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街巷上下都平和了不少,营生也比往日多了几分盼头。
顾桓对自己几乎没有不知的了,裴敬也释然,他本就心细,更是皇城司总指挥使,他手中两支暗卫,真想打探,有什么消息是打探不出来的。
对于他的告白,确实让自己格外的意外甚至措手不及。
说实在的,自己并不讨厌顾大人,反而敬佩他,突然告诉自己,自己敬佩崇拜的人其实偷偷喜欢这样的自己,惊讶和逃避更多。
她不讨厌顾大人,但不代表着必须接受他的喜欢,有两世之魂也在白歆之事上受了教训,她也没渣到利用下一段感情忘记上一段的程度。
好在顾大人说他只是不得已才说出口,他没想给自己造成困扰。
目前来看,也确实是只是说了而已,相处还是跟之前一样,比较自然,让她松了口气。
自己虽明确拒绝了,但顾大人的态度坚决,毕竟话都说了,这样的场景和相处还是有几分尴尬的。
俩人走在巷中,一时俩人皆静谧异常。
顾桓回头,见裴敬拧眉看向自己发呆,叹了口气,“裴敬,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我希望平时相处你能正常待我。”
顿了顿,看向她回神有些茫然的双眼浅笑,“若你的异常太明显,让他们皆知晓了,那便不能怪我了,你知道,我倒是巴不得。”
裴敬点头,他说的在理。
“我依旧是顾桓,只不过把对你的心思说清楚了而已,裴敬,我不是坏人,你不必那么戒备我。”
裴敬再次迟疑的点了一下头,“我明白了,多谢大人。”
自己何必钻牛角尖,该如何依旧如何,裴敬朝顾大人笑了笑,“大人,那接下来我们是去寻刘建林吗?”
“对。”
顾桓看向裴敬,眉眼含笑,“往前再拐两个巷子的‘林氏杂铺’就是了。”
“大人如何知晓?”同出来,几人几乎没怎么分开过,大人何时打探到的刘建林铺面位置?
见裴敬是彻底正了心绪,不再纠结自己是否心悦她与否,想着该怎么拒绝自己又不伤及情感顾桓吐出一口气,她倒放得快。
“问唐松信即可,看了宁州舆局图。”
到了顾大人所说位置,算不得偏僻,位置不在最热闹的几条街巷,但也说得过去。
铺子不是特别大,门口两个不大的石狮子一左一右,此时刚过午后,人并不是很多。
行至门前,见四十多岁的青袍男子怀里抱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奶娃娃,靠右的角落十三四岁的男孩一身白袍,端着书正认真研学。
铺子十分干净妥帖,瓷器,碗具,各种平常家家户户能用上的器物皆有,琳琅满目,井然有序。
柜台处的妇人梳着妇人髻模样温婉正在核对账簿拨弄着算盘。
见俩人进来,靠近门口的柜台的妇人最先看了过来,扫视俩人一眼,带着笑意,“不知俩位贵客要置办点什么?都是家用器物,便宜实用。”
抱着孩子的刘建林转身,见一男一女,颌首笑了笑。
顾桓看了二人一眼,掏出钦差令,“有关十八年前你未婚妻一案有几句话想问一下,不知刘掌柜的可方便。”
刘建林,闻言脸色一变,看向坐在四轮椅上面容冷峻,不容置喙的男人,虽问的是可否方便,但没有商量的余地。
刘建林点了一下头,“梅娘,你抱着孩子回后院吧,带上定哥儿,我同大人聊几句。”
梅娘脸色不太好,但没有拒绝,收了账簿和算盘,走过来抱了孩子,喊上看书的男孩。
见母子几人回了后院,刘建林关了铺子大门往隔间引,“劳烦大人去雅间说话。”
裴敬看了一眼顾大人,见他点头推着四轮椅进了隔间。
说是隔间,也就是单独隔出的小间房,放了桌椅差距,布置的倒有几分风雅,应该是平素谈生意用的。
“不知大人想问什么,草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刘建林站在下首跪下恭敬一礼。
他是官儿,自己是民,刘建林态度诚挚。
“平身吧,起来回话。”顾桓抬了抬手。
刘建林谢礼,恭敬站起来,弓着身子侯话,“大人方才问十八年前严玲玲的事?”
“对,随便聊几句。”顾桓看向刘建林目光审视。
刘建林拱手,“玲娘是个没福气的,我与她从小相识,她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成年后我家求亲,因家里一般这才被拒,我拿着家里最后的一点积蓄跑了几个月赚了一笔这才有了本钱,做起了瓷器营生。”
“两年后有了家底,这才再次求娶,换了庚帖说了亲也上了门,只差成亲办宴了,玲娘出了事儿。”
“她出事那日你在做什么?”顾桓看向追思惋惜的刘建林。
刘建林闻言抿唇,随后道,“当日,我回了村,约她用膳,商议成亲的婚服样式,家中请了办喜宴的厨子,等到了很晚不见人来,怕是家中有事耽搁或忘记了,便想第二日过去看看。”
“哪里知晓她当天不是没来,是遇了害。”
顾桓若有所思看向刘建林,“当日在你家侯宴的除了厨子还有那些人,目前家住何处?”
刘建林怔了瞬,恭敬道,“当时有镇上认识的挚友,刘翼,厨子还有两个同村的。”
“刘翼如今是我大舅哥,在最热闹长月街营生‘刘氏饭庄’当初我这里营生也是靠他帮忙拉扯这才站稳。”
刘建林看了看顾桓,默了瞬,“同村的还在村里种庄稼,那厨子目前也在刘氏饭庄做后厨。”
“严玲玲是个什么样的人?”
“玲娘生的漂亮,性子温和,很听家里的话,就是福薄。”刘建林叹气。
“好。”顾桓点头,示意裴敬可以走了。
刘建林往前拦了一下,察觉不妥赶紧跪下,“大人,草民听闻徐晖要被放出来了?”
顾桓淡淡看向刘建林,“只是案子存在疑点,要彻查而已,是否放出来须看他是否真杀了人。”
顾桓审视刘建林,“你这般激动是为何?”
刘建林摇头,怀疑的目光看向顾桓,“玲娘与我也算是有情谊的,死的冤枉,徐晖认罪,这种凶手怎么能放过,莫不是大人收了徐家的贿赂这才扯出有疑点彻查一说,实际是为了放了凶手!”
“只是彻查而已,刘掌柜急什么?莫不是还有其他隐情未报?”顾桓靠在四轮椅上,指尖轻点椅背,眼神玩味。
“刘掌柜的是何时成亲的?”顾桓俯身靠近跪在面前的刘建林。
刘建林抬头,看到坐在四轮椅上的大人眼神清冷周身幽暗,仿佛洞悉一切,不由背后发冷,他不该冲动拦人。
“玲,玲娘死后第四年。”刘建林下意识回应。
“走吧。”顾桓回头朝裴敬笑了笑。
俩人出了铺子,顾桓看了眼街巷,“去刘氏饭庄一趟。”
从饭庄出来,天边披上了红霞,格外耀眼,仿佛侵染了整片天空。
微风拂来带着丝丝暖意,“顾大人怎么看。”
“刘翼闻我们来似乎有些惊恐,虽说的与刘建林一模一样,但有时候细节都一致便值得考量了。”顾桓笑了笑。
同村的当日问严父时顺便走访了,当日确实是皆在他家中,但除去二人,其他人皆说戌时一刻左右他们各自离去,只剩二人依旧在家中。
但供述中并未提及刘翼这人,口供也不见他的述词,仵作尸检,严玲玲体内混着之物,色泽不同,便值得考量了。
追查下去,那衙门训练的猎狗守将似乎与徐晖有过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