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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抛弃、出卖的故事在这混乱的年代,每时每刻都在上演。

每一个活下来的人的内心中都充满了警惕。几个老兵也害怕张弛是个‘笑面虎’,怕他表面上给他们饭吃,让他们放松警惕,本人却背地里偷偷联系鬼子,拿他们的脑袋做投名状。

只不过,他们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张弛倒是确实在用真心对待这群 66 团的残兵,他只是不希望这些为国征战的汉子流血又流泪。

听到张弛的喊话,周围原本紧绷的气氛明显缓解了许多。

老兵们彼此对视了一下,虽然仍有几分怀疑,但更多的是松了口气。

“我就说,张弛那小子不会这么干吧?”一个老兵低声嘟囔,似乎自我安慰,“毕竟那可是实实在在的肉罐头,他要是真投敌了才舍不得给咱们呢。”

小东北紧握步枪的手也彻底放松下来,他瞥了一眼张弛的身影,皱了皱眉,终于站了起来。

他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反应过激了,主要是他也想不到张弛如此神通广大,还能从河上呼叫来支援。

他不好意思地对着周围的兄弟们招了招手:“都把枪放下吧。张弛少校先是从鬼子追兵手里救了咱们的命,又给咱们发食物,找宿营地,是我小人之心了,我道歉。”

说完,他来到坦克前,郑重给张弛鞠了一躬。

“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请张少校责罚我吧,我绝无怨言。”

张弛见气氛渐渐缓和下来,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从炮塔上跳下来,踩着湿滑的地面走到小东北身前,脸上的表情依然冷峻而坚定。

就在小东北以为张弛会和那些常见的白党长官一样,对他拳打脚踢,甚至狠狠抽鞭子的时候。

张弛脸色一缓,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有警惕心是好事,机警的人能活得更久。既然你这么敏锐,以后你就负责做排头兵,专门侦查敌情。”

他知道,这群老兵经历过太多背叛,想要他们完全信任自己并不容易。

但他也清楚,只要他能带领他们一次又一次赢得胜利,信任终究会回来。

张弛的话让小东北彻底愣住了。

他没想到尽管自己质疑了张弛,但张弛不但没有责怪他,反而安排了如此重要的任务给他。

排头兵虽然危险,但那可是只有精锐士兵才能担任的位置。

想到古时候‘夜不收’那样的传奇部队,小东北心中充满了对面前年轻人的敬畏和感激。

他猛然立正,满怀决心地敬了一个军礼:“张少校,您放心!我小东北拼了这条命,也一定不会辜负您的信任!”

张弛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别说那些生啊死啊的话,咱们打小鬼子的路还长着呢,你先跟着我打赢几场再说。”

小东北脸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笑容:“您要是真能带咱们赢小鬼子几场,那我这条烂命,就是您的了。”

士兵们看到这一幕,心中的疑虑终于完全消散。

误会就此解除。

一辆淡蓝色海军陆战队涂装,战术编号‘0’的LVtA-1型两栖坦克逐渐减速,缓缓靠近了村子附近的河岸边。

LVtA-1型两栖坦克整体的造型就好像一支大肚平尾铁壳船,两侧又加装了履带系统,显得十分庞大臃肿。

补充 66 团众残兵这下是真的相信张参谋的家族在勃固国生意兴隆,神通广大了。先是高大上的重型战车,接着是更加高科技的两栖载具,张参谋的家族在此地怕不是根深蒂固的地头蛇啊?

“这是能在内河航行的两栖运输坦克,‘小东北’你带几个人把中间货仓装的防水帐篷和被褥拿出来,今晚你们和轻伤员一起在村外空地上扎营睡觉。”张弛指挥被震惊到发傻的众人赶快行动起来。

他心想这才是两栖轻型载具,你们就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我要是把pbY-2‘卡塔琳娜’大型水上飞机弄出来,你们还不得吓得把眼睛都吞到肚子里去?

一个合成人驾驶员从两栖坦克的驾驶舱中钻了出来,跳到岸上,跑步来到张弛面前,立正敬礼。

“报告长官,15号LVt两栖车组前来会合,应到6人,实到6人,请指示!”

张弛随意还了一礼。

“稍息,今夜你们车组就在LVt上轮流值夜,注意河道上的动静,如果鬼子来了直接鸣枪示警。”

比起让 66 团的残兵们守夜,张弛更相信这些系统提供的合成人。

“好了,你带他们去搬东西吧。”

人高马大的‘小东北’带着几个士兵跟着合成人驾驶员一起走向了两栖坦克。

LVtA-1两栖坦克是在敞篷的LVt两栖运输车的基础上加装了顶部装甲和炮塔的改装型号。

因此,无论是物资还是人员,都只能通过车体顶部的几个舱门进出车体中间的运输仓中,几人花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帐篷和睡袋等物资从车内取出。

张弛则拿上了更多的香烟和肉罐头,去找了村长,让他协调村民将两间茅草屋空出来,给那些重伤员入住。

目前,张弛的队伍中没有专业的医生,这里也没有做手术的条件,因此,张弛也只能是取出坦克随车携带的急救包中的绷带与盘尼西林。

找人给这些重伤员换上干净的新绷带,并喂他们服下消炎药后,张弛所能做的,也只是向老天爷祈祷了。

夜渐渐深了。

“这地方真像是天堂。”一个满脸污泥的伤兵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疲惫。

他躺在睡袋里,睁大着双眼静静地看着周围的一切,温暖的篝火,静谧的河流,还有空气中弥漫的稻草香气,口腔中美味香肠罐头残留的咸味,让他几乎忘记了自己还身处异国他乡,周围还弥漫着硝烟与战火。

感受着这难得的片刻温暖与宁静,他沉沉睡去了。

午夜,熟睡在谢尔曼坦克车底的张弛被叫醒。

“头,醒醒,那几个重伤号情况不太妙。”

‘小东北’蹲下身子拍打着张弛的睡袋。

张弛揉着眼睛,从坦克车底钻了出来。他跟在小东北身后走向了那几个安置重伤员的茅草屋。

茅草屋内,几个躯干受创的重伤员正躺在用厚厚的稻草铺着的地面上,痛苦的小声呻吟着。

张驰赶紧走上前去,分别摸了摸他们的额头。

有的冰冷的如同石头,有的火热的如同炭炉,这都不是什么好现象。

想到这些人都是为了祖国出征异国的勇士,如今却只能躺在这里呻吟等死,张驰也不禁潸然泪下。

一个重伤员回光返照一般突然伸出手死死的抓住了张弛的手腕。

“哥,俺贱命一条。临死之前,还尝到了肉味,吃到了白面做的面条,喝到了糖水,这辈子不亏了。你别自责,答应我,带着剩下的兄弟们好好活下去就行。”

强撑着说完了这句话,他咽气了。

“这是俺们二连副,他为了救人,被鬼子的掷弹筒的弹片打中了胸口,呜呜呜。”

‘小东北’这个身高一米八往上的大汉也是哭出了声来。

同屋的几个重伤员或许也挺不过今晚。

茅草屋里弥漫着一股悲伤与绝望的氛围。

张驰一个大学生,有点承受不住这种氛围,于是逃出了稻草屋,正好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钻进了不远处村长的茅草屋里。

见状,张驰掏出腰间的匕首递给身后的小东北,示意他跟上自己。他自己则是拔出了腰间枪套内的m1911手枪,两人蹑手蹑脚的潜伏到了村长的茅草屋旁边。

张驰支起耳朵仔细倾听,只听见里面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阿爷,你不要被那些乾国人的甜言蜜语和小恩小惠所欺骗了,他们都是来帮助约翰人来压迫我们的坏人。那些扶桑人才是来解放我们的,扶桑天兵的巡逻艇就在下游,我半夜划着小船去通知他们,那些乾国人不会发觉的。”(勃固语)

接着,村长的声音传来。

“库苏玛,无论谁杀了谁,都是神所不乐意见到的。那些乾国人只待一两天就会离开,你为何一定要多生事端呢?”(勃固语)

“为了粮食,为了地位。阿爷,你父亲是村长,你爷爷也是村长,你不会懂的。那些扶桑人的宣传队都说了,检举一个藏着的乾国伤兵就给五日元,这里有几十个乾国兵,到时候我们就发财了,我也能够去镇上生活了。”(勃固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