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屿全然没把对方的调侃放在心上,就那么旁若无人地把嘴里含着的糖用力咬碎,随后一仰头,利落地咽进了肚子里。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他不紧不慢地拿起筷子,开始有滋有味地吃起了餐盘里的蔬菜。
“唉,不是,你别这样啊,等等我呀!”
蒋少行眼睁睁看着南屿那风卷残云般的架势,飞速地就将餐盘里的饭吃得一干二净,他顿时急了,赶忙也拿起筷子,准备大快朵颐一番,好跟上南屿的节奏。
与南屿桌子有些距离的地方,阎景铄的眼神就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死死地盯着南屿的背影,那目光中仿佛带着能将人看穿的犀利。
他手里紧紧握着筷子,因为太过用力,几乎要把餐盘里的饭都给戳得稀碎,那模样就好似南屿跟他有着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大哥,别看了,快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和那小子算账呢。”
坐在阎景铄旁边的是一个黑发麻子脸的男生,看这架势,显然就是阎景铄的小弟,此刻他正小心翼翼地劝着自家大哥。
“李乐,你管得着老子吗?”
阎景铄不耐烦地瞥了眼旁边的李乐,那眼神里透着一股浓浓的不悦,随后才不情不愿地开始吃饭。
不过那动作依旧带着几分火气,碗筷碰撞间发出的声响都比旁人要大上几分。
李乐见状,无奈地撇了撇嘴,深知自家大哥的脾气,便也不再继续开口了,只是闷头吃着自己的饭。
就这样,一顿饭的时间在众人各怀心思的氛围中过去了。
时间一晃眼,从早晨那带着些许朦胧的晨光,就到了下午那阳光已经开始变得有些慵懒的时刻。
在一条由无数像素仿佛拼接铺成的黑色街道上,走着一群身穿迷彩服的青年男女。他们年纪都不大,一个个身姿挺拔,整齐地排着队在街道上缓缓前行着。
每个人的手里都同样全部拿着一个墨绿色的手提包,那手提包的颜色在这黑色街道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醒目。
而队伍的最前方,则是刚刚被选出来的班长蒋少行。
这样的场景可不止这一处,在很多条类似的街道上,同样有着一群群穿着迷彩服、拿着手提包的青年们排着队走着,仿佛在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大迁徙。
“不儿,班长这都多长时间了,你还没找到啊。”
队伍中央,一个表情显得格外难看,全身都透着一股不自在劲儿的青年,扯着嗓子着急忙慌地说道。
他那口音有些特殊,原本该是“不”的发音,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变成了带着独特腔调的“ber”,那声音在这安静的队伍中显得格外突兀。
“叫什么叫,快了快了。”
蒋少行走在最前面,一边皱着眉头,一边低头仔细看着手里的那张白色小卡,照着卡上所标注的路线,朝着兑换物资的地方一步步走去。
只是这个基地实在是大得吓人,到处都是弯弯绕绕的路,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迷宫一般,他一时间根本找不到怎样才能快速前往领取物资的地方,只能凭借着那张小小的卡片,一点点摸索着前行。
“班长,我求你了,我想上厕所,我真的憋不住了,我想拉屎。”
队伍里刚刚开口的那个少年,此刻已经憋得满脸通红,就像个熟透了的西红柿一样。
他双腿也不自然地紧紧夹着,那声音更是颤颤巍巍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似的,在这原本就有些沉闷的队伍氛围中,又增添了几分焦灼的气息。
“啧。”
蒋少行听到这急切的呼喊声,转头看了一眼队伍里那个留着寸头、长相比较普通的青年,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卡,随后有些无奈地摆了摆手。
“左边直走,在最尽头好像有一个厕所,快去快回,我们可都在这等你呢。”
蒋少行一边催促着,一边看着队伍停在了原地。
那青年一听这话,如获大赦一般,赶忙丢下了手里的包,然后就像一支离弦的箭,又或者说是如利剑一般,直直射向了厕所的方向,那速度快得让人咋舌。
南屿站在原地,两条长腿随意地伸展着,此刻他显得有些百无聊赖,便微微抬起脚,有些漫不经心地向前轻轻踢了踢,仿佛这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
“还真是麻烦啊。”
南屿微微皱了皱眉头,低声嘟囔了一句,那声音不大,却也刚好能让身边的几个人听到,话语里透着一股淡淡的无奈。
蒋少行此刻也是满心的烦躁,干脆直接将手里的手提包往地上一扔,然后蹲下身子,准备更加仔细地研究起卡上的内容。
那专注的神情就好似要从这小小的卡片上看出什么宝藏的线索一般。
“你,滚开,我来。”
南屿见状,不紧不慢地走上前,站在了蒋少行的旁边,微微仰起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道。
那语气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强势,仿佛他才是那个掌控一切的人。
蒋少行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下意识地抬头便看到了南屿。
那一刻,南屿那几乎如神只般完美无瑕的俊脸就这么毫无防备地映入了他的眼帘,还有那双眼睛,好看到简直人神共愤的程度,那眼眸深邃而明亮,仿佛藏着无尽的星辰,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深陷其中。
他喉咙不自觉地滚了滚,像是被什么蛊惑了一般,鬼使神差地就将手里的卡递给了南屿。
南屿只是瞥了眼地上蹲着的蒋少行,随后便伸手接过了卡。
就在两人的手指不小心触碰在一起的瞬间,蒋少行只觉得自己的手上传来一股炙热的温度,那是一种充满活力与生机的热度。
而南屿的手则是有些冰冷的,那种冰冷就像是冬日里的寒泉,透着一股让人难以靠近的寒意。
两人的手触碰在一起时,南屿就像是被什么烫到了一般,瞬间将其收了回去,脸上的神情也瞬间冷了下来,那原本就带着几分淡漠的面容此刻更是仿佛结了一层霜。
“别碰我,我嫌恶心。”
南屿冷冷地吐出这几个字,那语气里没有丝毫的温度,就像是从冰窖里传出来的一般,让人听了忍不住打个寒颤。
话罢,南屿便拿着卡退到了原来的地方。
其实,并不是南屿真的觉得对方的手恶心,反而是他有着一种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他并不想让除了无生以外的任何人去触碰自己,只要同别人有了身体上的接触,南屿便感觉浑身不自在,那种不自在就像是有无数只小虫子在身上爬来爬去,让他心里直发毛。
当这个想法出来的瞬间,就连南屿也被惊了一身冷汗,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后颈。
发现自己的脖子依旧光滑,并没有什么其他变化,才松了一口气。
无生,简直恐怖如斯啊。
蹲在地上的蒋少行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人嫌弃了,他有些愣愣地站了起来,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刚刚和南屿触碰过的手指,似乎那里还残留着刚刚那一瞬间的触觉。
那种感觉既清晰又模糊,让他心里别提多别扭了。
“恶心?小爷长这么大还没被人恶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