚好他会路过这边,母亲让他帮忙带点东西。
章树最开始都无感,直到他拿到薛家叔叔拎过来的那一口袋吃的喝的穿的用的东西,他才具象化知道这薛家到底有多疼爱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