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岁岁和顾钧一路走着,终于又来到了熟悉的村落和山沟。
这是她之前被敌军小分队追的那个。
到了这里,顾钧就完全熟悉地形了,带着她走得十分顺滑,路上甚至连有坡度的地方都很少碰到。
两人正朝着村落东侧的荒田走去,突然听见一声鸟叫。
云岁岁没当回事,顾钧却眼睛亮起,一把拉住她的手,“你先在这藏好,我去看看。”
“怎么了?”云岁岁不解地问。
顾钧将她拉到一间空空的棚子里,让她躲在水缸后面,又拿了些发霉的木板和乱石头将她挡住,摸了摸她的头道:“我马上就回来。”
说着,朝鸟叫的方向而去。
云岁岁老老实实地在水缸后面等着,没过多久,外面就传来了动静。
虽然她觉得应该是顾钧去而复返,但又不敢确定,万一是敌军可就糟了。
所以她躲着没动,连呼吸都放轻了。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的心提了起来,手中也多了根银针。
很快,熟悉的声音响起:“岁岁,是我。”
云岁岁这才松了口气,起身准备出去。
然而刚探出个头,就看见外头挤满了人。
除了打头的顾钧之外,还有王勇和戴向学,肖医生和钱小又,甚至还有老马。
云岁岁的笑容僵住了,讪讪地看着他们,磕磕巴巴道:“你,你们也来了啊。”
看她整个人灰头土脸的,嘴巴也没了血色,钱小又哼了一声:“哎呦,快看看这是谁呀?这不是我们跑了好几天的云大夫嘛!”
肖医生更是皱紧了眉头,严肃道:“云大夫,你真是太不拿身体当回事了!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你也该为孩子想想,在外头风餐露宿这么多天,还受了伤,你有没有想过胎儿可能会受到影响?”
云岁岁知道他们是关心自己,心虚道:“都有在吃安胎药的……”
“简直是胡闹!”
她不说还好,一说肖医生更气了,“安胎药还能什么病都管?人家怀孕巴不得一动不动,就怕孩子出问题,你到战场上乱跑,光靠吃安胎药就能解决了,这是不负责任!”
云岁岁心里更亏得慌了,尤其是会对肚子里的孩子,深觉自己不是个合格的母亲。
其他人听了他们的对话,顿时傻眼了。
戴向学懵逼道:“啥怀孕孩子的,云大夫,你怀孕了?”
顾钧也连忙蹲到她身边,用震惊又自责的眼神看向她,手指颤抖着轻触她的小腹,甚至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云岁岁老老实实检讨:“是我不好,我不该乱跑,肯定不会有下次了。”
毕竟按照上辈子的记忆,这个月我军就会攻下敌方北部驻军的大本营,大面积的战争结束,其他地区的援军也会撤回驻军地。
事已至此,再苛责孕妇也有些不人道,肖医生叹了口气,“快把人抬回去好好检查检查!”
王勇和戴向学把担架拿出来,顾钧将云岁岁抱到担架上,回去的路上,他一直握着妻子的手,脸色又沉又冷。
肖医生虽然说妻子是个不负责任的母亲,但他却清楚地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岁岁根本不用冒着生命危险深入敌军腹地。
可因为有着上辈子的记忆,这次行动他已经万分小心,换了一批兵,改了突击方针,不成想还是着了道。
想起那些在行动中惨死的战友,还有岁岁受得一身的伤,他眼神瞬间冷厉。
回到前线医疗站,肖医生直接让人给云岁岁推上了手术台,库库一顿检查过后,除了手臂要换药小腿要缝针,还有点缺血之外,确实没什么大问题。
尤其是胎儿,竟然十分顽强。
治疗完成,确定妻子没什么问题,只需要安静休养后,顾钧就留她在临时帐篷里休息。
离开帐篷后,他的表情就冷了下来,问王勇:“黄秀斌呢?”
王勇心中咯噔一声,隐约好像明白了什么,回答道:“就在后面。”
顾钧声音比三九的天气还要冰寒刺骨:“我去找首长,你带一个班过去,把人给我带过来!”
“是!”
王勇连忙带着人走了。
原本抓一个黄秀斌而已,用不着这么多人,但顾钧深知他惯会笼络人心,保不齐武装部的人会阻止,万一发生什么冲突,也能尽快将人压制住,避免事态扩大影响内部团结。
顾钧直接去了首长那里,“报告!”
1师师长已经听说他回来了,也听说他和云大夫受了很重的伤。
如今这人不在医疗帐篷里,那就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报告,于是他连忙让人进来了。
“咋回事?顾钧,听说你伤得不轻,咋不赶紧去休息?”
顾钧眼睛却红了,自责道:“对不起首长,我没能把兄弟们带回来。”
想起只剩下顾钧和一个通讯兵的突击队,1师师长也心情哀痛,叹了口气道:“不怪你,是敌人诡计多端!”
顾钧却摇摇头,“我怀疑是有人故意暴露了突击队的行进路线。”
1师师长眼睛顿时瞪大,“啥意思?有内奸?”
顾钧点点头,“对。”
“我在敌军大本营附近,见到了南省武装部的队徽。据我所知,武装部由于没有作战经验,只负责清理正常的工作,就算派他们去探路,也不会超过营地十公里的范围。”
而敌军大本营距离营地,将近三十公里,他们无论如何也没理由把队徽丢在那边。
1师师长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直接对警卫员道:“去找武装部大队长,给我问问3号那天负责清理战场的领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