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微微微一笑,语气体贴:“可今日李娘子你应该也很累吧,毕竟一整天都在外面游玩呢。”
李争渡觉得宋清微的笑透着股很恐怖的意味。
好在他也没再继续怨念下去,两人一路走进林子,来到了一片湖边。
西斜的日光照进湖面,被染成了橙红与金黄交织的色调,波光粼粼中透着一种静谧的美。
微风从李争渡的脸庞拂过,涟漪层层荡漾开来,湖面的光斑也随之摇曳、破碎,又缓缓融合。
宋清微走进林子,整片林子寂静无声,偶尔有飞鸟惊出掠过湖面,打破片刻的宁静。
它们轻盈地落在湖面上,激起一圈圈细微的涟漪,而后悠然停歇。
抬头望着远处的山峦在夕阳的余晖中勾勒出起伏的轮廓,李争渡心情莫名舒畅。
宋清微走了出来,手里还抱着干柴,走到她身旁坐下,顺手往他身旁铺平一块布。
宋清微准备的很齐全,除了布还有茶水点心,甚至还有甘薯。
见宋清微掏出火折子正准备起火,李争渡目瞪口呆,“你从哪变出来这些东西的?”
宋清微没回,把烤出来的第一个土豆递给李争渡,“小心烫。”
李争渡恍恍惚惚接过,“谢谢。”
她吃着甘薯,喝着热茶,抬头看着远山群水,只觉得舒适惬意,就连吹在面颊的风都觉得凉爽。
宋清微又从身旁的包袱里掏出一件披风,递给了李争渡。
李争渡:………
李争渡接过,终究没忍住问出口:“这包袱还有这些东西你什么时候带来的?”
宋清微神色淡定,“林子里捡的。”
李争渡瘫着脸:“你觉得我信吗?”
宋清微:“不信。”
但就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不信你还能一直问我的模样。
李争渡:……
见宋清微不愿吐露实情,她也就懒得再多问。
好久没这么放松了,坐下来静静地欣赏湖光山色不香吗,上一次这么放松是什么时候来着?
李争渡心不在焉地想。
好像也是与宋清微一起坐着看夕阳。
两人就这般静静地在湖边坐了将近半个时辰,望着远山处的黄昏景色。
此刻,太阳仿若一个熟透的橘子,倾尽全力释放着最后的温热与光芒。
它缓缓朝着山的那头坠落,半边脸已被山峦遮掩,仅剩下的另一半仍在竭力散发着余晖。
李争渡看得有些意犹未尽,转头便瞧见宋清微闭着双眼,也不知是在沉睡还是在闭目养神。
怕他被风吹着着凉,李争渡将身上的披风脱下,轻轻地披在他肩上。
一只手伸来按住了她,李争渡抬头,就见宋清微已睁开眼睛正注视着她。
李争渡微微一愣,“你醒了?”
宋清微似乎尚未完全清醒,目光直直地盯着李争渡。
李争渡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正欲开口,就见宋清微收回手,把披风重新给她披上,然后起身。
宋清微道:“天色很晚了,回去吧。”
李争渡拢了拢披风,应道:“好。”
回到庄上时已经夜深人静了,两人上阁楼回房,恰好撞见宋岩从宋清斐的屋子出来。
李争渡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宋岩是宋清斐的贴身管事,出入其卧房实属正常,即便已经很晚了。
但宋清微却突然扣住她的手,将她拽到角落。
李争渡:?
宋清微压低声音:“他衣裳太乱了。”
乱到像是刚经历过一场拉扯大战,亦或是经历过剧烈的挣扎。
只见宋岩匆匆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李争渡心脏狂跳,她之前便觉得宋岩对宋清斐态度非同一般。
宋清微眼神幽暗,“宋岩绝定在小舅房里发生了什么事了。”
李争渡咽了咽口水,顺着他的话猜测道:“你的意思是,宋岩对宋郎君………”
她的话只说了一半,另一半留下无数遐想。
宋清微给了李争渡一个“这还不明显吗”的眼神。
她知道很明显!可她还未见过真正的断袖割袍诶,这时候难免有些近乡情怯。
但仔细想想,宋岩之前就对宋清斐特别无下限崇敬。
宋清微道:“我听说,小舅沐浴都是要宋岩在一旁服侍的,擦洗身体这些都是宋岩在做。”
李争渡:好家伙!
古有割袍短袖,今有宋岩擦身。
宋清斐既然是赤裸着,那擦洗身子的宋岩又怎么会穿着衣裳?
宋岩这心思简直昭然若揭了。
李争渡越想越觉得画面不可描述,不穿衣裳的宋清斐和不穿衣裳的宋岩在同一个浴桶里……
不行不行,感觉有什么东西要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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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昨晚的事,第二天早上吃早膳时,李争渡看着两人的目光总是忍不住多留意几分。
偏偏宋清斐也在用一种难以言喻的忧伤盯着她和宋清微,也不知究竟在想什么。
看得太过入迷,宋清斐不小心被米粥烫到了。
正在上菜的宋岩听到宋清斐的轻呼,立刻放下盘子,抓住宋清斐的手。
李争渡看过去时,宋岩正拿着李争渡给的药往宋清斐手上擦,还时不时眼眶一红,满脸的心疼。
“都怪小的,把这么烫的粥给公子,不然公子也不会烫到。”
李争渡:………
宋清微盯着这两人,似在沉思。
吃饭的时候,宋岩将所有具有危险性的东西提前防范,就连鱼刺都剔得干干净净,亲自放进盘子里,没让他那娇弱的公子动一根手指头。
李争渡想喝点热粥,结果侍女端来的粥都是温的刚刚好,一丝热气都见不到。
李争渡:………
临近中午,李争渡带着李鸥鹭从书房出来,在院子里与皱着眉头的宋岩撞了个正着。
与对方擦肩之时,还听见对方念叨:“公子最近怎么掉发了,看来得多加一些时蔬。”
然后午膳时,桌子上果然多了一道三色素丝。
不是萝卜豆芽就是土豆。
下午李争渡又看见宋岩拿着宋清斐的贴身衣物,皱着眉呵斥侍女。
“跟你们说过多少次,公子的贴身衣物不要动,你们把衣裳叠出褶皱,这让公子如何穿出去!”
李争渡挑眉,宋岩这占有欲未免也太强了吧。
到了晚上,李争渡的房门就被占有欲极强的宋岩敲响了。
“李娘子,还恕小人无礼,能与您谈谈吗?”宋岩一脸肃然,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才过来的。
李争渡被他的语气弄得都有些紧张了,侧身让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