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昙露看见银卯端来的盘子,眼睛都亮了:“炸鸡!”

她乐颠颠地迎过来。

“还有红茄蔬菜汤,以及海鱼奶酪烩饭。还有一些小菜……”

银卯笑道:“冕下,今天的餐点还有我和哈提斯的份,您不能把炸鸡全吃了。”

“哈提斯也要一起吃吗?好呀。”

昙露点点头。

哈提斯有点别扭。

——兔子说一起吃,她就答应了对吧。

要是哈提斯主动加入,昙露八成不允许。

机器人把餐桌布置好。

昙露清洁过手,迫不及待地去拿炸鸡吃。

咬一口,酥脆面衣下是爆汁喷香又柔嫩的羽禽肉块,因为有提前腌渍过,香料和酸酪的香气在唇齿间萦绕。

好香!好好吃!

(?????)

“不愧是银卯的手艺!”

昙露给银卯竖大拇指,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银卯还炸了一些薯块放进去。

碳水的愉悦感在脑子里爆开。

昙露,超满足的。

“您过奖了,喝点汤,冕下。”

银卯舀了一碗汤给昙露。

“今天也是供奉吗?”

“是的。羽禽肉是……”

银卯口齿伶俐,流利地介绍来自不同地区家族的食材供奉。

其实也没有硬性规定,但银卯会记住,当故事讲给昙露听。

昙露听得津津有味。

哈提斯则是坐在那边,深刻感觉自己被排除在外了。

而昙露也发觉了。

兔兔把小狼崽叫过来,总不能让他被冷落。

于是英明的国妃冕下挑出一块炸薯块给了哈提斯:“你也吃啊。”

还给了哈提斯一份炸羽禽肉块:“吃吧。”

有肉有土豆,别说她偏心哈。

哈提斯乖乖巧巧地接过盘子:“谢谢冕下。”

小国妃给他东西吃了呢。

好吧,起码她是个会端水的雌性。

哈提斯一咬下去,一愣。

是很香很多汁,舌尖爆开的美味。

用银卯腌制的酱料,哈提斯当时就觉得会很好吃。

可恶!

这兔子手艺是真好!

哈提斯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炸羽禽肉!

“冕下,喝口汤,别一直吃肉。”

银卯给昙露盛了一碗汤。

红艳艳的汤是酸甜口的,还有蔬菜的鲜甜。

刚好给炸鸡解腻。

昙露还用炸鸡去蘸了蛋黄酱和果汁。

一口下去,味觉在唱歌。

这简直是享受啊……

仙壶洲的餐点,精致是精致,味道也很有层次,一吃就是费功夫的好东西。

可是肉少。

也没有炸物。

可能是昙露还是有点放不开,她不好对已经眼巴巴捧来膳食的双胞胎提意见。

有吃就很好了。

不是不好吃,就是不是她心坎上的。

银卯摸准了昙露喜欢吃那些部位,还有的里面有软骨。

昙露简直不要太喜欢。

银卯也知道昙露的性格,给昙露布菜时也注意自己吃。

哈提斯闷头吃饭。

他偶尔抬眼,看向昙露和银卯的互动。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昙露吃得很开心,银卯偶尔催昙露不要吃多了,让她多吃一点蔬菜,慢点吃。

昙露也会分给银卯炸鸡和薯块。

她分的时候,也会想到哈提斯,分他一点。

“给你吃,不用拘束。”

这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

哈提斯内心涌动着陌生的温暖情感,心情雀跃地扬起。

虽然昙露只是顺带的,不过他也很开心。

哈提斯吃着饭,若有所思——这难道就是,所谓“一家人一起吃饭”吗?

米珑是朋友,到底还是和家人不一样的。

吃饭对哈提斯来说,只是摄入营养。

之前在餐厅里,总有种正式的意味,而在昙露的寝殿里吃饭,哈提斯的神经久违松弛下来。

他被昙露影响,开始能享受到饭菜的美味。

他感受着舌尖温暖美味的菜肴,细细咀嚼。

好吃。

浑身从里到外都暖乎乎的。

银卯那边介绍完菜肴,昙露也炫了好多炸鸡,吃得满嘴流油。

银卯好笑地给昙露擦擦嘴。

“慢点吃冕下,不会有人和你抢的。”

按照哈提斯的性格来说,他该去插手。

但他总感觉昙露和银卯之间有介入不了的气场。

怎么说呢。

哈提斯忽然自残形愧了。

就像是流浪狗,看着橱窗里温暖的亮光,会羡慕,但不敢靠近。

转瞬间炸鸡盘里只剩下最后一点。

昙露看向哈提斯。

眼神中流露出恳求。

原本还有点饿,想伸手的哈提斯:“……冕下,您吃吧。”

——谁稀罕你的炸鸡!

“真的吗?谢谢!”

昙露毫不介意地开炫。

她胃口好到哈提斯都狐疑地扫了她肚子两眼。

昙露这么能吃的吗?

难道是有幼崽了?

……不太可能吧。

尽管如此,哈提斯还是把剩下的炸鸡都给了昙露。

昙露咔吧咔吧地咬着炸鸡,眯起眼,幸福都从她的笑容里溢出来。

算了,看在她这么笑还挺可爱的份上。

哈提斯有一瞬间其实认为,自己就算饿肚子,只要能看见昙露的笑容,这都无所谓。

吃完了饭,昙露要一个人睡午觉,于是银卯和哈提斯自觉退下了。

哈提斯在银卯要回自己房间前叫住银卯。

“银卯前辈。”

银卯回头。

他看见一向仿佛戴了一张微笑面具的哈提斯,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您曾经告诫过我,不要成为冕下的敌人。”

银卯事后回想,这应该是哈提斯难得暴露本心。

“我也由衷那么期待着。”

——用一种要哭出来的笑脸。

哈提斯回了房间。

他深呼吸一口气,那种温暖的感觉……

那种温暖得让他落泪的感觉还没散尽。

他擦擦眼泪,去拿起那只昙露的棉花娃娃,抱在怀里。

“你又能……陪我多久呢?”

哈提斯依恋地把下巴放棉花娃娃的头顶,不知道在问谁。

“我能和你吃多少回饭呢?”

哈提斯碧色的眼染上阴霾,失去神采。

他的影子被光投射,延伸。

魇魔在影子里游动,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或者哭声。

它们重叠着,交缠着,在哈提斯的灵魂里臣服,亦或是……伺机而动,随时等待猎物的野兽。

“我没办法了,真的,没有办法回头了……”

哈提斯抚摸着棉花娃娃的脸颊,“我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到时候,一定要救救我啊。”

“在那该死的乌鸦蚕食掉我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