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贾东旭一下子变得垂头丧气;贾母也不依不饶,原本想撒泼耍赖胡搅蛮缠,但见到在场有军管会的同志们,便不敢妄动。
转而规劝道,“闺女啊,你要孝顺父母!要是连这个都不能做,以后如何面对世人?毕竟乡下人都要议论的啊,到时真是没法做人呢。”
易中海心中颇为惊讶。贾张氏什么时候也开始搬弄是非了?
他心里清楚,尽管贾张氏平时并不讲究什么道德水准,但这招确实管用。秦淮茹明显受到了院里众人的异样眼光和言语的攻击,一些新来的人对她显得特别不友善,目光仿佛能把她鞭打一顿。大家纷纷议论道:
“贾家嫂子说得对,若是子女不孝顺,还不如不要生。”
“要是我有这样的女儿,早就把她……”
“是啊,这种人早该被淘汰。”
这些话让秦淮茹感到万分难受,耳边嗡嗡作响,眼前一片模糊。好在许灵芸见状立即扶住了她:
“淮茹,你还好吗?”
许灵芸愤然瞪了那些说三道四的女人一眼。一旁的老爷子也面露不满。贾张氏此时却像打了胜仗一样洋洋得意,心想:“还想跟我斗,即使我不说什么大道理,照样治得住你这个小姑娘。”
易中海的心底同样涌起一丝得意,他现在也不再在意徒弟要不要娶秦淮茹了,关键是要出一口这口气,要把以前受的冤屈都弥补回来。贾东旭暗自欢喜,心想今天这件事成功后,好事就会属于他自己。
秦大山父子对此满不在乎,他们只希望能把秦淮茹尽快嫁出去,拿到那笔五十块的彩礼钱和三个工作名额。有了钱又有工作,何必留恋乡下姑娘,城里找对象多好?秦淮茹之前寄来二十块钱后,家里四口人立马用掉了。先每人做了一身新衣服,又买了一堆吃喝,还打算每月都能收到类似金额。果真,当第二个月拿到钱后,家里的人就慢慢飘起来了,甚至在村里开始吹嘘起来。要知道,在农村,一个月二十块钱可是村里普通家庭几年才能存下来的钱。
连续三个月下来,村里渐渐知晓秦家闺女去城里做事月收入不错。一开始有人说是每个月给二十块,但传言传着传着就变了。有人说是三十块、五十块甚至一百块。秦大山起初还会纠正说没这么多,后来听着听惯了恭维,干脆默认。
当然也有人说风凉话,说秦淮茹肯定是在做什么不太正经的事,比如胭脂巷、八大胡同之类的话。秦家人虽然极力辩解,但背后还是被人诟病不已。最后秦大山决定赶在秦家名声彻底坏了之前赶紧为老大和老二定下两个邻村的姑娘。
起初一切顺利,彩礼也没多少要求,只象征性地送些粮肉等。可随着两家了解秦家状况后,彩礼价逐渐攀升。虽说一开始没有直接要到五十块的天价,但秦家村的传闻越来越多,以至于加着加着彩礼就涨到了五十块。
反正这两位姑娘坚持,如果没有五十块彩礼就绝不结婚,这才让秦大山带着儿子找到了秦淮茹。正当易中海等人觉得形势对自己有利,而老爷子也准备介入时,只听到秦淮茹冷冷地说:
“梁爷爷,王同志,我想请你们见证。”
“我今天要与娘家断绝关系。”话音刚落,在场的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情况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呢?不仅是易中海和贾家母子,连秦大山父子也都措手不及。秦大山顿时暴怒道:“你这个不孝女,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他说着,气得浑身发抖。然而,秦淮茹没有丝毫动摇,目光虽略显空洞,脸色依旧冷漠。
“爸!这是最后一次叫你了,从今以后我们断绝关系。”秦淮茹直接转身面向梁老爷子跪下,“梁爷爷,能借我三百块钱吗?我要给他们,从此我不再是秦家的女儿。”
老爷子伸手扶起秦淮茹,点了点头:“行,马上给你。”
说着他立即转身回到跨院。一时间,秦大山手指着秦淮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而哥哥秦淮礼本来想痛骂秦淮茹几句,但在听到三百块钱后却犹豫了起来,显得有些动心。
易中海感到非常愤怒。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儿女不孝顺,如今秦淮茹竟然如此大胆,要和家里断绝关系。这种行为似乎触动了易中海的禁忌。
“小秦,你怎么能这么做?竟然要跟家人断绝关系?”“你的父母把你养大容易吗?”“你怎么能用三百块钱买走亲人关系?简直……” 他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继续说下去。
一旁的王同志等人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认为断亲并非小事,必须慎重考虑。
“秦淮茹同志,与家人断亲可不是随便就能做的事。一旦做下决定,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就算他们最终原谅你,你自己心里怎么过得去?”“别因一时冲动误了自己的终生。”
贾张氏也开始唠叨起来,“是啊,一个女孩子没了娘家怎么生活?难道要一辈子当别人的帮佣?”“还不如按之前说好的,嫁进我们贾家,五十块彩礼加三个工作名额,大家都好。”
秦淮茹好像完全没有听到她的话,这一反应让贾张氏非常恼火,又毫无办法。
于是贾张氏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把秦淮茹娶回家。到时候,看如何整治这个丫头。
邻里们也开始私下议论,有的赞成,有的劝解,还有的说些难听的话。
谭氏望着秦淮茹的眼神充满了同情,她现在的处境正如贾张氏所说:娘家没了,以后怎么过?即使嫁了人,也很难在夫家抬起头来。若有儿女还好,可以稍微有些地位。像她这样……
众人还在议论纷纷、互相劝慰之时,梁老爷子从中院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三百元现金、一张断亲文书和钢笔、印泥。他直接走向军管会的王同志,没有理会易中海一家和其他邻居。“王同志,这是断亲文书,请您看一下,并做个见证。”
王同志接过文书,再次看向秦淮茹:“小秦同志,你考虑清楚了吗?”秦淮茹依旧冷冰冰地说:“已经想好了。”显然她预知秦大山不会签字,但只是淡淡地看着他,“我娘当年不是难产死的吧?”
这句话让秦大山愣住。片刻后,他整个人似乎瞬间苍老了许多,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气力。
随后,他麻木地从王同志手中接过文书,在上面签下名字并按了手印,随即把文书递给王同志,头也不回地走出四合院。“拿了钱,我不再是秦家的姑娘了。”秦淮茹冷冷道,不过紧接着又补充一句:“为了尊重我的母亲,姓氏不会改。”
已经走到中院穿堂的秦大山停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但仍继续往外走去。秦淮礼在一旁注视着一切。秦淮茹在断亲文书上签完字后,把钱交给了哥哥,随后转身对梁老爷子说:“梁爷爷,请您收留我。”此时,泪水不自主地流了下来。
梁老爷子拍拍她的背,吩咐道:“灵芸,你陪着淮如回屋。”许灵芸点头,带着秦淮茹回到跨院。
梁老爷子签好名,转头对两位军管会同志说道:“王同志,我老头子也不想让您为难,只需做个见证就好,以后我会把文书送到军管会上盖章的。”王同志苦笑着摇了摇头,表示他们军管会不会给这种断亲文书盖章,这最多只能算是私人协议。
梁老爷子自信地说:“放心吧,我们军管会肯定会盖章。如果我的面子不够,大不了找徒弟帮忙,让xxx主任帮忙批个章。”
听到“徒弟”这个词时,几位军管会首长的名字突然浮现在现场居民的心中:苏阳!易中海脸上早已满是汗水,显然明白梁老爷子此举是告诫所有人。贾张氏想起苏阳便心里害怕,贾东旭也是同样感觉。
那位年轻的军管会同志却不太买账,不屑地说:“老同志,你说得太轻松了,单靠报出徒弟的名字就想请动军管会xxx主任帮你盖章?”接着质疑道,“这位徒弟的名号这么大?”
老爷子淡然地说:“这 ** 的本事大小我不清楚,但我只知道他去半岛战场前跟我说过,如果碰到实在无法解决的事情,就去军管会找xxx主任帮忙。”
这时,那位王同志忽然插话问道:“老爷子,您的这位徒弟是否叫苏阳?”
老爷子轻轻点头,现场响起一声“嘶——”,原来是王同志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她继而苦笑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您是苏阳的师傅,多有得罪。”
看到老爷子稍显惊讶的眼神,王同志又轻声补充道:“当年我的命是他救的。”
说完这番话,王文慧不再赘言,却接过秦淮茹手中的断亲文书,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王文慧
签完后,她继续说道:“老爷子,麻烦xxx主任就不用了,我会把这份文件归档在南锣鼓巷街道办公室,如果有任何纠纷我们会负责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