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泽闻讯,脸色骤变,猛地站起身来,急切地问道:“淑柔怎么了?快说!”
陈锦也不避忌,直接回答:“长公主得知赐婚的驸马是薛季延,而非她心仪的薛仲复,情绪激动之下,摔碎了喝茶的杯盏,用碎片划破了手腕。”
“糊涂!”李隆泽怒斥一声,急忙吩咐,“快,传御医!立刻去永安宫!”
淑太妃一听,顾不得哭了,惊呼一声,就急急跑回永安宫。
出来前,她已经让宫人盯着李淑柔,就怕她知晓了实情,会做傻事,却没想到在这节骨眼上还是出了事。
丁馨婉听闻此事,心中也是一惊,以往来寿安宫请安,遇见李淑柔,都能感受到她的活泼率真,但没想到为了婚事,她会如此激烈地反应。
此刻,她也顾不上许多。
“父亲,姑母,我去永安宫看看长公主。”
“行,你去吧,这两日你就住在姑母宫里,先不用回府了。”
寿康太妃说道,然后示意自己身边的宫人跟着丁馨婉一起去宁安宫。
丁馨婉行了礼后,紧随李隆泽之后,匆匆赶往淑太妃的寝宫。
听到陈锦方才的言语,寿康太妃心中顿时明了,她目光转向丁大勇,语气沉稳:“大勇,馨婉的婚事就这样定了,你且先回府去,馨婉就暂且留在我这儿。”
丁大勇虽是个爽快人,但此刻也不免露出几分困惑:“长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从来没听老爹……”说到这,他赶紧刹住嘴。
寿康太妃微微蹙眉,她自然不能透露太多内情,但也绝不会让丁大勇心生疑虑。
她郑重其事地说道:“我一时也难以说清,但你要相信,我这个做姑母的,定会竭尽全力护馨婉周全,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丁大勇闻言,心中的疑虑顿时烟消云散,他自小对长姐的话自然是深信不疑,他点了点头,拱手道:“那馨婉这丫头,就拜托长姐多加照拂了。”
言罢,丁大勇又行了一礼,这才转身离去,由宫人带路出宫。
寿康太妃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暗自叹息。
永安宫内,一片慌乱。
宫人们忙碌地穿梭着,有的去传御医,有的打水拿布,准备为长公主包扎。
淑太妃一进门,就看到女儿李淑柔瘫坐在卧榻上,手腕上的伤口虽然不深,但鲜血仍染红了她的衣袖,地上是一片狼藉的陶瓷碎片。
“柔儿!”淑太妃惊呼着,冲过去紧紧抱住女儿,“你这是何苦呢?”
李淑柔的双眼空洞,泪水无声地滑落,“母妃,我只想嫁给薛仲复,为何你要如此对我?”
淑太妃心痛如绞,却也知道此时不是责怪的时候,她轻抚着女儿的头发,柔声道:“柔儿,你先别激动,母妃什么都答应你还不行吗?”
寝宫内,李淑柔正伏在榻上,手腕上的伤口已被初步包扎,但她的脸色苍白,泪水依旧在脸颊上滑落。
看到李隆泽进来,她挣扎着坐起身,哽咽道:“皇兄,我不要嫁给薛季延……”
李隆泽目光沉凝,扫过眼前凌乱的场景,他转头对陈锦吩咐道:“这里的事恐怕已经惊扰了母后,你速去慈宁殿一趟,就说这里没有大碍,让母后别担心。”
陈锦闻言,立刻点头应允,转身便向外走去,不料刚跨出门槛,就与迎面而来的丁馨婉差点撞了个正着。
他忙稳住身形,向丁馨婉拱手致意:“丁小姐,你与长公主素来交好,不妨进去劝慰一番。就告诉她,一切事宜陛下都会妥善安排,千万莫再冲动行事,以免将来追悔莫及。”
丁馨婉冰雪聪明,一听陈锦之言,便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她微微一笑,颔首致谢:“多谢陈公公提醒,我这就进去看看长公主。”说罢,她轻提裙摆,缓步走进了殿内。
李隆泽目光落在丁馨婉的身上,微微一愣,一时间竟未能立刻想起她的名字,于是随即吩咐道:“你就留在这儿,陪陪淑柔吧。”
“是,臣女遵命。”丁馨婉恭敬地应道。
李隆泽无奈地摇了摇头,此刻他确实感到有些头疼,于是他指派了两名太监留下,协助整理这凌乱的内殿,并吩咐他们去内务府挑选些木质的器皿来替换瓷器,以策安全。
交代完这些琐事,李隆泽便转身前往张美人的寝殿,寻求佳人的慰藉,期望她能为他按摩一下酸痛不堪的脑袋,带来一丝宁静与放松。
太后陆凤清的慈宁殿内,陈锦将永安宫的情况详尽地叙述了一遍。
其实早一盏茶的时候,陆凤清就知道这事了,想到自己给李淑柔挑选的驸马人选,结果一个都入不了李淑柔的眼,她就感到既好气又好笑。
当然最意外的是,看上的居然是薛仲复,而李隆泽受不了淑太妃的央求,选了薛季延,寿康太妃也来横插一脚,真是瘦田没人耕,一耕开有人争。
这次李淑柔的婚事,真可谓是一波三折,想必兴远侯府那边也万万没想到,两个儿子竟都成了抢手的香饽饽。
“罢了,这事哀家就不插手了,还是交由皇帝自己定夺吧。既然是他乱点的鸳鸯谱,也该由他自己来收场。”陆凤清摆了摆手,淡淡地说道。
常保在一旁听闻此言,不禁露出几分诧异之色:“哎呦,难道真要让长公主去当填房?”
陆凤清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这嘴迟早撕了才好!”
常保见状,赶忙作势轻抽了自己一个巴掌:“奴婢多嘴了,只要长公主欢喜就好。”
陆凤清轻叹了口气,目光转向陈锦:“他们都是哀家看着长大的,皇帝若是有其他想法,你便帮着劝说一二吧。”
陈锦低头拱手,恭敬地应道:“奴婢明白!”
离开慈宁殿后,他心中不禁暗自琢磨,太后的意思,这是让自己在皇帝和淑太妃之间斡旋,找到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解决方案。
这任务虽重,但他身为皇宫中的老人,自然知道该如何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