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江钰虽在秘境中出了点小风头,但这件事仅仅在各宗的长老之间传开,故而并没掀起太大水花。
直到今天这一出,就算在座各位并没有太穷的,也还是惊到了。
毕竟随地大小撒灵石的,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天呐,活菩萨!这么多灵石说撒就撒,我看着都心痛。”
“三秒钟,要这个亲传的全部信息,不要耽误我抱她大腿!”
微生霁月就在众人的议论声中,淡定喝茶,深藏功与名。
撒完灵石,江钰不紧不慢地从万剑宗的队伍前路过。
杜敬站在一旁,眼神中流露出轻蔑。
他完全忘记出发时孟长青叮嘱过的话,不屑冷哼:“啧,没想到承天宗居然用这种手段博取名声。”
江钰听到杜敬的话,停下脚步,大大方方地扬了扬手中的广告:“不然呢?”
“还是说,只有你们万剑宗能用‘这种’手段?”
她的声音不小,着重点放在“这种”二字,几乎所有亲传都能听到。
“我就说刚刚怎么全是喊万剑宗的。”
“就是,自己能花灵石买气氛组,还不许别人买?”
“不过他是不是把自己骂了哈哈哈哈。”
周围议论声渐起,杜敬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但最终只是干巴巴地嘴硬:“谁说我们买了?”
他说得气虚,也没人相信。
江钰无所谓地耸耸肩膀:“啊对对对,你们没买,只不过是你们宗的灵石不小心掉到气氛组的兜里,怪万有引力,怪天时不利,怪我没及时提醒你,都是我的错行了吧。”
杜敬:“……”
她怎么能这么阴阳!
*
说话的功夫,震鳞城城主站在高台,已经清点好亲传人数。
他看着三十出头的样子,面容坚毅,可鬓角却有几缕不易察觉的白发。
此次大比,亲传除两场固定猎杀妖兽,剩余两场的比试内容分别是“道心”和“恒心”。
分发完身份牌和观影石,坐在观众席上的四宗宗主站起,手中灵力分别打向台子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随即,阵纹亮起,在空中交织,形成巨大的光环,将整个台子包裹住。
一道奇异的波动扩散开来,百位亲传弟子在一瞬间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取而代之的,四面巨大的水镜缓缓地从光环中浮现而出。
它们如同悬浮在空中的湖泊,表面光滑如镜,清晰地映照出了每一位亲传弟子的身影。
第一场妖兽秘境——开启。
承天宗五人中,三个刺客,一个辅助和一个奶妈,是此次比赛中最完美的团战组合。
因秘境中的所有位置都是随机投放的,故而赛前他们便商量好,入秘境后第一件事就是尽快集合。
只是睁开眼的那瞬间,江钰就知道,她集合不了了。
眼前一处阴暗潮湿的的巢穴。
江钰视线所及之处,密密麻麻的蜘蛛卵布满了整个空间,每一颗卵的卵壳上都,覆盖着一层粘稠的黏液,混合着血丝和腐败的肉末。
更令人作呕的是,一些卵壳已经开始破裂,从中渗出粘稠的浆液和有手掌大的蜘蛛幼虫。
这些幼虫在卵壳上挣扎着,它们的身体呈现出半透明的肉质,内脏和血管在薄弱的皮肤下清晰可见。
江钰甚至能听到它们贪婪地啃食同类发出的湿软声响,那声音像是直接在她的神经上刮擦。
“……”
江钰忍住恶心的冲动,拿出观影石礼貌发问:“把我放别人家里,你们是不是有点太不礼貌了?”
场外,因着江钰开场时豪横的表现,大多半观众都在选择盯着她的那块水镜。
然而,当水镜中逐渐浮现出她周围的环境时,观众们的期待瞬间转化为不适。
画面中那黏稠的液体、裂开的卵壳和蠕动的幼虫,让许多人胃里一阵翻涌,甚至有不少人已经无法忍受,开始嗷嗷地吐出昨夜的饭,场面一度变得混乱。
“不行,看不下去了,我要自戳双眼。”
“草!我的脑子有病吧?画面那么恶心却还是忍不住想看!”
看到这副场景的花槐也忍不住皱眉。
“怎么投放到这里了?”
按照以往的比赛经验,选手们最开始的投放点通常都是相对安全的区域。
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原因:
运气不好。
在众人吐得乱七八糟之际,江钰已经接受现实,捂着鼻子努力寻找出口。
尽管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依旧无法避免地不断有蜘蛛被她踩裂,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好热闹哦~”
江钰疑似失去所有手段和力气,生无可恋的表情一直持续到她看到玉简上的排名。
承天宗位列第一,猎杀妖兽数量六十六只。
等等。
六十六只?
她回头,目光落在地上那些被她无意中踩扁的蜘蛛尸体上,嘴角慢慢勾起,露出了一个笑容。
观众集体打了个冷颤。
“她怎么,突然就,笑了?”
“不太懂,但是感觉有好戏看了。”
与此同时,其余宗门的亲传弟子也陆陆续续注意到排名的变化。
他们的目光紧紧盯着玉简,只见位于第一名的承天宗后面,跟着的数字正不断增加,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怎么回事?承天宗的数字怎么涨得这么快?”
“草!承天宗的都是一群疯子不成!”
喻成业杀了半天妖兽,刚想休息会,谁成想一打开玉简,天塌了。
他和孟长青一刻不敢停歇,累死累活杀了半天妖兽,数量也才一百出头。
承天宗今年恐怖如斯!
按这个速度继续下去,其他人现在就可以捏碎身份牌,回去准备下一场了。
原本还不急不慢看地图的亲传们顿时鸡飞狗跳,不时有人嚎两嗓子,试图吸引妖兽注意。
而江钰这边,一派岁月静好。
俗话说,时间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经过她的实验与观察,发现只要小蜘蛛从卵中孵化出来,就算得上一只妖兽。
所以江钰是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就绕着蜘蛛卵群打转。
且她的每一步都踩得恰到好处,既不会破坏卵群,又能确保一旦有蜘蛛孵化,下一秒就会被她踩成热乎乎的蜘蛛泥。
时间长了,江钰甚至开始和水镜外的观众互动起来。
“都不白来啊家人们,煮波带你们勇闯蜘蛛穴。快看这有只刚孵化蜘蛛,绿头黑身啊,十只眼睛,太丑了,赐死。”
“哟,这只黑脸黑身,一看就是个黑心蜘蛛,赐死。”
“这只白头白身,看久了还有那么点点好看,也赐死吧。”
观众看得眉头一跳一跳又一跳。
合着长啥样都得踩死是吧???
几个时辰的功夫,一窝蜘蛛卵变成了一滩肉泥,玉简上,承天宗的猎杀数量定格在了六百六十六。
江钰高站在肉泥中央,叉腰:“天才在左,疯子在右,我在中间,我是天子,赐死赐死都赐死!”
花槐看着排名上承天宗疯长的数字:……收回刚才的话,这傻孩子运气真好。
……
另一边伍玉山和琴有意遇上,二人是自小的朋友,并没像其他宗那样,一言不合就打起来。
“老规矩?”
“成。”
伍玉山迅速丈量四周的环境,然后开始利落地布置杀阵。
而琴有意跳到树上,从腰间抽出笛子,轻轻放在唇边。
随着他吹出的气息,笛子发出的并不是以往那悠扬的旋律,而是一阵刺耳的嘈杂乐声。
这乐声在林间回荡,如同夜枭的啼叫,让人不寒而栗。
周围的低修为妖兽听到这声音,纷纷感到莫名的愤怒。
它们的眼睛瞬间变得通红,体内的凶性被彻底激发,如同被操控的木偶,陆陆续续地朝笛声发出的方向狂奔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