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看什么看?”
堕姬察觉到了对面的“女孩”一瞬间的犀利目光。
原本心情还不错的她冷冷地皱起眉来,居高临下地垂眸瞪视着伊之助。
“这个恶心的眼神……”
双眼如同黏在她身上一样死死盯着她,看起来不怀好意,像是要用视线划破她美丽的脸蛋。
真是无礼至极的眼神,惹人厌烦。
“呃……抱,抱歉……”伊之助讪讪一笑,捏着嗓子勉强挤出轻细的声音。
现在不能打草惊蛇,更何况他的日轮刀都没带在身上。
“回答我的问题!”
堕姬忽的凑近到他面前,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那张美到极致的脸如同罂粟花一般,危险而惑人。
“你对我有意见吗?”她的语气变得轻柔婉转,手指却用上了点力气。
伊之助紧紧抿着嘴唇,感觉下巴被捏得生疼。
好气哦!
你给我等着!
等我拿到日轮刀,到时候有你好看!
他磨了磨牙,忍气吞声地连连摆手,瞪圆了一双翠绿色的眼睛,神态显得十分无辜。
“蕨姬花魁,这是猪子,今天新来的孩子……”
跟在堕姬身后的一个女孩怯生生地说道。
“那又如何?”堕姬歪着脑袋,用凶巴巴的眼神盯着说话的女孩。
“你想对我指手画脚吗?”
“不……不是!”那个女孩连忙摇头。
“蕨姬花魁,猪子肯定是被你的美貌惊呆了,一时之间迷住了心窍。”另一个女孩笑着说道。
“多嘴!”堕姬冷酷地说,嘴角却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心情也没那么糟糕了。
她转头打量着伊之助,用手掌抚摸着他的脸,笑吟吟地说:“真是个漂亮的孩子。”
“看起来很顺眼,所以这次我就原谅你的冒犯了。”
她将嘴唇凑到伊之助耳边,轻笑着说:“你在嫉妒我的脸,对吧?”
哈?你在说什么鬼话?伊之助呆滞地张开嘴巴。
“人们总是这样,会嫉妒那些自己无法企及的东西,会想要破坏掉它们。”堕姬凝视着他的双眼。
“继续嫉妒下去吧。每当别人在我面前流露出这般丑陋的姿态,我就会感到高兴万分呢。”
堕姬笑盈盈地放开了手,高傲地扬着下巴,越过伊之助继续向前走去。
这些年在外面的世界见识得多了,她的脾气也变好了不少。
伊之助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的背影,这家伙的性格还真恶劣啊。
而且内心戏这么多的吗?
刚才说出赞美的话帮忙解围的女孩转过头来,对他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虽然大家都说蕨姬花魁生着一张绝美的脸,脾气却骄纵蛮横,非常不好相处。
但女孩却是发现,蕨姬花魁其实是一个很简单直率的人,有着小孩子一样的性格。
虽然平时都表现得很凶的样子,但只要别犯错误,就不会被她训斥。
只要别冒犯到她,她也懒得找人麻烦,绝大多数时候对别人都是一种无视的态度。
而且只要多夸夸她,就会变得好说话很多了。
像是一只对人竖起尖刺的小刺猬。
虽说蕨姬花魁自己绝不会承认这一点就是了。
伊之助目送着三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之后,这才转身快步向着楼下走去。
既然已经找到了鬼,那就得赶紧通过紧急联络手段告知宇髄先生才行。
“不过,这个女人真的会是上弦的鬼吗?”
“感觉危险性不高的样子……”
伊之助困惑地挠挠头,他敏锐的触觉并没有感知到太大的危机感。
总觉得自己能打得过。
“是因为她伪装的手段瞒过了我的感知吗?”
也对,刚才他的触觉根本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存在,还是在距离很近的时候才有所感知。
“不管了!只管把消息告诉宇髄先生,然后由他决断就好了。”
伊之助觉得这是指挥官需要操心的事情。
话虽这么说,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在荻本屋内溜达了一圈,再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哎呀,猪子,过来帮个忙!”
伊之助正打算去联络宇髄先生,就被路过的老板娘叫住了。
“既然猪子闲得到处乱跑,不如今晚就由你给客人弹奏乐曲吧。”
“……”伊之助石化在原地,感觉天都塌了。
装饰华美的房间内,伊之助端坐在一把古筝前,将手指按在琴弦上流畅地拨弄着。
悠扬的琴声在室内回荡着,时而激昂高亢,时而细腻婉转。
伴着其他乐器的应和声,让几位客人听得如痴如醉,不住地向老板娘打听弹筝的女孩的姓名。
伊之助咬牙切齿地弹奏着,额头上青筋直跳,把满腔的憋屈和恼火都倾注在了琴声里,直接超常发挥了。
在旁人耳中,这样的乐曲声妙不可言。
等到演奏完毕,客人们纷纷抚掌赞叹。
伊之助保持着优美的微笑,安静地对众人微微鞠躬,在心里把这些家伙一拳一个统统锤扁。
老板娘十分满意他的表现,并且熟练地应付过去客人们想要猪子作陪的要求。
开玩笑,猪子可是未来的花魁,可不能随随便便交给客人。
伊之助好不容易才成功脱身,神态萎靡得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梦想。
说到底,他究竟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啊!
(╬▼皿▼)
外面的街道依然灯火辉煌,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已经减少了许多。
伊之助双手抱肩坐在屋顶上,板着脸将自己的调查情况讲了一遍。
“这样啊,已经掌握了鬼的踪迹啊。”
宇髄天元恢复了原本的打扮,蹲坐在房檐上看着下方灯光通明的长街。
“这段时间,我也在整个游郭范围内调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异状。”
“如此巧妙又不起眼地消除气息,盘踞在这里的那个鬼,恐怕确实是上弦。”
“会有一场超华丽的对战吧。”他捏了捏拳头。
“接下来要对付那个鬼吗?”伊之助跃跃欲试地说。
“不,另外两人还没有传来消息。”宇髄天元仰头看着半空中的月亮,“你也先回去找我的老婆。”
“至于战斗,最好等到黎明的时候,甚至天亮之后再发起。”
“这可是一个华丽无比的机会。”宇髄天元咧嘴笑道,“发起战斗的时机掌握在我们手里。”
“邀请那个可能是上弦的鬼晒一晒太阳,绝对是一个非常华丽的主意啊。”
“哦,明智的选择。”伊之助点点头,不情不愿地返回了荻本屋。
而在同一时间,堕姬也收到了童磨的传讯。
“堕姬妹妹,鬼杀队的人潜伏进来了哦!”童磨用轻快的语气说道。
“真的吗?你发现了吗?”堕姬双眼陡然亮起,赶忙追问,“是柱吗?”
“这个嘛,谁知道呢?”童磨含含糊糊地说,“我只抓住了一个啊。”
“但是我有个好点子哦!”
“什么?”堕姬垮下脸来。童磨大人想出的好点子什么时候靠谱过?
“当然是把他们引出来啦~”童磨兴致勃勃地说,“我有一个非常棒的想法,堕姬妹妹要不要一起来玩?”
听着他的讲解,堕姬脸上渐渐失去了表情。
总觉得认识童磨大人是一件很难为情的事情啊。
……
“原来如此,已经找到鬼的踪迹了。”
“伊之助好厉害!”
正沉迷做家务的炭治郎收到了宇髄天元的联络,这才放下了手中的扫帚。
“很抱歉没有打听到您夫人的踪迹。”
“大家都认为须磨小姐逃跑了,房间里还留下了一本日记,恐怕是伪造的。”
“我知道了。”宇髄天元点点头,“在这种地方,失踪的人确实不会被深究。”
“那么接下来需要我做什么?”炭治郎依然是那副干劲十足的样子。
“待在这里,没有特殊情况不要出去。”宇髄天元说,“遇到紧急事件的话,你可以自行做出决断。”
“是!”炭治郎应道。
从时任屋离开后,宇髄天元又无声无息地潜入了京极屋。
这家店里此时却有些混乱。
“老板娘,辉月花魁不见了,连同今天新来的善子一起!”
“该不是又在躲猫猫吧。”老板娘心累且熟练地组织着人手搜寻,“还是说溜出去玩了?”
宇髄天元躲在角落里,注意着店内匆匆来往的人。
预先说好的紧急联络手段没有得到回应,我妻善逸失踪了。
“这么快就有人失去了联络,看样子情况比我想象中要严峻啊。”
“有种不妙的预感,却又像是被烟雾笼罩似的……”
宇髄天元深色凝重地离开这家店,坐在房顶上陷入了沉思。
“看来这里的情况有必要汇报给主公大人知晓。”
谨慎起见,他暂时离开吉原游郭,向鬼杀队总部传回了一封信。
望着鎹鸦在夜色中振翅远去,他默默返回了游郭。
……
“晕晕乎乎的感觉,好熟悉……”
善逸恍恍惚惚地睁开眼睛,目光呆滞地看着陌生的天花板。
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他皱眉回忆着,失去意识之前的记忆瞬间浮现了出来。
糟糕了,辉月小姐有危险!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阵吵吵闹闹的声音。
善逸转头看了过去。
“哇啊啊——这是怎么回事?突然就到这里来了!我要向天元大人告状!”
面容秀丽的黑发女子跪坐在地板上,眼角挂着晶莹的泪花。
“笨蛋须磨!很显然我们是被抓来这里的!”
留着金色刘海的女性凶巴巴地说道,双拳握得紧紧的。
“诶——?为什么会这样?天元大人你在哪里啊?”
最先出声的女子哭得更凶了。
“别光顾着哭,给我好好想想该怎么离开啊!”
“不可能的吧,牧绪姐你知道我很菜的吧?一下子就被抓住了,不要对我抱太大期望啊!”
“须磨,不许说丧气话!”牧绪一拳捶在她的脑袋上。
“哇啊啊——做不到的啦!”须磨仰着脑袋哇哇大哭。
“你们两个别闹了,必须先弄清楚现在的情况才行。”第三个女子开口说道。
她原本正安静研究着封住门窗的一条条粉红色绸带,这时转过头来看着两人。
“雏鹤姐!”须磨连滚带爬地躲在她身后,“牧绪姐欺负我!”
牧绪气呼呼地冲着她举起了右拳。
善逸眨了眨眼睛,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你们是……”
“我们是宇髄的妻子!”须磨吸着鼻涕说。
“你们三个就是……”善逸的嘴巴渐渐张大,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那个宇髄天元的老婆?”
那个可恶的男人,三个老婆竟然都这么可爱这么漂亮!
真是罪该万死!
哪有自己这样深情专一,全心全意只喜欢祢豆子一个。
善逸的牙齿都快咬碎了。
“小妹妹,你是谁?”须磨凑过来好奇地问。
“我妻善逸,是特意来救你们的人!”善逸一脸正经地耍帅,“还有,我不是小妹妹。”
“啊——”须磨眨巴着豆豆眼,“那么,小姐姐?”
“不对!我是男性!男性!”善逸跺着脚强调道。
他抬手想要拽掉头上花里胡哨的珠花和发簪,结果扯痛了头发,疼得眼泪汪汪。
“好疼!一时半会解不下来!”他捂着脑袋嘶嘶吸气。
“欸——好漂亮的小弟弟!”须磨握着双拳放在脸颊旁边。
“别说废话了,赶紧想想该怎么出去啊!”牧绪在另一边冲两人吼道。
她双手抓着一条绸带使劲拖拽着,拖出老远的距离后又被狠狠弹了回去,整个人撞在了绸带交错而成的墙上,脸都挤扁了。
“这些可恶的蚯蚓带子!”她摸着自己的脸颊,气冲冲地抬脚踹着。
狠狠踹了几脚后,她停下动作在身上摸索着。
“你们身上有带武器吗?”
“我的苦无都不见了!”须磨可怜兮兮地说。
雏鹤拔下头上的簪子试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发簪的质地太软了,派不上用场。”
“你们有没有看见……”善逸四处张望着。
视线在房间里摆放的家具和乐器上扫过,最终停留在角落里的一道身影上。
“辉月小姐!”他迅速凑了过去。
童磨将眼睛睁开一条细缝,偷偷打量着几人。
看到善逸跑过来时,他这才张开双眼,一脸懵懂无辜地环顾四周。
“啊嘞嘞,这里是哪里呀?”他声情并茂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