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张大府,林氏坐回了苏清苒得床沿,用帕子擦着泪说道,“这可如何是好,女子的容貌最是重要了,若是......”
林氏也不敢再说下去,怕让女儿更加伤心了。
“母亲,我没事,不过就是一张脸皮罢了。”
就是这药有点有点忒吓人了,她刚刚拿小镜子偷偷瞧了一眼,嗯,难以描述。
林氏握着苏清苒的手说,“苒苒你放心,我现在就去信给你舅舅,让你舅舅在京中寻可靠的大夫来。”
说着也不等苏清苒说一个字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太子派的暗卫来到江云府,在城中只略微一打听这知府家的五姑娘,从百姓口中所知,这苏家五姑娘真是可惜了。听苏家下人说,苏家五姑娘长得奇丑无比,有的说苏家五姑娘脸上有一颗硕大无比的痣,有的说苏家五姑娘脸上都是密密麻麻的麻子,还有的说苏家五姑娘脸上有一块非常明显的胎记、疤痕。
暗卫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还是去信给了太子。
太子收到信后,顿时就有些后悔了。这苏清苒就算得了父皇几分青睐,不过就是个四品官的女儿,就算纳作侧妃也给不了什么助力。还不如京中一个三品官的女儿来的有用。
不过他还是让暗卫去打探消息,听说二弟也有这想法,若是可以他不介意帮二弟一把。
傍晚苏清苒见日头终于下去了,让惊蛰把她心爱的藤椅摆到院中,一边摇着扇子一边看着话本子。
羽衣过来给苏清苒添茶时,轻声的对着苏清苒说道,“县主,屋顶上有暗卫,应当是太子的人。”
苏清苒轻声的“嗯”了一声,便没有再管屋顶的人。
这什么太子、二皇子没有立马向圣上请旨,不过是觉得她一个四品官的女儿,还是外放的四品官的女儿,对他们朝中的助力不大。只要她随便露出一点缺点,他们就不会再起这方面的心思。
过了小半个时辰,苏清苒觉得有些饿了,对着惊蛰说道,“惊蛰我饿了,咱们开饭吧。我的蚂蚁上树做好了吗?”
随后羽衣就感受到屋顶人的气息似乎停了一瞬。
太子听着眼见人的汇报,放下手中的茶盏,缓缓才吐出一句,“这女人居然还吃蚂蚁,真是恐怖如斯。”
不过随后想到二皇子,就对着暗卫说道,“你派几个人去江云府,混淆城中的传言。”
——靖远侯府——
贺凌洲看着羽衣传来的消息,皱了皱眉对着羽书说道,“派人去清理城中的流言。至于二皇子那边的人,让他自己知难而退。”
羽衣虽然觉得主子的请求非常的无理取闹,但还是硬着头皮领命下去了。
贺凌洲又看了一遍羽衣传来的消息,这小姑娘还真是不把自己的名声当一回事,也不知道是年幼不知深浅还是故意的。
这城中流言四起,说苏知府家的五姑娘奇丑无比,不管怎么拦着不让府中下人讨论,林氏到底还是知道了。
这首先最先问责的定是鹿溪院里的下人。
“县主,惊蛰姐姐和立夏姐姐被夫人带走了。”
见寒露着急忙慌得跑进来,就知道定是东窗事发了。她赶紧穿上鞋子去了映华院。
“母亲!”
林氏看着苏清苒着急忙慌得跑进来,若无其事地把手中的茶杯放下。苏清苒见惊蛰和立夏跪在林氏面前,她也跟着跪到了林氏面前,“母亲,都是女人一人的主意,城中的流言也是我让人传播的,和他们没有干系。”
林氏冷冷地“哼”了一声,“我就是太纵着你了,才养的你如今行事任性妄为。你可知,一个女子的若是担上这样的流言,以后该如何自处。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婚事。”
苏清苒跪在地上,示意羽衣把惊蛰和立夏都带出去。见丫鬟、婆子们都出去了,苏清苒也不敢站起来。就把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和林氏讲了一通。
“母亲,女儿之前和你说的不想嫁人不是玩笑话。女儿不想嫁人,女儿更不想做妾。即使是太子侧妃又怎么样,苏家家训,苏家的女儿永不为妾。女儿不敢拿苏家的前途去搏一搏,女儿只能用这样地方式。”
“母亲,这所有的事,都是女儿一人所为,还望母亲责罚我一人吧。”
林氏震惊地久久不能回神,“竟然是太子,你怎么不早和我说呀。”
说着她就把苏清苒从地上拉了起来,看着苏清苒满脸的痘痘,如今好了不少,只是还有些印子。林氏小心的问道,“这,能好吗?”
苏清苒点了点头,“能好。”
林氏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他们耽误了苒苒,若苒苒生在高门大户,还用得着自己一个人扛下所有了嘛。若苒苒生在高门大户,也就用不着为了老爷地官路,这么出谋划策,反而扎了京中那几个人的眼。
看着林氏沉思的模样,苏清苒就知道林氏又开始脑补了。
她回握住林氏的手道,“母亲,女儿不后悔做这些。发现红薯可以解决一部分百姓不用挨饿,修建堤坝以后河边的百姓不用整日里胆战心惊房屋被冲走,预防瘟疫可以少死一些百姓。”
林氏拍了拍苏清苒的手背说,“我怎么会不懂这些,我只是心疼你。但是苒苒,你知道你身后不止有你一人嘛。”
苏清苒有些没懂林氏说这话的意思。
“你身后不止有你一人,还有小六,还有整个苏氏老家那边的女子。如今因着你有功,被圣上封为县主,苏家的女儿都是被求着嫁过去的。但若是你终身不嫁,那别人怎么看。这世道本就是如此苛刻,苒苒,母亲可以养你一辈子,但我就怕我走了后就再也没人护着你了。”
苏清苒突然觉得自己手脚冰凉,为什么,为什么永远要被世俗的眼光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