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欲坠,余晖洒落在秋日的靖安街道之上。天边那轮红日,已缓缓开始下沉,似是带着几分眷恋,又似是疲惫不堪地迈向归程。沿路的街道被染上一层暖金色的光晕,石板路微微反光。街边的店铺,挑出的幌子在秋风中轻轻摇曳,那色彩虽有些许陈旧,却在斜阳下更显古朴。行人的身影被拉得长长的,脚步也似乎慢了下来,仿佛在享受这秋日黄昏的宁静。
远处的楼阁,飞檐斗拱在夕阳的映照下,轮廓更加分明。几只归巢的鸟儿掠过天空,留下一串清脆的鸣叫声。秋风乍起,吹落几片枯黄的树叶,飘飘荡荡地落在地上,
街边的小摊上,热气腾腾的小吃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摊主们忙碌的身影在夕阳下显得格外生动,他们的吆喝声在街道中回荡,为这即将沉睡的街市带来一丝烟火气。
段霖先行回府去准备开宗祠之事,谢慕非则随队伍骑马走在最前面
段翎钰放下轻挑开的车帘和谢行疆并肩坐在回王府的马车,十指相握。
刚刚与父兄阿姐依依惜别离开侯府之后,随着马车缓缓启动,车轮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一直强忍着剧痛的谢行疆,此刻终于再也无法抑制身体的痛楚,整个人像是失去了支撑一般,直挺挺地倒在了段翎钰的腿上。
起初,段翎钰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她看到谢行疆毫无征兆地将头倚靠在自己的双腿之上时,心头猛地一惊。,只一秒,她就发现不对劲了,他在发抖。此刻谢行疆后背的衣衫早已完全浸湿!因外衫原本就是朱红色的缘故,之前竟都毫无发觉。段翎钰一时不知是该心疼还是气恼。
好在夏竹也跟随在这支队伍之中,春桃和夏竹两个连忙上了车厢,在车厢内三人手忙脚乱的好久,那一圈又一圈血红色的绑带和谢行疆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几人皆里衣全都汗湿透了才重新包扎好胸前那原本已经快愈合上狰狞可怖的伤口,这才有惊无险。
此刻半靠在软垫上的谢行疆,虽然身上的伤痛依旧如潮水般袭来,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旁边段翎钰的身上。他看到段翎钰因为刚才发生的事情而满脸嗔怒,那紧抿着的嘴唇宛如熟透的樱桃,双颊微微鼓起,仿佛两个粉嫩的小包子。她本就白皙如雪的面庞,或许是因为刚刚的一阵慌乱,又或许是由于心中仍未消散的怒气,双峡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红晕,他嘴角上扬,他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段翎钰,那眼底的温柔久久不散。
段翎钰感觉到了谢行疆炽热的视线,她轻轻地挣脱开被他紧握的双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看到段翎钰此刻脸上的嗔怪,谢行疆非但没有丝毫恼怒之意,反倒嘴角轻轻上扬,发出一声轻笑。他心中更是开了花,暗自思忖着:“果然我的娘子,当真是可爱极了!”他坐直一些,自然地将自己的下巴轻轻地搁在段翎钰那柔弱的肩头上,同时再次紧紧握住她刚刚才松开的小手,语气满含歉意与宠溺:“娘子……为夫已经知道错啦,为夫向你保证,下一次绝对不再做出这般令娘子忧心之事了。还望娘子能够大人有大量,先行饶恕为夫这一回呀!娘子……”言罢,他将放在段翎钰肩头的脑袋稍稍挪动,靠近她,他用自己脸轻轻地磨蹭着她温热的侧脸,口中仍不停呢喃着:“娘子……”
段翎钰望着侧目看到谢行疆这番模样,其实她内心里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气恼,早已如烟雾般悄然散去。然而,她并非真的因为生气。她害怕了!方才谢行疆那般惊险的状况,仿佛被深深地镌刻在了她的脑海之中,怎样都挥之不去。她害怕了!
谢行疆眼见撒娇之举未能奏效,正准备放大招的时候。伴随着一道清脆的“吁——”声传来,也不知道这辆马车究竟行驶了多长时间,终于缓缓地停下了脚步。
“主子,夫人,王府到了!”青峰的声音自车外传进车厢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