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职之后,周言感受到了久违的自由。
她报复式得用了一个月的时间走遍了北美和欧洲大陆。
从黄石公园的自然景观到欧洲古教堂的风采,她一个人带着相机和一个小行李箱,过上了睡到自然醒,醒了再出去玩的日子。
她把二十到三十岁这十年全然献给了自己的工作和野心。这么多年,甚至没有留下一张称得上人生照片的精彩剪影。
可能这也是另外一种蹉跎,而那个在她青春岁月里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人,很快就要属于别人了。
她的最后一站,定在了上海。
她想任性一次,不计后果的那种。
*
一个月后,上海恒峰集团大楼
许一凡刚结束了一天的会议,坐在自己的办公室。
笔挺的西装,沉稳威严的气质,他成了自己曾经最看不上的样子。这三年他过得好啊,回来之后招兵买马,在这块地盘上和父亲打擂台。
这么多年在外闯荡的经验,还有他累积的声望,也起到了一呼百应的效果。大家都不傻,他父亲再有能力,也已经垂垂老去,如果要站队,没有道理不去站一位冉冉升起的新星。
所以,事情发展比他想象中更顺利,只有他能接过许家的大旗。
现在,整个圈子里,大家都清楚得知道,许家只有一位话事人。至于他爹和他那位同父异母的弟弟,他给他们保留股份,已经是最大的仁慈。
李秘书敲了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些文件。他是许一凡带出来的,做事极为利索,那些文件已经分门别类整理好,按重要程度排好,递到桌子上。
“许总,这些是需要您签署的。”
许一凡拿过桌子上的钢笔,迅速扫过内容,然后龙飞凤舞得签上了他的大名。今天时间还早,他询问道:“最近公司里还有别的事吗?”
李秘书有点犹豫:“上海没有,但是平州的分公司倒是有一件小事。”
许一凡听他支支吾吾的,脸上严肃起来:“说话不要吞吞吐吐的,怎么改不了这个毛病?”
李秘书还是有些为难,仔细措辞道:“您就当个笑话听吧。”
“平州那个湖畔别墅挂了一年了,现在有人出高价买。分公司的人觉得挺蹊跷的,而且资金是国外来的。”
“莫非真是人傻钱多?”
许一凡脸上看不出表情:“以后这么小的事不要向我汇报。只要资金来源没问题就可以。”
他停顿了一下,想起来点什么:“我记得那栋别墅价格不菲,确实难处理。卖出去了不是一件好事吗?为什么你要让我当笑话听。”
李秘书终于说出了实情:“但是那个买家的要求挺奇怪的,她要我们按她给的图纸和要求重新装修。”
“那就按他的意思来,顾客是上帝。”
“但是,她还有一个要求。”
许一凡有点不耐烦了,李秘书今天是怎么了,芝麻大一点小事都说不清楚:“你能不能一次说完?”
“能能,许总您别生气。”李秘书站在桌子前,更加局促了,最后他还是说出来了:“那位买家要求见您一面,她想和您吃一顿饭。”
“什么?”许一凡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还有人高价买自己一顿饭的时间,这是把他当巴菲特了?
“不见。”
可惜了,他没这个兴趣。这位买家爱买不买,他堂堂一个集团的负责人,时间宝贵的很,不可能去和这种“土豪”浪费时间。
估计是哪儿来的爆发户,耍威风耍到自己面前了,他嘴角抽搐了一下:“告诉他,我没空陪他玩这个游戏,这套别墅我们不卖了。”
李秘书很为难:“但是她说,您看过她给的设计图后,一定会见她的。”
许一凡:“?”
说完,李秘书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张设计草图,摆到了他面前。
好奇心是个好东西,许一凡还是没忍住瞥了一眼。
好像有点熟悉。
他不禁拿了起来,定晴看去,这下心里终于起了一点波澜。
这是当年他在英国那套房子的设计草图,浓重的英伦风,扑面而来。
什么情况?知道那套房子的人不多,能复刻得这么仔细的,他一个人也想不到。
能是谁呢?这人到底想干嘛?想要挟许家转移财产?
真是自不量力,他掌权之后,这些隐患已经被他处理得七七八八。
他看向李秘书,忽地笑了:“既然这人花了这么大功夫想见我,看来是推不掉。他约我在哪儿见?”
李秘书这下高兴了:“您这是答应了?她约您周末在咱们旗下的酒店,十二点半,这个时间您看行吗?”
“都行,随他。”
有人想整他,怕是没门。
*
周日中午
周言今天心情十分美丽。
她其实没有来过上海,说起来也很巧,各大城市她住了个遍,甚至之前在香港的时候,她还经常去深圳,但是她从来没有到过上海。
她一来就有点迷路,因为很久没有回国,连个支付宝都用不明白。
等她花了一段时间适应后,开始感叹,国内的发展真是日新月异!
她可太out了。
而且她的中国胃终于开心起来,从正餐到甜品,再到奶茶。短短一个星期,她胖了两斤。
现在她坐在餐厅里,都有点后悔了,应该节制一点的,以后的美食怕是吃也吃不完。
今天她穿着一身明黄色的连衣裙,衬托得她光彩照人,餐厅不时有人向她投来欣赏的目光,她也大方回应。
周言看了一眼手表,快到时间了,于是她放下菜单,坐直了,看着进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