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澜冲了进来,目光紧紧锁定在白悠然身上,“悠然,你没事吧?”
他眼中满是自责,“都怪我,要是我再早点到就好了。”
李争渡瞥了他一眼。
衣衫凌乱,脸颊通红,呼吸微喘,还有额头上的汗,人应该是从很远的地方赶回来的。
白悠然摇了摇头,轻声安慰他:“我没事,你发生什么事情了?”
周文澜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他勉强笑道,“没什么,只是路上有事耽搁了。”
是他蠢,被兰肃的人给故意引开,待他发觉不对时,已经晚了。
幸亏他想起悠然曾交给他的鸽哨,于是他立即向李家娘子传了消息,才火速往回赶。
可恨还是晚了一步,让悠然受了伤。
难道要告诉悠然,是他愚蠢轻信,才给了别人可乘之机吗?
见周文澜不想再说,白悠然也贴心的没有再问。
李争渡倒是多少能猜到几分他的心思。
不过这跟她没多大点关系。
她开始替她清理伤口周围残留的灰尘,虽然很小心了,但难免还是会触碰到伤口。
白悠然痛得轻哼了一声,周文澜见状心疼不已,赶忙想上前握住她的手。
指尖触碰到白悠然手心时,那柔软的触感让周文澜突然想起什么,耳根一热,快速缩回手。
“怎么了?”李争渡不解地看着他。
周文澜看着白悠然痛苦的神色,语气中不由得带上了几分责备:“还请娘子轻些动作。”
李争渡眉梢一挑。
这是嫌她下手重了?
“要不你来?”
周文澜顿时愣住,脸上露出几分尴尬之色:“男女授受不亲,我……”
她没好气的说道:“这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防哪门子的亲?”
周文澜满脸通红,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不会。”
李争渡静静地看着他,意思很明显。
不会你说个屁?
周文澜被她黑漆漆的眸子看的一时手忙脚乱,心慌不已,“还请李娘子不要在意我说的。”
他眼神乱飘,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李争渡暗嗤一声。
刚还不急眼了吗?这会倒是冷静下来了?
白悠然已经痛得冒冷汗,但她强忍着没让自己叫出声来。
她不能让她唯二的两个朋友因为她感情不合。
李争渡懒得再理会周文澜,等白悠然缓过来了,利落地换了只手继续为她上药。
上药期间,李争渡趁机嘱咐着周文澜。
“我不能在这里久留,要么你给她请个大夫来,要么你自己学会怎么处理这些伤口。”
周文澜忙不迭的答应。
两人商议好白悠然的安顿之处后,便各自行动起来。
周文澜把白悠然带到了他精心安排的落脚点找专人服侍,李争渡则回了太子别院。
赵墨虽抓了她来照顾苏清清,却没限制她的行动。
若是赵墨听到这话,定要翻脸一番。
那是他不想限制吗?
实在是李争渡武力值太高,不派出重兵,根本抓不住她。
不过最后见她没有要跑的意思,赵墨也懒得管了,毕竟他的目的只是留住苏清清罢了。
返回别院后,李争渡急匆匆地查看了苏清的状况,见她仍未苏醒,这才放心地返回住处。
这一上午简直折腾坏了,她草草应付完午饭,便沉沉睡去,直至临近黄昏才醒来。
用过晚膳后,李争渡正准备出门,窗外又飞进来一只信鸽,咕咕地叫着。
李争渡打开鸽子腿上的纸条:[臭女人(划掉)阿姐,隔壁王家娶亲,盼速归。]
字迹歪歪扭扭,显得颇为不耐烦和烦躁,甚至还有错别字和被涂抹掉的痕迹。
“阿姐”两个字,一看就是在某种逼迫下才改写的。
纸条下方还有一行小字,显然是后来又加上去的。
[秦泱那个恶女人也来了,再不回来,家里的家畜都快被她杀完了!]
李争渡将纸条揉碎,放飞了鸽子。
秦泱是李争渡在上山打猎时偶然救下的女子。
当时她落入陷阱,已经饿得神志不清了,是李争渡将她救出后,又给她弄了些食物。
恢复意识后,她透露自己是个大夫,这次上山也是为了采药才误入的陷阱。
自那以后,两人便一直保持着联系。
偶尔秦泱采药经过时,也会在李争渡家逗留几日。
李争渡租了辆牛车,赶了一个时辰的路,终于在太阳下山前回到了李家村。
推开院门,一股浓郁的红烧猪蹄香气扑鼻而来,直击李争渡脆弱的胃。
李鸥鹭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百无聊赖地剥着蒜瓣。
一边剥着蒜,一边心不在焉地望向门口。
见李争渡进来,他眼睛顿时一亮,随即又转为嫌弃的神色:“怎么才回来?蜗牛都比你跑的快。”
李争渡眉梢一挑,晃了晃手中的纸包,“酥油鲍螺不想要了?”
李鸥鹭嘴馋,最爱吃这种将牛奶发酵煮成奶渣,掺上蜂蜜和蔗糖,制成螺纹状的小点心。
李鸥鹭喉头滚动,吞咽下一口唾沫,赶紧跑进厨房,一边跑一边喊:“娘!阿姐回来了!”
那句“阿姐”虽然喊得有些别扭,但勉强也算得上真心。
宋氏闻声走出来,手上还沾着水,她随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满脸笑意,“回来了?秦姑娘在你的房里呢,等你爹回来咱们就开饭!”
李争渡应了一声,先拐去正房放下纸包,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一进门,就看见秦泱坐在椅子上,穿着一身白色麻布大褂,正研究着手里的草药。
李争渡把手里的纸包往她桌旁一放,“诺,你最爱的葡萄脯。”
秦泱满意地收下,“那位夫人我看了,胎儿有点慢长,其他都挺好,母子都健康。”
那夫人便是李争渡认识的第三位狗血虐文的女主角。
她的身份有点特殊,有孕这事不能被外人知道,所以她便拜托秦泱帮她看看。
李争渡点点头,道了谢。
秦泱抓了几颗葡萄脯扔进嘴里,“明日上山吗?我缺几味药材。”
李争渡坐下来也抓了一把扔进嘴里,“恐怕不行,明天有婚宴得去,还得抽空去看杨夫人。”
秦泱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不一会儿,李爹从地里回来了,一家人连同秦泱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顿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