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医院大门,太阳已经升到头顶,看着时候不早了,苏暖想起早上路过的国营饭店,大概七八分钟左右的路程,准备先去吃个午饭。
下午还有考试,苏暖暂时还不能离开这里。
大中午吃饭的人还挺多,大堂几乎坐满了。市里的国营饭店和县里的差不多,就是空间更大一些,没什么特别的。
倒是饭店的门口支了一个炉子,上面放着一口特别大的平底铁锅,正在煎着东西。旁边立着一块小黑板,上面用粉笔写清楚了店内各种菜品的价格。
看到牌子上竟然有牛肉酥饼,苏暖眼睛发亮,走过去点餐:“叔,三个牛肉酥饼,一小碗紫菜蛋花汤。”
煎饼的厨师是个胖胖的大叔,笑起来挺憨厚,他拿起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汗,“在这儿吃吗?”
“在这儿吃。”
“行嘞,蛋花汤你去里头取。”
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苏暖不顾烫就拿起来吃,刚出炉的牛肉酥饼色泽金黄,香味诱人,一口咬下去的酥脆无比,满满的肉香味,每一口都是满足感,令人回味无穷。
酥皮足足有三大层,最外是酥酥脆脆的壳,中间是一层一层的柔韧薄面皮,包裹着鲜香滑嫩的牛肉大葱馅。
望着都饱满到快溢出来的牛肉,和后世对比一番,感慨果真实惠!
干饭人!干饭魂!
忙了一上午苏暖早饿坏了,不知不觉地就干掉了三个碗口那么大的牛肉饼,甚至感觉还有些意犹未尽,不过不能再吃了,吃太饱不利于养生。
苏暖靠在椅子上,打个饱嗝,满足的擦擦嘴,休息一会她起身准备回去继续考试,路过门口,这会儿外面已经有不少人循着饼香开始过来排队。
望着新鲜出锅的牛肉饼,想到家里,苏暖又买了八个,牛肉饼是限量的,本来只能打包五个,但做饼的胖大厨见苏暖实在爱吃,就额外的给她加了三个。
用干净的油纸把牛肉饼包好,然后再用干稻草一捆,提着就能走了。
苏暖接过牛肉饼,把钱和票一起递过去。
她现在手里有四十几斤粮票,除了单位发的,大部分都是苏卫华那边给的,平常中午她都是在单位食堂吃的饭,比外面便宜很多,每一顿最多也就花个二三两粮票。
所以这会儿花起来她倒是毫不手软。
下午的考试是随机的,考生们抽签决定顺序,分配的病人病情难易程度是不一样的,如果正好遇上了没见过或者没有接触过的病情,那就只能看天意了。
苏暖运气不错,第三个就轮到了,
来到考场后,就见到两个穿白大褂的老头儿,在屋内坐着休息,苏暖礼貌性的敲了敲门,递上自己的介绍信,开口道:“您好,我是第三名考生,苏暖。”
其中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子,见到苏暖立马眼前一亮,面带笑意道:“快进来吧,把门带上。”
接着又道:“我知道你,苏暖是吗,我们上午见过的。”
说完还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苏暖一瞬间就想起了,只是刚刚没有注意看,她才没想起来,笑着道:“是您啊,我想起来了,是在药房,您和另一位老爷子一起给我打的分数。”
一听想起来了,那老头更高兴了,“你是家传的中医?”
“不是的,是师傅教我的,不过他已经不在了。”
苏暖早有准备,不假思索的丢了出来。
真真假假半真半假!
反正别人打死也不会知道自己重生过一次。
那么以后再有人问起,就是两句话。
师父教的!
师父已经不在了!
经过“文化大革命”的十年动乱,遗留的问题堆积如山,整个国家到底有多少失踪的老中医、老教授,根本无从考证。
显然这位老爷子也意识到这一点,他深深叹了口,情绪很是低落,甚至眼眶都开始发红湿润。
坏了!
苏暖也没想到会触及老爷子的伤心事。
这不是惹事儿了嘛。
好在老爷子也没伤心多久,没一会,便收敛了情绪。
不过也没有再继续聊下去,老爷子带着苏暖走进诊室,里面坐了一位十八九岁样子的女孩。
尽管现在天气炎热,女孩还是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一件长袖衬衫,外罩一件轻薄的外套,下身的裤子也是秋天的款式。
身边还站着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婶子,应该是她的家人。
看到老爷子进来,婶子急忙上前。
“方大夫!”
这婶子带着女儿进来半天了,见终于有人管自己了,焦急的喊道:“方大夫你好,我带我女儿来看病,麻烦你帮我女儿看看行吗?”
方医生安抚她,“别着急,我这就让人帮她看看。”接着转头对苏暖说,“这位患者就是你今天考试的内容,你去看看她得了什么病?问诊意见和治疗方案写出来,交给我,考试就结束了。”
家属和患者见苏暖这么年轻,都有些紧张和怀疑。
喝酒要喝陈酿,看医生要看年龄,这几乎是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
苏暖笑着走过去,在原本医生坐的椅子上坐下,一边在处方本上登记一边询问,“请问是哪里不舒服?”
女孩拧着眉毛不说话,家长在一边连忙答道:“我女儿的月事三个月左右没来了。”
“不是怀孕,我女儿还没有对象呢。昨天我们已经在妇科那边检查过,还化验过血,都很正常,妇科的医生也看不准我女儿到底是什么病,所以想来找中医看看。”
听到对方如此一说。
“嗯。”
苏暖点了点头。
“除了月事不来,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这会女孩开口了,“就是害怕冷,感觉到四肢关节都好像冒冷气,还有头疼有时候一抽一抽的,还有就是......”
她犹豫一下,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方老爷子,突然支起上半身凑到苏暖身前,压低声音道,“胸部胀胀的疼,而且白带也很多。”
方老爷子察觉到女孩的动作,并不在意,人家小姑娘还小呢,有些事不好意思明说很正常,他看着苏暖在处方本上登记:“恶寒、头疼、胸部胀痛、白带频下。”
想了想,苏暖对着眼前的女孩说道:
“来,伸手,我给你把把脉。”
“哦哦,好的!”
这个女孩倒是没什么犹豫,直接伸出了自己的手腕,还不忘撸起一点点衣袖。
苏暖笑着伸手搭在了对方的手腕上,便号起了对方的脉象来。
这一号上对方的脉象。
只觉其脉象弦涩细,弱如发丝,但却又带着一点圆润的感觉。
脉象圆滑,如盘走珠,苏暖心一沉。
怎么会是滑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