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台长室内，房间一侧的操作台上，仪表盘灯光闪烁不定，如同将灭未灭的鬼火。朦朦胧胧的光芒，忽明忽暗的映照着房间一角。
墨以站在入口处，静静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
三块巨大的显示屏，各色的扫描线如同狂舞的蛇群。
最边上，一簇簇绿色的扫描点组成奇怪的形状。
它们剧烈闪烁着，不停的出现奇怪的马赛克。这些扫描点，有的突然扩大，有的迅速消失。杂乱的噪点布满整个屏幕，像是有无数幽灵在干扰着信号。
中间屏幕上，环形的雷达线同样混乱。
诡异的电弧，扭曲成惊悚的线条，蓝色的电光线快速闪动，让本就紊乱的画面更加支离破碎。
另一边，柱状的统计表上上下下。似乎在记录着什么东西的数据变化。
明明除了墨以，这个空间里没有任何活物。但活跃的控制台给人一种，这里有看不见的东西，正在繁忙操作着。
墨以注视着这一切，拉回自己胡思乱想的思绪。
他放慢脚步，向控制台走去。
集中注意力，在纷乱的显示器屏幕上看了很久，墨以终于得出大概结论——
首先，雷达是坏的。
这里就像是一处百慕大三角洲。只有附近方圆两百米左右的地方，可以检测到。超出这个范围，雷达便开始紊乱。
没有雷达，直升机和潜水救生艇就都不能用。
其次，有什么东西罩在钻井台外。
那东西是一个圆形的壳子，把整个钻井台空间包在里面。它就像是一个看不见的能量罩。
墨以在第一个屏幕和第二个屏幕间来回切换。
或许就是因为那层能量罩的原因，才会导致雷达出问题，无线电和电磁工具全部失效。
墨以慢吞吞的眨了眨眼睛：“唔……有些累了。”
他就地坐下，将自己团成一小团。下巴搁在膝盖上，望着闪烁的屏幕发着呆。
“如果按照猜测，这个副本没有人能出去，很可能也是因为这层能量罩。”
“但这层能量罩又是怎么形成的呢？”
“难道出去的路，是需要打破这层看不到的屏障？”
忽明忽暗的光线反射在巨大的落地玻璃上，墨以被拉回注意力。
第三个屏幕上，雪花的麻点突然增大，柱状图被分裂成一片片滋滋啦啦、刺眼的不规则圆点。
墨以微微皱起眉，他的耳边响起一种奇怪的声音。
那声音似乎只是一种错觉，却清晰的锤击着他耳膜。影影绰绰的屏幕光芒映在异色的瞳孔上。
墨以猛地扭头。
明明钻井塔在房间的另一侧，可他却看见了落地窗外红色金属架的影子。
快速站起身，几步上前。
墨以趴在挡风玻璃上，向外面看去。
玻璃上布满了雨水干涸后的痕迹，红色的金属架颤颤悠悠，像是受到了某种冲击。
紧接着，金属架顶端，熊熊燃烧的蓝色火焰，在漆黑的夜晚陡然亮起。
火焰跳跃、翻滚着，每一次的摇曳都像是在与肆虐的海风进行一场激烈的搏斗。
巨大的火舌，舔舐着周围的空气，发出“呼呼”的声响，这声音在空旷的海面上回荡，如同雷鸣般震撼。
然而下一瞬，气势磅礴的火焰毫无预兆地消失了。
周围一切重新陷入死寂，黑暗如潮水般迅速涌来，将一切都淹没其中。刚才还被火焰映照得扭曲的空气，此刻恢复了平静。
墨以眨了眨眼睛，有种刚才看到的都是错觉的感觉。
不过此时，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看到的并不是钻井塔偏移，而是钻井台上配备的火炬。
之前没有反应过来的，是因为这里不是真正的钻井台，开采的也不是石油。墨以完全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设施存在。
现实生活中，海上钻井台开采石油的时候，必然会伴随天然气的流出。
主要成分是甲烷的天然气易燃易爆，如果不小心点燃，很可能整个钻井平台都被炸毁，后果不堪设想。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海上钻井台都会设有‘火炬’装置。天然气产生的同时，直接一把火烧掉。
墨以望着窗外漆黑一片的海面，喃喃：
“那么，这个钻井台上，又烧的是什么呢？”
“钻井塔下开采的又是什么东西，那些黑沙是能源本来的样子吗？”
一切未知的东西，看来只能跟着钻井队下海找寻答案了……
一夜过去。
天光无声的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墨以身上盖上一层薄薄的细纱。
墨以慢吞吞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揉了揉眼睛，坐起身。
显示器上，杂乱的扫描线依然按照自己的步调，扭曲闪烁着。墨以静静地看了十几秒后，转身离开了台长室。
……
甲板上。
段三强带着钻井队众人已经换好了潜水服。
乐朽厌站在最后面，脸上依然挂着他半永久的笑容。
眼神实际上却时不时打量着周围，直到看见墨以出现的一刹那，他嘴角弯起。
“大家都活动一下，热热身。五分钟后，在这里集合！”
段三强扬声：“五人一组，一组一个潜水球。今天要进下面的高压氧舱调试。”
众人热身分散的功夫，乐朽厌闪身拐进甲板上的视觉盲区。
夹缝中，墨以乖乖的蹲在暗处。
乐朽厌：“怎么样？发现什么线索了吗？”
墨以歪头想了想，接着软绵绵的回答：“发现了一堆问号。”
乐朽厌轻笑出声。
“乐哥，我要跟你们一起下去看看。”
“好。”乐朽厌眉眼弯弯，“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取出早已藏好的衣服。那是一件黑色的潜水服，和钻井队成员身上的一模一样。
墨以接过潜水服，在钢板死角和乐朽厌的遮挡下就地换装。
尺寸完美贴合的潜水服，就像是第二层皮肤一样。浑身上下被紧紧包裹，却没有束缚感。
随着拉链一路向上，直至领口。墨以戴上配套的头套，加上护目镜遮挡着大半张脸。
掂了掂斜挎在身上的小包袱。
墨以跟在乐朽厌身后，完美融入钻井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