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大概是因为分身留下印记的特殊原因,佐伯刚雄就算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怨恨,却压根不敢对苏一和分身有任何实质性的动作。他只能像个被吹气的气球一般,只进不出,不断地积聚着怨念,却无处释放,任由怨念在自己的身体不断地膨胀变多。
要知道,苏兴在还没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前,就喜欢在闲暇时光浏览国外的各种网站,外语没学多少,但是对于不同国家的人所说的那些骂人的、鄙视的话语还是了解了不少,并且还能够学以致用。
而在岛国对于鬼的传统设定里,最常见也是最关键的要素就是怨气。通常情况下,死得越凄惨,受到的委屈越大,变成的鬼就越强大和恐怖。而且,怨气这种神秘的灵异力量是能够不断积累的。不管是鬼杀人时所产生的新的怨恨,还是鬼怪受到外界刺激所引发的情绪波动,都会让这怨气变得越来越浓重,力量也越来越强大。
此刻,虽说佐伯刚雄还没来得及出去害人,可由于苏一持续不断地向他输入负面情绪,他的怨气浓郁得如同有形的实体一般,几乎要化作实质的黑色烟雾将他整个包裹起来。他那充血的瞳孔仿佛燃烧着熊熊的怒火,死死地盯着苏一,那目光中的凶狠和残忍,仿佛下一秒就要把苏一碎尸万段、千刀万剐!
但他就是没法出手,只要他的脑海中一产生杀死苏一的想法,他就感觉自己的灵魂被一股无形的强大力量撕扯开来,随时会魂飞魄散。仿佛冥冥之中存在着一道不可违抗的规则,明确地禁止他伤害苏一......
此刻外面的天空已经微微泛出了鱼肚白,晨曦的微光开始逐渐渗透进屋内。
苏一和分身两人悠然地躺在沙发上,显得极为惬意。苏一命令佐伯刚雄去下厨给他俩各煮一包方便面,他撕开筷子,随意地搅拌着面条,喝了一口面汤,眉头紧皱,满脸不满地问道:“你生前吃方便面都不放调味料的吗?这味道也太淡了!” 佐伯刚雄的眼角瞬间剧烈地抽搐着,强烈的情绪波动让他脸上出现无数道如蛛网般的血痕,整个脸仿佛即将裂开一般,看上去极为恐怖。
苏一看到这令人惊悚的情形,却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恶狠狠地对着佐伯刚雄受道:“你要是敢在我吃饭的时候裂开,影响到我的食欲,我就立刻送你去见你们的天照大神!让你永远消失!”
天照神在岛国的民众心中一直颇具威望,是信仰,是神圣而不可侵犯的存在。佐伯刚雄听了苏一的这番威胁,心中顿时充满了恐惧。他连忙伸出双手,紧紧地按住自己的脑袋,声音沙哑而颤抖地说道:“调味料都是不健康的东西,素面最清淡,我生前就是这么吃的……”
“哼”苏兴分身表情严肃,语气严厉地说道:“听着,以后未经我许可,在我的指令下不许做多余的事,不许有额外的念头!” 他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
而佐伯刚雄,这个亲手杀了妻子伽椰子,致使其化作超级猛鬼的恶人,本以为死后就算不能成为超越伽椰子的恐怖存在,起码也该是能令活人闻风丧胆、胆寒不已的恶鬼。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如今的自己竟会如此落魄,成为了这两个小白脸的鬼仆,不仅要负责饮食,还要被骂。
苏一离开后,剩下那个小白脸居然让他在没事的时候,负责照料他的饮食起居,依然把他当做下人来使唤。
他把鬼当成什么了?我这个模样难道他不觉得恶心?
他奶奶的,八嘎呀路!佐伯刚雄心中愤怒地咆哮着。他觉得自己当初发现伽椰子出轨时,都没此刻这般憋屈和愤怒!只要有一丝机会,一定要把床上这个可恶的小白脸给撕…… 撕成碎片!
然而,他这个念头刚一出现,规则瞬间被触发,他只觉得头痛欲裂,仿佛有一把烧红的刀子在自己那大脑中不停地搅动,虽然他现在已经没有大脑了,但是那种深入骨髓的痛苦来源于他的灵魂,让他几乎无法承受。他拼命迫使自己不再去想伤害苏一的事,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感觉稍微好一些。
就在这时。
他的眼球下意识地转动,朝外看去,瞳孔猛地收缩!
只见苏兴分身不知何时竟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的面前,那双眼睛阴沉沉地盯着自己,眼神中透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意,嘴角还挂着让鬼极度不安的诡异笑容。
佐伯刚雄刚刚丝毫没察觉到苏兴分身是何时过来的,整个鬼顿时被吓得浑身一颤。
“啪嗒”,苏兴分身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仿佛能够听到佐伯刚雄心声一般的幽幽地说道:“瞧你这眼球转个不停,该不会在想些让我不高兴的事吧……”
佐伯刚雄脸上的黑气稍微消散了一些,他赶忙慌张地解释道:“误会,苏兴大人,您这可真是大大的误会了,我只是在想怎样让自己更强大,才能更好地辅佐您呀!”
苏兴分身拍了拍佐伯刚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声音冰冷地说道:“最好别让我觉得不痛快,不然我不介意拿你来练练手。” 说完,手上世界之力开始涌动,那强大而神秘的力量让佐伯刚雄感到一阵心惊肉跳,然后他就感觉到脑海中一痛,佐伯刚雄身上的黑气似乎都消散了不少,此刻他的内心顿时各种赞美之词滔滔不绝,其中 “八嘎” 的含量恐怕是极高……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轻柔地洒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苏一迈着沉稳的步伐前往学校,继续履行他的安保职责。校园里,花草树木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一切都还如往常般平静祥和。
当然,其他老师在见到苏一时,纷纷凑过来告诉他,小林俊介没来上课,也没请假。这一消息让周围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凝重。
苏一听后,沉默不语,脸上的表情却愈发严肃。昨天在他给小林俊介拨打第一通电话时,他心里就很清楚,小林俊介已经走进了伽椰子的那所充满诡异和恐怖的房子,恐怕接触过了诅咒。
那时的伽椰子或许尚存一丝人性,在见到曾经心仪的小林俊介出现后,还会轻声地呼唤几声,试图引起他的注意。可电影里的小林俊介面对伽椰子的靠近,表现出了极度的恐惧和排斥。这种拒绝让伽椰子恼羞成怒,最终痛下杀手。也是从这时起,伽椰子彻底抛弃了最后一丝人性,正式开启了疯狂的杀戮模式。
如今小林俊介没来学校,估计是已经遭遇不幸,命丧黄泉了……
昨天他教小林俊介对伽椰子施展甜言蜜语的策略,现在看来是失败了。不过这也实属正常,毕竟普通人在遇到鬼魂这种超自然的存在时,很难保持镇定,做到临危不惧,更何况电影中小林俊介死于伽椰子手中,在这个世界上,想让他性格上立马有很大的改变几乎不可能。没办法,当时的情况紧急,小林俊介要面对伽椰子,绿川美奈子要面对佐伯刚雄。
苏一权衡再三,当然只能选择保护绿川美奈子。毕竟小林已经进入了伽椰子的房子中,他若选择去救小林,就必然要和伽椰子正面交锋。虽然那时候伽椰子还没成长起来,但是这场战斗的胜负依然难以预料,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他那样做了,绿川美奈子肯定会没命的。
而乐园的任务一是保底任务,必须完成。否则会因为积分不够就会被乐园毫不留情地抹杀。
下午下课的铃声悠扬地响起,打破了校园的宁静。
苏一来到一个角落拿出手机,拨打了绿川美奈子的号码。电话那头,绿川美奈子泣不成声地讲述着昨天与小林俊介打电话的内容,那悲痛欲绝的哭声让苏一的心情愈发沉重。他只能无奈地安慰了几句,然后便轻轻地挂断了电话,虽然这个世界是按照电影衍生而成的,但是毕竟里面的人都有血有肉。
苏一吸了一口气,又拨打了小林俊介的手机。
在嘟嘟的几声之后,电话通了。
然而,听筒那头却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响,那声音沉闷而压抑,听起来有点像潜水时耳朵所听到的水声,仿佛来自另一个遥远而神秘的世界。
苏兴摸了摸自己脑袋,尝试着对着电话另一头喂了一声:“有人在吗?”
没想到,这声试探竟然真的有了回应。只听小林俊介那断断续续、仿佛被风撕扯着的声音缓缓地传了出来:“是——是苏一先生吗?谢谢你——拯救了美奈子。很抱歉,能帮我一个忙吗?帮我照顾一下美奈子吗?她已经怀孕四个月了,我不想她有任何意外。现在伽椰子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变得更加强大,我们——我们斗不过她的。苏一老师,求求你——你快带着美奈子离开岛国,去哪里都可以。我的存折里面还有存款,都给你了。求求你一定要带着美奈子离开,让她平安生出我的孩子。”
这突如其来的托付可让苏一彻底犯了难。他的脑海中思绪万千,这个该怎么回答呢?难道说:“汝妻吾养之,汝不必顾虑也?” 这不成了历史中的曹操或者吕布那般了吗?吾好人妻,不过岛国就流行人妻,不过小林俊介,从曾经看过的电影里就能清晰地看出,他是一个既爱家庭又热爱事业的男人,甚至现在已然逝去,也仍旧没忘记还活着的美奈子,以及她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子。或许就是因为他这颗始终善良的心,让他即使成为了伽椰子手下的第一个亡魂,也没有化作怨鬼出来为祸人间。
苏一沉默了片刻,既没有答应他的请求也没有回绝,而是面色略带凝重地说:“如果按你说的伽椰子的诅咒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日渐增强,那你觉得美奈子真因为拉远距离就不会被盯上吗?想要摆脱这可怕的诅咒,现在恐怕只有两条路可行,要么化解掉伽椰子的诅咒,要么将伽椰子彻底消灭。”
小林俊介痛苦地回应苏一说到,他活着的时候,只是纯粹从视觉上感觉伽椰子很可怕。而现在死了之后,成为了鬼魂,他才更能深切地体验到伽椰子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之处!他是鬼,她也是鬼,但是偏偏伽椰子拥有很多他所没有的诡异技能。比如瞬移的身法,或者那能够随意穿墙的本领,还有那能变形的如同利器的头发,每一样都让他感到深深的绝望。而他小林俊介在江水里被活活淹死,不仅没有控制水的能力,而且他的灵魂还被死死地压在江水下,根本连动弹也动弹不了分毫。
苏一听着,心中却猛地一动,江水?小林俊介接着诉说其它死亡的经过,他乘坐出租车经过xx大桥时,伽椰子突然现身发动了攻击,司机当场就死亡,而他则不幸掉入水里,被那无情的江水吞噬。xx大桥?这是!苏一的脑海中此刻迅速闪过无数个念头,那思绪如同纷飞的雪花,纷乱而复杂,似乎有什么念头灵光一闪。
苏一握着手机,思索了片刻之后才说道:“小林老师,既然您这般深深地爱着您的妻子,那你觉得你难道真就这样甘心把她托付给像我这般仅仅见过一面的陌生人?您仔细想想,您能如此笃定我不会对绿川美奈子动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吗?您就不怕我拉着您妻子温柔的手,打着您未出世的儿子,肆意地花着您辛辛苦苦挣来的钱?此刻,您好好回想一下您妻子那温婉美丽的模样,就算我不会这么干,可以后的日子那么长,她还会碰到其他人,难道您就能保证她不会遭遇这种不堪的遭遇吗?”
听筒里的水声瞬间变得湍急起来,仿佛是小林俊介那动荡不安的内心的真实写照。
小林俊介的声音此刻也变得阴恻恻的,带着一丝怀疑和恐惧:“苏一先生,您…… 不会真的这么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