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嬷嬷看着自家姑娘的神情,心里存个疑影,神情泰然一脸疼惜的对段翎钰说:“姑娘,这段是时间舟车劳顿也是辛苦了,这天色也晚了,今日还是要早些休息,明日开始我就让厨房好好做些膳食给姑娘补补。
段翎钰微微点头
秦嬷嬷又转身对其他几人说:“春杏,这几日你要好好的照顾姑娘,还有秋露、冬春”她转眼看看春桃:“春桃这些日子照顾姑娘有功,自己也伤了腿,刚刚已经得了姑娘的首肯准许你休假五日,也好好休息一下。”
吩咐完所有事后,春杏秋露伺候着段翎钰进了内室,梳洗更衣。
段翎钰安静地坐在榻边,神情有些困倦和疲惫,让春杏帮忙梳理着头发。她轻声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春杏手中的动作没有停下来,她转头看向窗外,回答道:“应该已经快亥时末了,姑娘是不是想要休息了呢?”
段翎钰也顺着她的目光望向窗外,心中暗自思忖着:“这个时辰了,他大概不会再来了吧……”她转过头来,对着春杏说:“嗯,也差不多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春杏轻轻点头,将最后一缕发丝擦干后,向段翎钰行了个礼,然后慢慢退到一旁。她说:“好的,姑娘就早些歇息,有什么事情,姑娘随时唤我!”
段翎钰垂下眼睛,默默地看着房间内的一切,闻到熟悉的熏香味道,这才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已经回到京城了。她抬起头,望着窗外的景色,此刻屋外只剩下微风拂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她不禁摇了摇头,心想:“今天他刚刚回到京城,肯定有许多事务需要处理,不一定会有时间来到她这里。”她低声呢喃着这些话,然后安心地躺下来,闭上双眼,进入梦乡。
谢行疆到时,祁安正无聊的数星星。“四百五十一、四百五十二、四百五……”看到突然出现在自己旁边的主子,祁安吓的突然就要摔下去了。
“主子”祁安连忙起身向谢行疆行礼
“嗯”谢行疆微微点头,眼睛却一直看着那已经熄灯了的屋子。
祁安看着主子的神情,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段小姐大概半个多时辰以前就已经熄灯了,属下听屋内动静,应该是已经睡了!”
谢行疆听后,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失落。他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语气低沉而坚定:“再过两日段校尉和段世子就到京了,明日这宁兴侯府的暗卫撤掉一半,余下的散开在宁兴侯府四周做寻常盯点就行,留十人重点守着这冷香院,告诉他们没有情况不可靠近主屋。”
祁安听着,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认真地点头应下,并将谢行疆的话一字一句牢记于心。
谢行疆交代完这些事情后,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始终停留在那间熄灯的屋子上,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随着这声叹息,谢行疆身形一闪,下一刻,原本站在门前的谢行疆就已经跃入了那早已熄灯的屋里。他如同鬼魅一般悄然无声地行动,甚至连周围的空气都没有被搅动起一丝涟漪。
他轻声从侧窗进入,动作轻缓得几乎听不见任何声音。他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依着月光,他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内室,生怕惊醒了熟睡中的段翎钰。
当他来到床边时,他停下脚步,目光透过床幔看向里面。在那里,段翎钰睡得正熟,呼吸平稳而均匀,脸上带着一丝宁静和安详。他脚步很轻,像是怕吵醒了段翎钰一般,缓缓的走进床榻,轻轻掀开床幔,月光随着他的动作照进了一些在床榻之上段翎钰的脸上,少女脸色白皙,皮肤被月光照着白的几近透明,可能是现在天气还有些热,所以少女的脸峡上透着微微的红,谢行疆看着轻坐在床榻边,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突然自嘲一笑:“没良心,明明说了让你等我,结果自己先睡着了!”他气的想去想去捏一下少女的脸。
就在他的手快要碰上那肌肤的时候,突然床上的少女突然动了一下,这一动作让谢行疆心中一惊,连忙把手收回来,生怕惊醒了段翎钰。
只见少女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继续沉沉睡去,发出均匀的呼吸声。谢行疆松了口气,目光再次落在段翎钰身上,却意外地发现她手中紧紧握着一把绿宝石匕首。
看到这一幕,谢行疆不禁释然一笑:“让你一直将匕首贴身带着,这点倒还是挺听话的!”他的眼神充满了温柔和宠溺,
谢行疆凝视着那把绿宝石匕首,微微一笑,侧头轻声对熟睡的少女说道:“段翎钰,你竟然收下了我的信物,以后就跑不掉了。”说完,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地放在段翎钰的侧脸上,感受着她嫩滑的肌肤,手指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脸庞,仿佛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
一连几日,段翎钰都待在府中盘算着现下的局势,并未出府,谢行疆也没有过来找她。她坐在屋内书桌上看着刚收到阿姐和父亲那边送回来的书信,本来有些郁郁的心,一下就不禁喜上眉梢。
“春杏”段翎钰抬眼唤了一声
春杏听到声音立刻放下手中的冰碗,连忙拿着手帕边走边擦手:“姑娘,怎么了?”
“你去告诉秦嬷嬷和唐叔。明天阿姐和哥哥他们就会回府了。”段翎钰说着一脸的喜色。
翌日一早,段翎钰坐在慢如龟爬的马车中,已然有一个多时辰了。听着窗外的人声鼎沸,段翎钰掀开窗帘的一角,街边许多的年轻的姑娘手中拿满了花枝,一些年幼的稚童坐在父亲的肩头嘴里不知吃着什么,口水自嘴角流下滴湿胸前一片。一眼望去,满街都是攒动的人头。
段翎钰放下窗帘心中疑惑道:“这些人都是来接阿姐和哥哥的?”
“姑娘,姑娘”春桃一脸焦急的边上马车边说道,不知是跑的太快还是被外面的人潮挤的,她此刻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别急,慢慢说”段翎钰边说边示意春杏。
春杏连忙掏出手帕递给了春桃,春桃拿着手帕稍稍擦拭了一下,就慌忙说道:“姑娘,我刚去打听过了。今日不单是大小姐和世子回城,还有前些日子去支援幽州的监军……”
后面春桃说了什么,段翎钰已然听不到了。
她紧紧拽着手中的丝帕,眉头紧锁,心中不断地翻涌着无数个念头,让她无法平静下来:“柳澄佑?柳澄佑怎么会这么快就会回京?幽州的战事才刚过去大半个月,身为监军的柳澄佑怎么会回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才十几日就败了?这大夏到底打的什么算盘?还是说……”她心中细细想着前世有关大夏那边的事情和最近收到的情报。
春桃看着自家姑娘好像并没有听自己说话,不禁感到有些担忧,她小心翼翼地轻声叫道:“姑娘?姑娘?”
段翎钰听到春桃的呼唤,猛地回过神来,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定内心的波澜,微微定神后问道:“怎么了?”
春桃看着段翎钰的脸色,犹豫了一下,然后小声说道:“我看姑娘脸色有些不好,以为姑娘不舒服呢。”
段翎钰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轻轻地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刚才在想事情。你继续说。”说着,她下意识地用手中的帕子擦拭着手心的汗水。
春桃见段翎钰恢复了些精神,便接着之前的话题说道:“是,姑娘,这个消息是一个时辰前才刚到京。据说是带回了大夏那边的求和书,所以圣上大喜,昭告全城,只是咱们早上出门太早又被堵在了路上,所以没有接到消息。”
“求和书”段翎钰有些惊讶。
“是的,姑娘。外面的人都是这样说的”
段翎钰思虑了一下,缓缓开口:“什么时辰了?”
春杏看了外面一眼:“姑娘,快午时了”
段翎钰拨开窗帘的一角,外面的人潮拨开一群马上又重新聚拢,她们的马车此刻就像是落入浩瀚星河中的一叶孤舟一般,进退两难。她放下窗帘:“现下离阿姐哥哥到达的时间还有一个多时辰,让陈伯找个附近的茶楼吧,然后派人去城门旁等着阿姐和哥哥,我们等人少些了再过去吧。”
一炷香后,段翎钰来到了一个酒楼的门前。她一出马车抬头一看,就低头看了正准备扶她下车的春桃一眼。
春桃一脸莫名的回视着段翎钰:“怎么了小姐?这是最近的茶楼、酒楼了?小姐不喜欢,我们换个地方?”
段翎钰心里默默无奈:“没事,就这里吧”
段翎钰一进门,孙店家就满脸笑容地迎了出来。与上次相比,他的态度简直判若两人,变得异常的……热情?
“哎呀呀,小姐您来了啊!小人一听说您要来,立刻就把最好的雅间给准备好了,小姐快请跟小人上楼吧!”孙店家殷勤地说着,一边领着段翎钰朝楼上走去。
段翎钰戴着帷帽,微笑着对孙店家点点头,表示感谢。她轻声说道:“孙店家太客气了,上个月因为一些原因临时取消了酒席,还没来得及向您道歉呢。”
“小姐说这话真的折煞小人了,一件小事而已,您不必放在心上。”孙店家连忙摆手说道。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三楼的雅间前。孙店家打开门,恭敬地请段翎钰进去。
“小姐,里面的酒水和茶点都已经准备妥当,如果您还有其他需要,可以随时叫小人,小人先告退了。”孙店家说完,便识趣地离开了。
春杏扶着段翎钰踏步走到窗边的圆桌边坐下帮她取下了维帽,春桃反手关上房门就走过来跟段翎钰斟茶。
段翎钰刚净了手,就听到楼下突然人声鼎沸了起来,她捏着茶杯慢悠悠的递到了唇边,侧目看着窗外。楼下街道上手持长枪的士兵已经在开道了,不一会人潮就被分隔在道路的两边。夹道的民众们每个人都踮着双脚,伸长了脖子眺望着城门口的方向,那些少女们有的更是提前羞红了脸,本就是夏末还有些热气的时节,此刻楼下闹哄哄人群使的空气里更是翻滚着一股热浪。春杏安静地在一旁帮段翎钰掌着扇子,春桃则询问着段翎钰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姑娘,我刚刚问过了樊楼这几日出了几样新的菜式,姑娘要不要尝尝。”
就在段翎钰准备说话的时候,楼下的吵闹声中传来阵阵马蹄之声,那声音响彻整个街道,段翎钰感觉自己手中的茶都为之一动。她缓缓抬眼望去,一众将士身穿玄甲,目视前方。打头的几位士兵昂头挺胸的举着段家军的旗帜,整个队伍人数不多但是个个面容硬朗,意气风发,特别是被簇拥在整个队伍中心的那个少年。
少年长身立于一匹枣红宝马之上,长长的乌发以银冠高束,长身玉立,剑眉星目那眉宇之间又流露出一丝温润的气息。他只静静地坐在马上,就足以引着道路两边一众少女们脸红尖叫了。
段翎钰看着楼下的情形,神色未变,只是捏着茶杯的手紧了又紧,她远远的看着立于马上的少年,前世的她也如现在楼下的这些人一般……想到这里段翎钰心里不禁苦笑了一下。她放下茶杯看了一眼春桃,春桃会意立刻关上了窗户。
而此时同样身在樊楼顶层的谢行疆同样在看着街边的景象
他轻轻摩挲着手中的茶杯,目光却紧紧锁定在队伍中最为耀眼的那个少年身上。心中不禁发出一声轻哼,随后抬手将一扇窗户啪的一声关上了
坐在他对面的姜榆目睹了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率先开口说道:“看来这朝中的局势又要发生变化了。真不知道这柳澄佑究竟走了什么狗屎运,这大夏好不容易集结了五万大军,可是竟然在短短十几日内主动送上求和书。这件事情真是越想越透的不对劲!你说是吧,二哥!”说完,他特意转头看向谢行疆。
谢行疆轻轻地放下茶杯,并未回应他的话语,而是静静地凝视着姜榆,轻声问道:“让你调查的事情都查清楚了吗?”
“那当然!这件事我已经追查了一两个月,如果还没查清楚,那我这个白羽公子也就没必要在这靖安城里继续混下去了。”姜榆满脸得意地说着,同时随手打开放在桌面上的折扇,风度翩翩地扇动着,活脱脱一个风流倜傥、潇洒不羁的公子哥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