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被点名的少尉,内心如同咀嚼着一只活生生的苍蝇,苦涩难言。
明知这是一条通往死亡的单行道,他却不得不咬紧牙关,继续前行。
他蜷缩在掩体的阴影之下,仿佛一块与大地融为一体的石头,连呼吸都小心翼翼。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勇气都凝聚在喉咙,然后放声大喊:
“楼上的朋友,你们已经被重重包围!放下武器,走出那片阴影,大日本皇军将赐予你们生命的庇护!”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一枚无情的子弹,它在掩体上绽放出绚烂的火花,碎石四溅,如同春天的桃花雨,却无情地砸在了少尉的脸上。
“呸!你们日本的承诺,比狗屎还不如!”
陈浩在心底冷笑,他绝不会相信那些虚伪的谎言,更不会轻易向敌人低头。
看来,这些小鬼子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分不清谁是猎手,谁是猎物。
两声清脆的枪响划破夜空,一名正在悄悄布置重机枪的士兵,胸膛瞬间绽放出一朵死亡之花。
“快!隐蔽!”土肥圆大尉焦急地喊道。
“听着,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张三,人送外号贼九!”
陈浩本欲亮出自己的真名,但一想到绑架女子的不光彩行径,他犹豫了。毕竟,在江湖上混,面子还是要的。
既然贼九那家伙破坏了他的计划,那就只好让这家伙来当替罪羊了。
“真田茗那个混蛋,竟敢偷袭我的地盘,我与他不共戴天!告诉他,他的未婚妻已经被我带走了,有种就来找我决一死战!否则……”
陈浩以一阵狂笑作为结束语,其中的含义,每个男人都能心领神会。
掩体后的土肥圆大尉脸色铁青,仿佛见到了鬼一般。怎么会有两个贼九?而且,这个还更加凶猛!
那位头部缠着纱布的少尉,虽然受了轻伤,却依然坚守岗位。他不敢再冒险喊话,而是颤声问大尉:“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联系真田少佐,请他来做决定。”土肥圆大尉沉声道。
“可是,这是我们的职责。”少尉有些不甘心地说道。
“但那个女人是他的,我们必须通知他。”土肥圆大尉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和愤怒。
此刻的土肥圆,心中充满了怨恨和无奈。 人救出来的难度非常大,几乎是不可能的。若强行行动,凌织羽小姐若有闪失,后果将不堪设想。然而,放任匪徒逃离,同样会惹来巨大麻烦。那些土匪毫无道德底线,抢劫、绑票、吃喝嫖赌无恶不作。
凌织羽小姐落入他们手中,清白还能否保全,实在难以预料。真田茗少佐若得知此情况,愤怒之下,恐怕也会迁怒于我们。这处境可谓是左右为难,进退维谷。
“大尉,已通知真田少佐,他明日一早便会抵达。”
“暂且等待,等真田少佐到来后再做决断,切勿轻举妄动。”
对于土肥圆大尉而言,让当事人亲自来处理此事最为妥当,既不用自己动手捉拿坏人,也不必承担由此带来的责任。
凌织羽以一口地道的东北话问道:“喂,你是叫贼九吧?是土匪出身?”她很快意识到不对劲,“若贼九真是土匪,他不可能伪装成医生或银行家,连山本一木这个名字都是虚假的,你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
陈浩满不在乎地反问:“我为何要告诉你?”
凌织羽心中起疑,眼前的男人似乎与她的未婚夫有旧怨。她试探性地用激将法道:“绅士风度,你总该有吧?真田少佐可是个绅士。”
陈浩闻言笑了起来,他环顾四周确认没有机枪威胁后,决定与凌织羽闲聊一番。“对女人绅士?尤其是敌人的女人,我向来不会。”他再次强调,“刚才的小意外让你逃过一劫,等我解决这些人后,再来慢慢‘调教’你。放心,到时候不会再有人打扰我们。” 在他的掌控之下,一切已如掌中之物。凌织羽的心,随着那双充满欲望的眼神游走,仿佛自己赤裸无依,被彻底剖析。北风的呼啸中,她的身躯因恐惧而战栗。
她本欲以柔弱之姿换取一线生机,但智慧如她,深知哀求不过是徒劳,只会唤醒野兽更深的贪婪。于是,她咬紧牙关,用冰冷的言辞筑起城墙:“火车非人力所推,牛皮亦非吹嘘可破。车站之内,百余人众,而你,孤家寡人一个。他们,可错无数次;你,一失足成千古恨。一旦子弹寻得你的踪迹,那便是你永恒的归宿!”
这是她所能编织的最阴冷的咒语。陈浩闻言,牙关紧锁,笑言以对:“即便你化为灰烬,那张嘴怕还是硬朗。”凌织羽眸中闪过一丝迷茫:“此言何意?”“便是说你,嘴硬罢了。”说着,陈浩轻弹她的额头,以示惩戒。
这个女人,狡黠而不安分,企图挑拨他与敌人的直接冲突,让子弹在混乱中飞舞,谁生谁死,皆成未知。凌织羽,求的或许是解脱,不愿屈辱求生,不愿成为家族之耻,更不愿成为敌人牵制爱人的筹码。昔日的阴影仍历历在目,那威胁的言辞几乎要将她拖入深渊,上演一场“夫人,难道你不希望……”的肮脏戏码。
陈浩洞若观火,深知凌织羽的心思,也意识到自己的疏忽。他,身披坚不可摧的防弹铠甲,自信能抵御敌人的枪林弹雨。但凌织羽,却如同裸露于战场之上,一枚流弹,便足以终结她的生命。
“带上她,撤?”陈浩心中权衡,犹豫不决。
“连长,为何一掷手榴弹便撤退?”一名气喘吁吁的战士,带着不解,回到红四团九连长赵辰身边。赵辰,手持驳壳枪,斜睨了他一眼,笑道:“以我等之力,与之硬撼,无异于以卵击石,全军覆没只在瞬息之间!”在八路军的队伍里,人才总是被慧眼识珠。赵辰,一个独具慧眼的连长,初见贼九时,便如获至宝,认定他是个潜力无限的战士,毫不犹豫地将他拉进了自己的连队。
果然,贼九不负所望,初露锋芒便以他那百步穿杨的枪法,将一群难缠的日军如秋风扫落叶般击溃。赵辰的眼光得到了验证,就像一块看似不起眼的石头,突然间绽放出璀璨的金光,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五连长齐志武自然也不例外,他盯上了这位神枪手,决心要将贼九抢到自己麾下。于是,两位连长为了争夺这位天才战士,各展所长,开条件、斗智斗勇,甚至差点儿闹翻。
当得知贼九可能身陷北驿车站的险境时,他们毫不犹豫地率领人马,如离弦之箭般赶往现场。车站内枪声激烈,如雷鸣般震耳欲聋,即使隔着遥远的距离,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紧张与危机。
赵辰心急如焚,他知道日军的强大与残忍,担心贼九孤军奋战难以支撑。“齐大白话,咱们不能坐视不管!得想办法进去救他!”他焦急地喊道。
然而,齐志武却冷静地分析了局势:“赵大脑袋,别冲动!咱们八路军一向以寡敌众,如今手上的武器有限,不能为了一个人而搭上整个连队的性命。”他提出了一个智取的方案:“我们用游击战术骚扰日军,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先帮张三同志减轻压力。”
赵辰虽然心急,但也明白齐志武的策略是目前最明智的选择。于是,两人各自率领队伍,形成夹击之势,约定好轮流出击,先将日军搅得晕头转向,再寻找机会突入救人。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气喘吁吁地跑来报告:“报告!北驿站外发现中国军队!”土肥圆日军指挥官闻讯赶来,询问道:“有多少人?”士兵摇摇头:“人数不详。”“火力如何?”士兵再次摇头:“他们还没开枪。”
土肥圆虽然对士兵的一问三不知有些不满,但并未过分在意。毕竟,在他看来,这群缺乏火力的中国军队,根本不足为虑。然而,他并不知道,一场精心策划的游击战即将在这片土地上悄然展开……他仅仅轻语几句,吩咐士兵们继续潜伏,目光如炬,密切关注着周遭的动静。在这片土地上,那些支那的军队,往往缺乏主动挑战的胆量,更像是在玩弄一些虚幻的把戏,这些伎俩无非是实力不济的掩饰,倘若有足够的力量,他们定会毫不犹豫地发起正面攻击。然而,眼前真正的难题,是被围困于内部的敌人——那个劫持了真田少佐未婚妻作为人质,且枪法精绝的家伙,他才是那个令人头疼的角色。
“长官,他枪枪直击要害,人已无力回天,这是从死者胸口取出的弹头。”一名士兵恭敬地呈上两枚修长的子弹头,其长度几乎赶超半只手掌。仅是弹头便如此惊人,试想整颗子弹的威猛,绝非寻常可比。普通的步枪子弹在它面前黯然失色,就连九二式重机枪的弹药也难以望其项背。
“这究竟是什么奇异口径的武器,一击即毙?”土肥圆大尉不禁失声惊叹。
少尉插话进来,语气中满是不可思议:“大尉,从了望塔到重机枪阵地的距离,至少五百米开外,五百米之外仍能精准命中胸口,这样的枪法,让人不禁怀疑,他是否还属于人类的范畴!”
“不,那上面的人并非贼九。”土肥圆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那个逃脱的土匪,手持的不过是一杆三八式步枪,断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更换如此迥异的武器。对于狙击手而言,适应新武器需耗时良久,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那他究竟是何方神圣?”少尉满心疑惑。
土肥圆摇了摇头,眉头紧锁:“我亦不得而知。”
他心中充满了困惑,这样一个顶尖的狙击高手,为何在此之前从未有所耳闻?又为何要以贼九的身份示人?所有的谜团,似乎只有在那人落网之时,方能逐一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