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两人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凤筠还是有点不自在。
毕竟俩人衣衫齐整,心平气和的时候,就连拉拉小手都难得,更别提这样抱在一起腻歪了。
刚才段少允不过是拉着她走了一段路,两人手心贴手背,她差点都红了脸,只得暗自庆幸夜色够深,他看不出端倪,不然她的脸往哪搁?
说起来也是奇怪,以前她上赶着占他便宜的时候,哪怕扑他身上乱啃都不会脸红,如今这是怎么了?
此刻两人面对面抱着,段少允将头埋在她颈边,蹭得她有些痒。
他把头抬起来后,就一直望着她的脸出神。
凤筠本以为他还要说些什么,结果等了半天都没有了后文。
他这双眼睛半隐在睫毛下面,让凤筠摸不着底。
两个人贴得太近,这房间又太不通透,被他胳膊圈住的地方,她都有些冒汗。
很快,她被他看烦了,推了他一把,道:“王爷没别的事了吧?没有的话我先走了。”
“慢着。”段少允手捂着被她搡到的地方,眉心蹙起。
“你……你怎么了?”凤筠迟疑问道。
“没什么,就是伤口有些疼……”
“伤口?”
凤筠下意识上前两步,想撩开他的衣服查看,手都放到他衣襟了,却又顿住。
她眯起眼睛:“你还真溃烂生疮了?”语含嘲讽。
段少允推开她的手,背过身去,似是在默默挨过刚刚的疼痛。
这下凤筠反而懵了。
她本以为阿恒的话只是为了把她诓过来瞎编的,而且看他露出来的皮肉都好好的,最多有些红印子,没想到他的伤口竟当真恶化得如此严重?
凤筠也曾听说过,有时候一个小小的咬伤若是处理不好,也会引起大片溃烂,甚至能要了命。
可……
段少允身边什么药材、什么良医没有,总不能连这点伤都治不好吧?
“你……你躲什么,转过来让我看看。”
她想把他扒拉过来,他却一直背着身往后躲。
两人拉扯间,段少允腿绊倒在榻边,终于被凤筠按住了。
她伏在他身上,扒开衣襟扫了两眼,除了一些青青红红的淤痕,倒也没见到什么未愈的创口。
她心生疑惑,正想再往两边扒开衣服细看时,脑子里突然意识到什么,热血轰然冲上脸颊,她恼怒地闭上眼。
“段,少,允……你又耍我?”
她想起身离开,男人却用手臂将她箍得更紧。
“我何曾耍你?伤口前两日确实溃烂了,只不过昨天涂了药,今日又长好了许多。”
“你哄谁呢?世上有这么神的药?”凤筠挣也挣不开,只得恨恨地瞪着他。
两人的脸凑得很近,呼吸交融。
段少允含笑道:“你今日脸怎么总是这么红?”他空出一只手,抚上她的脸,“好烫。”
凤筠不耐地挥开他的手。
她的脑子里还残留着以前对他的错误印象,总忘了小白兔已经变成千年狐狸了,还是只吃肉不吃素的那种。
今晚出门前她就该看看黄历。
“你说句实话,你今天让我过来,到底为了什么?”她问。
“我说了,还你簪子,赔你衣服。”男人答。
“行,那东西我都收下了,你放手,我要回去了。”
“等等。”
凤筠就知道他在扯谎,于是不得不耐着性子等他下文。
段少允道:“这几日,我的伤都是自己上药的,未让旁人近身。背上有些伤口不方便涂药,一直没见好。你帮帮我,再走也不迟,耽误不了你一时半刻。”
按照凤筠以往对他的观察,他确实很少让人近身伺候,因此这话或许还真没撒谎。
更何况那些伤过于暧昧,他怕是宁可伤口全烂了也不愿示人。
想到这,她勉强答应下来。
……
往段少允的背上涂药的时候,凤筠才涂了三下,就把药瓶甩一边了。
男人疑惑回头,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女人恶狠狠地推倒在了床榻之上。
小腹一沉,已是被她整个人骑在了身下。
他一脸茫然:“你这是做什么?”
凤筠捏住他的下巴,逼近他的脸:“王爷,你戏瘾这么大,不入梨园岂不是糟蹋了?”
她恨恨地在他薄唇上咬了一口,“就你背上那点印子,怕是我再晚来两个时辰,都好得看不出来了吧?”
“哦?是吗?”段少允舔了舔下唇的齿痕,胸膛剧烈起伏,“可我白天还觉得很疼……你再仔细看看,别漏了哪处。”
凤筠都被他这副德性逗笑了。
“你见好就收吧。演起来没完了?你若嫌伤少,我不介意再给你添两道深的。”
她温软的手贴在他胸口,只感到下方有颗心一跳一跳地撞着她的掌心,“你今晚把我诓过来,不就是为了那档子事吗?怎么,不敢承认?”
段少允此刻才敛去面上的懵懂,眸光倏地晦暗,再不掩饰眼底的欲望。
凤筠的身子很快被幽梦的药性烧红了,不过她理智尚存,只是气息纷乱。
“好,我承认。”男人将她往自己身上按了按,“那你呢?你今晚出门又是为了什么?”
凤筠不悦蹙眉:“……你果然派人跟踪我。”
“搅了你的好事,很生气?此时此刻,那个扶苏怕不是还在逍遥阁等着你吧?”
又是这种看似温和,实则透着丝丝寒意的语气。
凤筠最不喜别人监视、威胁她。
他们说到底压根没有一文钱关系,他今夜凭什么在这给她立威,当她是他养的猫狗吗?
段少允自下而上地凝视着她的脸。
她此刻明显是动怒了,下巴微扬,一双过分艳丽的眼睛带着几分睥睨,冷冷地觑着他,正如之前的无数次一样。
段少允最气她这一点,也最佩服她这一点——她眼里压根就没有把他的地位、权势放在眼里过,每次被惹恼了,那眼神都恨不得撕了他,再啐上两口。
然而不同以往的是,这次她面色潮红,目含微光,双唇比最浓郁的朱砂还要红。
段少允忽地想到,某一天或许别的男人也会见到她这样的一面……
掐着她腰的手不自觉加重力道,心头杀机肆意蔓延生长,毫无理智可言。
今晚他一直粉饰着的太平,就像即将崩断的丝线,再难维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