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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鹤卿凝神望向那有些仓皇无措的冷天存。

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足以使一个熟知的人变得陌生改头换面。

面前的冷风虽还是自己熟知的那般模样,但却有一股说不出的陌生感,他不知道发生在自己徒弟身上的事。

随即曾鹤卿心中油然而生诸多复杂之情,愤恨、疑虑、惊讶以及丝丝的愧疚.......痛心疾首道:

“冷风,五年!为师打探了你的消息整整五年!”

“五年前,你跟你师叔路过京师,你师叔死了......而你从此之后杳无音讯,白老爷派出好多人去京师找你,可你为何不回来?如今还恩将仇报,诛戮无辜嗜杀成性.......”

“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五年前究竟发生了甚么?你师叔究竟是被何人所害?!”

“快跟为师说啊!”

眼见自己的师父虽还是往常那般严厉,嘴上骂着“孽徒”,但此时心急如焚的追问,说明他心里还是有自己这个徒弟的。

但他仍不知所措,他不敢将自己所作的事抖出来。

“师父,我…我……”

“您不要再问了!”

曾鹤卿连番追问,将冷天存问急眼了,他低吼道:

“我师叔张日亮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他就是想独吞押运的钱财罢了!要不是我跟官府报案,白孝儒如何得那批脏银?”

“孽徒休要胡言乱语!我师弟平日里为人节俭仗义,安分守己,怎么在你嘴中就成了个十恶不赦的小人?!”

“冷风,你究竟怎么了?!!”

冷天存不禁哀求道:

“师父,求您别说了!您快跟万公公认个错,不然.......”

曾鹤卿一听此话,不禁惊诧万分,他扭头了一眼万青,随即冷笑一声:

“认错?!”

“冷风?老夫何错之有?徒儿,你变了,你变得让老夫认不出你了......”

“白家对朝廷若是有罪之人,你们诛之无过!如今却对手无寸铁的孩童下手,便是残害百姓,不仁不义!人人可得而诛之!”

他看出来了,冷风支支吾吾的不敢答话,分明就是惧怕那个阉人!

恐怕五年前那件事,与这太监脱不了干系!

曾鹤卿恨铁不成钢的沉声质问:

“侠之大者,以民为基,以国为重!恃强凌弱这等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事,岂是我等所为?冷风,为师教你的都忘了吗?!!”

眼见那老者喋喋不休,咄咄逼人,五年前的那件事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晓!万青双目一凛,一声怒喝,大手一挥让手下厂卫扑上去。

“老匹夫!唧唧歪歪个甚么?你有何能耐在咱家面前品头论足,东厂办案,你竟胆敢阻挡,杀无赦!”

“给我上,将这乱臣贼子拿下!”

“是!”

众厂卫蓄势待发,一声爆喝,调转刀头,齐刷刷操刀杀向那老者。

“东厂鹰犬,助纣为虐,也好,今日老夫便清理门户,替天行道!”

“尔等死不足惜!”

曾鹤卿,一边扭头向冷天存凝神道:

“孽徒,老夫待会再收拾你!届时便让五年前那件事清清白白水落石出!”

这些厂卫可都是从东厂精心挑选而出的高手,个个身手敏捷矫健,绝非等闲之辈,想要轻易将其制服并非易事。

然而面对如此豺狼环伺,曾鹤卿却是面不改色心不跳,镇定自若地横剑一挡,只听得“铛”的一声巨响,火花四溅,犹如夜空中绽放的绚丽烟花一般夺目耀眼。

其余的厂卫见状,一个个面露狰狞之色无言挥舞着手中的双刀,如饿狼扑食般朝着曾鹤卿齐齐砍来,仿佛一阵疾风骤雨般席卷而来。

但曾鹤卿的动作比这些厂卫还要迅速得多!

只见他身形一闪,刚中带柔,飘忽不定,其招式轨迹让那些厂卫难以捉摸。

细看可以发现,曾鹤卿所施展的招式之中隐约透露出数分天山派的独韵。

其每一招每一式皆是凌厉无比,直取敌人要害之处,力求一击必杀,而且他的出剑与挡刀之间转换自如,毫无破绽可言,尽显大家风范。

转瞬之间,曾鹤卿已然成功地刺死了十余个厂卫,鲜血飞溅,缓缓流淌开来,场面可谓是惨不忍睹,触目惊心。

“一群废物饭桶!都退下!”

“老匹夫口气如此狂嚣,让咱家来会试试你的成色!”

眼见手下厂卫都不是对手,万青狞笑一声,单腿在地上轻轻一点,干瘦身躯犹如离弦之箭,绯影一闪就直向那杀来,随之便是数道银针闪着寒芒杀将来,后者大惊,想不到这太监竟有如此神速!

曾鹤卿一把擒起一个厂卫挡住那数枚暗器银针,随即用力将其甩向万青。

可谁知那万青非但不躲,对自己手下竟照样心狠手辣,全力两掌劈在那厂卫身上,那厂卫来不及惨叫,只是撕拉一声,身躯俱裂,脏器四溅,鲜血飘然化作漫天血雨洒落而下。

万青心中无声狂笑:

这便是葵花二层巅峰的威力!!!不枉咱家苦练日久!

“这心狠手辣之辈,竟连自己人都下得去狠手!”

曾鹤卿低骂一声,飞身抬剑便抵万青的一对魔掌,万青右掌凌空虚劈,地上轰然一响开裂出数尺方圆的一个浅坑,接着这反弹之力,他鹰隼般的双目锁准老者,落空而下便是无数密密麻麻的银针,曾鹤卿虽年老,但反应不减当年,“顶顶当当”的绽出无数剑花将那些暗器弹飞。

二人斗了二十来合,你来我往,万青实在太过快,神出鬼没,变幻无穷,那掌法威力极大,曾鹤卿疲于招架,逐渐落了下风。

“老东西你不过如此!”

万青狂笑一声,身形一闪,那道绯红的身影瞬间凌空一掌劈出,这一掌却并非打向曾鹤卿,而是扭头直接一掌劈在了一旁的女娃娃身上!

“丧尽天良的畜生!”

曾鹤卿怒骂一声想替那女娃挡下那一招,不过他已然晚了!

何况万青那一掌力道何其之大,女娃喷出口血雾,还来不及喊叫,滑落一道血线便被一掌劈飞了出去,转瞬间那幼小的身躯爆开重重血雾四分五裂,煞为骇人。

“啊哈哈哈哈.......”

“咱家是刀俎,尔等是鱼肉。”

“想怎么杀,就怎么杀!”

得逞后万青不禁丧心病狂连声狞笑,趁此空挡爆出一股强悍内气,曾鹤卿强忙提一口气,长剑凌空急刺“叮叮”数下弹飞了两枚暗器,却不料万青那道魔影已然到了!他的手腕竟悄然间被万青狠捉,万青阴狠一笑,单掌间至纯至阳的内力霎时溢出,顺着他的右腕一路拂过,只听一串咔咔脆响爆竹般响起,一路响到肩头。

“啊啊啊!!!”

曾鹤卿毕竟是练了一辈子武的武人,只觉得自己整条臂膀的骨头尽皆碎裂,疼的满头大汗却强忍着没喊出来,万青的手掌过处,他的手臂好似被抽光了筋骨一般,软软耷拉下去,再也动不了半根指头。

所幸他的反应并不算慢,高手对决,只此一瞬,惨败霎时便至,他痛呼一声,身形一扭便是一记阴腿扫杀向万青的头。

“晚了!”

“可怜你白活这么大岁数了。”

一阵阴风呼啸而来,万青丝毫不慌,只是呵呵一笑,另一只袖管“簌”的滑落出了三根银针到指缝间,电光火石之间便直刺进曾鹤卿扫来的腿上。

曾鹤卿惊呼一声,趁此间隙,万青阴狠暴戾的一喝,再凌空劈出一掌,“咔嚓”一声直打断了曾鹤卿的小腿,旋即五指成爪,猛拍向老者的天灵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