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欢我？”
徐谨言好奇的看向跟着自己一起漫步的杰克。
“是的，玫瑰每次开心的时候就会跳舞。
她喜欢大场面，尤其是每次表演赛的时候都会非常的兴奋。
后来她年龄大了，退役了之后就很少这样了。至少我们偶尔骑着她热身玩耍的时候，她已经很少跳舞了。”
杰克看着徐谨言身下的玫瑰，眼神格外的深情和深邃。
“她很漂亮，看起来非常的优雅，但是我没有草原，没有牧场。。。”
徐谨言伸出手抚摸着玫瑰的脖子，相比较送这个庄园给自己，倒是将玫瑰要过来，更现实一些。
只是，徐谨言就算没养过马，也知道养马是一件非常专业的事情。
马房、马厩、足够大的牧场、专业的兽医、日常的护理、清洗，马儿每天都要保持足够量的运动，还要吃的好才能保证它们活到20岁以上。
不然的话，缺少照顾的马，往往十几岁就走到了寿命的终点。
虽然有记录显示不少马都活到了三十岁以上，但这并不具备参考性。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杰克抿着嘴摇了摇头。
“你在这里生活了很久吗？”
那边格雷戈里还在骑着曼尼开心的玩着障碍，徐谨言倒是不介意跟杰克聊聊。
“从我出生就在这里长大，除了上学的时间，我几乎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
杰克从马袋里摸出一个又细又长的小号烟斗，熟练的添加上烟丝，然后点燃。
“刚才听你的父亲说，你想去大城市？”
徐谨言好奇地看着杰克点烟斗，之前他从来没有亲眼见过。
“年轻人谁不喜欢大城市呢？尤其这里距离好莱坞才几百公里，骑着马一天就到了。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我有了心爱的妻子，还有了可爱的孩子。
大概率会像我的祖辈一样，生于斯，葬于斯。
我已经三十岁了，总要为家庭负责的，不是吗？
而且，我的父亲已经老了，我的妹妹还在上学，而我的哥哥残疾了，需要人照顾，这里总还是要有人管理的。”
杰克先是大口的抽了几口烟斗，然后就叼在嘴里，小口的呼吸着。
刚开始大团的烟雾，也变成了细丝一样，几乎看不到。
“这个庄园太大了，好像一个独立的世界一样。”
徐谨言抬起头，看着入目可及全都是平原，太阳也已经斜斜挂在西边，距离天黑不远了。
“以前更大，有五万多英亩。”
杰克笑着回了一句。
“这几年加州逐渐开始缺水，这个湖也小了不少，大片的湖水变成了沼泽。
动物也稀少了很多，外围的土地变得干旱，这些年迈耶家族每年都会把那些外围的土地卖掉一些。
可即便是在迈耶家族眼里是贫瘠的，但在外人看来，依旧是非常肥沃的。”
杰克似乎陷入了回忆，也打开了话匣子。
“这里的土地很贵吧？”
徐谨言终于有机会问出了这个问题。
“很贵，一英亩至少...也要在几百刀甚至一千刀以上吧？具体我也不清楚，但这还是只算土地。
瞧见那片坚果林了吗，从前年开始就能给庄园带来上百万刀的收益。
还有那些安格斯牛，也是一笔不小的收益，更别提这些马了。
不过周围逐渐开始干旱的土地就便宜不少，也许，五百刀一亩？”
随着杰克的话音落下，徐谨言直接倒吸了一口凉气。
看来刚才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个庄园的收益和价格。
“在你们眼里的贫瘠，在外人看来却依旧肥沃？”
徐谨言又继续好奇的问了一句。
“是的，想必你也看到了，这个庄园只有三十多个人。
可庄园这么大，却只有这么点人，根本看不过来，除了坚果都是承包给管理公司。
牛群都是放养的，以前最多的时候有接近三万头，全都是散养。
可即便是散养，也能产出最顶级的牛肉，但自从湖水减少了之后，就不行了。
如今的数量是越来越少，瞧，只有不到一万头了。”
杰克说着，指向了远处山坡上一眼望不到边的牛群。
“那卖掉的土地，那些人会拿去做什么？”
徐谨言随着杰克的手指望去，能看到数名牛仔骑着马，分散开来，在指挥牛群归栏。
大批的牛群在牧羊犬的追赶下，非常听话的汇集在一起，向着那边的牛棚缓缓移动着。
都说人上了万，就无边无际，徐谨言一直没有什么深切的感受。
可现在看着那些牛，终于明白上万的数量，会造成多大的震撼。
“开发房地产，修建小镇，变成一个个独立的小牧场或者小农场。
很久以前，在我还小的时候，这个庄园附近根本见不到人，最近的小镇也在四十英里外。
现在最近的小镇只有二十英里了。
不少外来人购买了外围的土地，养殖、种植，做着我们以前曾经做过的事情。
但是我却不太喜欢他们。”
杰克勒住马，上半身趴在马背上，用胳膊架住上半身，似乎这个姿势很舒服。
“为什么？”
徐谨言也勒住了马，与杰克肩并肩看着格雷戈里在场中疾驰。
“外来者很难打交道。
外来者的脾气都很古怪，开发商也总是选择把房子卖给能出得起价钱的人。
却丝毫不在意我们这些土着的心情。
别的不说，单一个水源的问题，每年都会有大的小的冲突。”
提起外来人，杰克一副没好气的模样。
“这个湖是完全属于庄园的吗？”
听到杰克提到水源，徐谨言又想起凯西说的用水权。
“是的，这个湖其实不算太大，也就几千英亩，记得我小时候，有近万英亩那么大。
山那边丘陵太多，不适合开发，政府想卖给我们的想法有几十年了，但老迈耶认为开发难度太大，投入资金太多，一直没答应。”
杰克转过身，指了指湖南边的那连绵不绝的小山。
“听起来只要有足够的钱和人手，这个庄园其实可以有更好的未来，不是吗？”
徐谨言抬手搭了个凉棚，看向那座山。
都说望山跑死马，他也没跑过，自然算不出距离，可总归不会近。
“很难。
这个庄园只是迈耶家族旗下不起眼的一处资产。
听我父亲说，老迈耶年轻的时候很喜欢骑马和打猎，所以经常来。
几乎每年都要在这里待上一两个月。
这些马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养的，瞧，最差的也是夸特马。
要知道在西部，一个牛仔能拥有一匹夸特马，就是一件非常值得夸耀的事情了。
但后来随着老迈耶年龄的增长，接手家族事务，这边就来的越来越少。
老迈耶的儿子是个浪子，只喜欢纽约那样的大城市，我从来没在庄园见过他。
小迈耶好一些，但也有限，往往一年也来不了一次。
他们来的少，甚至不来，庄园就没有了资金的投入，所以那边不得不种上了坚果。
不过好在现在坚果已经成熟，从前年开始有了收入，我们这才有钱修缮房屋，购买牛犊，更换机械。
你可能不知道，跃马庄园最多的时候，可是有着数千匹马，几乎是西部最大的马场和牧场。
但就是因为没钱，现在只有三百多匹了。
之前除了夸特马和弗里斯马，还有克莱兹代尔马、瓦尼尔马、安达卢西亚马和纯血马。
对了，你可能没见过纯血马，那可是比弗里斯马更漂亮、更值钱的马。
不过纯血马和其他品种最顶级的马，都被老迈耶运到了东海岸，现在就剩下的这些夸特马和弗里斯马，要么不算太值钱，要么就是年龄大了，就像你骑着的玫瑰。”
杰克似乎非常有分享欲，今天第一次见到徐谨言，就几乎就把整个庄园的老底儿都给倒出来了。
或许，他也是个没有什么心眼的人吧。
在这个一望无际的庄园出生、长大，除了庄园里的人，没多少朋友，所以遇到愿意跟他聊天的徐谨言，就变得无话不谈了。
“买下这个庄园，要好几千万刀吧？”
徐谨言听完杰克的话，顺嘴问了一句。
“你想买吗？其实我不太建议。”
杰克听到徐谨言这句话，转过头上下打量了一下后，笑了笑。
“为什么？”
这反倒更让徐谨言好奇了。
“如果你想买，这个庄园的人，估计没几个人会留下。”
杰克大口抽了几口烟，吐出一团烟雾。
“你是黄种人，这个不用我多说，你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
这个庄园的人，都是为这座庄园工作了好几代的人，都深爱着这片土地。
虽然对迈耶家族未必有什么太深厚的感情，可迈耶家族毕竟对他们还算不错，没有几个人会愿意赌他们的新老板是好是坏。
迈耶家族名下可是有几十上百个庄园、牧场和农场，随便找一个就足够收留他们了。”
看到徐谨言语塞，猜到他可能了解还不够深刻，杰克便又多说了一句。
“最熟悉这个庄园的，就是我们这些人了。
没有了这些人，即便你接手完整的庄园，可想恢复到你想要的状态，那可得好几年。
还是在你招募的人手都靠谱的情况下。
若是不靠谱。。。”
杰克说完，将手里的烟斗在脚蹬上磕了磕，倒出了全白的烟丝。
而格雷戈里，也玩的满脸开心，骑着马朝着两人走来。
“嘿，徐，等着急了吧？
走吧，那头鹿想必已经被老皮特收拾好了。
是时候烧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