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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亲的銮仪卫很快来到宋府门口,在万众瞩目中,宋雅乐心情愉悦的被人搀扶着踏进了八抬大轿,一时风头无两。

孙氏看的红了眼眶,哽咽着感叹,“时间过的真快,没想到我娇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就要嫁人了。”

宋稚冷笑一声。

孙氏立刻瞪了过去,“你笑什么,我告诉你,今天是你姐姐的大喜之日,你给我安分点别出任何岔子。”

宋稚漫不经心的玩弄着指甲,故意勾了勾唇,“那可不好说。”

孙氏危机感顿时激增,“你什么意思?宋稚,她是你姐姐!”

宋稚纠正,“错了,是表姐。”

孙氏咬牙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绝不允许你破坏你姐姐最重要的这一天……”

她絮絮叨叨的还在说什么,宋稚已经懒得再听。

她坐上随亲的马车,随着接亲的队伍开始出发。

孙氏本想阻止,刚迈出一步,就被两个身材魁梧的下人拦住去路。

坐在喜轿中的宋雅乐并不知道这些,她只听闻不远处百姓们的一阵接一阵艳羡声,鲜红的盖头下,表情畅快极了。

等她成为太子妃,她第一个要折磨的就是宋稚。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喜轿顺着长街慢慢往前往前移动,一路喜乐之声不绝于耳,沿路跟着看热闹的百姓越来越多。

一炷香后,喜轿停了下来。

宋雅乐愣了一下,是到宫门口了吗?怎么比预想的快这么多。

然而不等她开口询问,外边就传来芽儿愤愤的声音,“大人,我家小姐是要进宫举行成亲大典的,您将喜轿带来这里是什么意思!”

为首的銮仪卫神色淡定,“自然是来这里接亲。”

芽儿正欲反驳,宋稚先一步从轿子里走了出来,“吵什么?”

“二小姐……”

面对宋稚,芽儿怯怯的往后退了退,她委屈的指着身后道:“您看,他们把喜轿带来这里了。”

她们身后,正是早就被修缮好的孙府,府邸依旧如当年那般气派。

虽然当年一场大火让孙府毁于一旦,但后来还是被孙氏重新复原,奢华程度比之宋府更甚,并将亡者的牌位都请进了祠堂。

宋稚挑眉一笑,“来这里不是天经地义吗?孙府的女儿自然要从孙府出嫁。”

说着面向百姓故意大声道:“今日趁着人多,我需要告诉大家一个事实,雅乐,乃是孙府唯一的后人。”

“当年孙府发生惨剧,我们丞相府作为亲系怜惜雅乐母家无人在世,所以便将她从小养在丞相府,但眼下婚姻大事,这里头摆放着雅乐宗亲的牌位,按礼仪,自然是要从自家府邸出阁的。”

“这件事我们本不打算公之于众,只是雅乐马上就要嫁入皇家,身世我们不敢再欺瞒,以免犯了欺君之罪,只得如实相告。”

话语一出,在周围的百姓中顿时掀起了一股巨浪。

他们纷纷露出震惊的神色,“原来丞相府的大小姐并非是丞相亲生,是孙府的女儿啊。”

“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还好现在说明白了,否则可不是要犯欺君之罪。”

“丞相府一向重视雅乐小姐,没想到竟然不是亲生的。”

众人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议论纷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扑面而来。

喜轿中的宋雅乐听着这些声音浑身僵硬如坠冰窟,她怎么也没想到宋稚竟然会在今天说出这件事,她怎么敢的!

宋雅乐十指骤然紧攥,强撑着坐直,提高声音意图挽回道:“妹妹,今天是姐姐大喜的日子,你恨我代替你嫁给太子也好,怨我情难自禁也罢,但为了报复姐姐弄这一出抹黑姐姐实在是不可取,娘也不会同意你如此胡来的。”

宋稚挑眉,宋雅乐心理承受能力倒还不错,哪怕到了这个时候还能迅速冷静下来说出这番话误导外人。

只可惜,现在的局面根本就不是她三言两语就可以化解的。

宋稚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抹黑?原来姐姐觉得认祖归宗很丢脸,这是在抹黑你吗?”

此话一出,周围的百姓顿时指指点点起来。

天齐以孝为先,最为不齿不忠不孝之人。

宋雅乐呼吸窒了窒,隔着轿子狡辩道:“并非是我觉得认祖归宗丢脸,确实因为我本身就是宋府的女儿。”

“是吗。”

宋稚不慌不忙的拿出一份官府文书,上边清清楚楚写着宋雅乐的身世,还有宋阳按的指印。

她命人将这文书拿下去给百姓们轮番观看。

看完后,在场的所有人顿时一片哗然,这份文书,无疑是坐实了宋雅乐的身份。

受尽宠爱的丞相府大小姐,果然不是亲生的!

宋雅乐听着外边的议论气的浑身颤抖,她下意识一用力,长长的指甲立时戳入掌心,殷红的血顺着手纹滴下。

她恨,她真的好恨。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今天!偏偏是现在!

她努力维系那么久的身份,而今轻而易举的就被戳破。

原来宋稚一直没有对她出手就是为了今天给她致命一击吗,宋雅乐指甲嵌入的更深入几分。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满头珠翠随着盖头一阵抖动。

良久,总算平复下来。

她懂得权衡利弊,转瞬已经做好了取舍。

她必须眼下趁着宫里还不知道这件事尽快进宫完婚,她不能一直在这里耽搁让宫里起疑心。

宋稚准备的太周全,宋雅乐知道眼下再说什么都无力回天,她索性不再伪装讽刺的笑了,“若不是你娘非要求着我,这宋家姑娘我也不是非当不可。”

“现在可以出发了吗,误了吉时只怕你们担待不起。”

起码,她一定要保住太子妃的身份。

銮仪卫看向宋稚,宋稚见目的已经达到便点了点头,花轿这才重新启程。

不过现在与一开始的喜庆有了天壤之别,百姓们神色各异的讨论着今日听到的这大八卦,人群中艳羡的声音少了许多,就连喜乐声也没有一开始的响亮。

队伍以一种十分诡异的氛围来到宫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