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膳，裴敬拾掇好，等周泰他们喊人出发。
顾桓叹气看向裴敬，这次被气狠了，到现在还没理人，态度恭敬，非必要不搭话。
周泰几人敲门，裴敬赶紧开门，“周大哥，要出发了吗？”
看向突然热络的元芙，周泰本能朝她身后元仙看去，他那眼神落在自己身上，抖了抖，赶紧点头，“马上出发，你们收拾下便出来，我去问问善玉仙姑。”
话毕，还没转身，楼下传来一片嘈杂，没一会儿便有管事上来。
管事五十多岁，一身宽袖藏青袍，山羊须，头束发。
“各位，今早后院山院门的荷塘处发现了一具裸尸，乃我书院学子杜习，众位需得留几日，因案发处紧靠山前住宿，待结案才能离开。”
管事顿了顿，“这几日住宿伙食皆收半价，因死亡学生已过乡试，还望众人配合一二。”
过了乡试便是举人，也称举人老爷，再行了会试，哪怕不能进殿试，各县丞也能做个不入流的小官儿。
这种人突然死了，众人虽有怨言也不能不配合。
裴敬看向顾大人，怎么处理？需不需要暴露身份？
顺着顾大人目光看去，对面的善玉道姑静静站在门口，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昨日她同周泰说今日离不开，并非自己没听到，习武之人本就耳聪目明，关门的时候也是听到了的。
似是察觉顾桓看她的目光，善玉道姑抖了一下怀中拂尘，朝顾桓浅笑颔首。
那微侧的身子，低敛的眉眼，裴敬看的呆了一瞬，不愧是香艳道姑，这散发的媚态，自己都忍不住多瞧几眼。
还没看完，裴敬被顾桓拽了进去，扶着门框，脸色有些黑，“又没什么可看的，我不比她好看！”
见反正离开不了，众人在管事的话语下陆陆续续又回了房。
周泰拉着周云烟朝两人笑了笑，“看来我们还得住几日，你们也莫急，也别怕，走前我再找你们兄妹二人。”
“好。”顾桓点了一下头。
周泰牵着云烟又折返回去。
顾桓准备关门，对面善玉出声，带着浅笑，眼神格外勾人，“公子，你似乎有几分面熟，不知公子哪里人士？”
顾桓冷淡的瞥了一眼对面道姑，“你认错了，本公子从不进道观，不认识什么道姑。”
随后嫌弃的关了门。
善玉愣了愣，看他与周泰等人挺热络，也挺好说话的，难道传信有误？
善玉转身回了房，拿出笔墨，写了信笺“咕咕”了两声，一只白鸽飞至窗柩。
熟练的装好放飞，没看错他应该就是那人，难不成只是相似？
善玉坐在桌前，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等两日看看京中怎么说。
早些回宁州也要与哥哥商议一下，不能出了纰漏。
此时，对面房中裴敬好奇的目光打量顾大人。
“看她与你熟络模样，应该是认识大人的。”这绝色艳丽模样见了怎么可能不记得。
还是说大人有什么不能说出去的秘密，这才不忍。
顾桓呼出一口浊气，伸手敲向裴敬脑袋，“把你脑子里的那些废物颜料倒干净，香艳话本子少瞧些！”
裴敬揉着被敲的脑袋，“不说就不说，少污蔑我。”
“《俏书生的春香楼艳鬼纪实录》”。顾桓乜着裴敬淡淡开口。
裴敬刷的一下面色爆红，“你，你看到了？”
这是昨日马车上云烟跟自己换的，游记看完了，俩人互换的。
顾桓乜着裴敬，“这种糟粕往后少看。”本身才华不错，别被那些个没体统的带歪了。
“云烟昨日与我交换的。”裴敬不敢隐瞒。
顾桓没有意外，看周大小姐行事做派，没什么心眼子还敢当面示爱就知晓看了不少话本子。
“我确实没见过这甚道姑，她应该也是从汴都归来，或许是她汴都有熟人，也或许她在汴都见过我也不甚可能。”
裴敬点头，那不是没可能。
顾桓顿了顿，“圣人所食丹药正是年后她送去汴都的，交给信徒桓国公夫人柳青梅为桓国公求取。”
“几番辗转下最后由庐陵王呈送给了圣人，服用可观，圣人这才派我等宁州考察。”
裴敬：“…………”。
这么麻烦，但从目前窥探，京中乱得紧，怕是错综复杂，就是不知他们此次出京遇到暗杀是其中哪一环。
“那我们出京遇到的埋伏是为了什么，杀了我们，组织去查银子还是组织来宁州考察上清观。”
顾桓摇头，“目前信息不多，暗卫潜入宁州尚少，还未上呈信息。”
不可否认的，这趟宁州之旅怕没那么顺利。
但能目前确定的是，宁州那笔赈灾银子背后牵动的怕也不是一星半点。
从一品的光绿大夫乃至整个裴府皆不是普通人物和家世，说杀就杀了，还能这般利落，背后牵扯只怕是只大不小。
“这书院怎么出了这么个案子，好好的书生怎么会被杀了？”
他们灾难体质吗，走哪儿哪儿出命案？
“且等等吧。”顾桓不着急。
“那我们要亮身份吗？”裴敬皱眉。
顾桓默了默，“不用了，此案我们不管。”
“那我能去瞧瞧吗？”出了命案，他们不查，看看尸体行吧。
顾桓看她样子，不由浅笑，“那我带你偷偷去瞧瞧？”
裴敬点头，“好。”
两人又出了门，顺着热闹的人群寻去，不少人围在那处，之前那管事几番赶人都没赶走看热闹的住客。
裴敬咂舌，不然怎么说吃瓜是人的天性，这么具尸体也不少人围观。
人群中还看到了善玉道姑，看不出来，她也喜欢看裸尸。
善玉从两人过来便察觉了，看到元芙目光善玉笑了笑，走向两人，“元姑娘，元公子。”
可以哇，她都没介绍过，这善玉道姑连两人都打听清楚了。
“道姑好。”裴敬朝她笑了笑。
善玉面色一僵，“叫我善玉即可。”
裴敬没应，疑惑看向她，“没看出来，道姑也挺喜欢凑热闹。”
善玉瞥了一眼裴敬，目光看向顾桓，说是回答裴敬，反而更像是解释给顾桓听：“管事与我认识，喊我来待他收敛后替他超度。”
裴敬疑惑看向顾桓，触及了她的知识盲区，“兄长，超度亡魂不是和尚的事儿吗？道士也搞这个？”
善玉的脸色有些快维系不住了，好在他浅笑着告诉身侧那聒噪的妹妹，“可以。”
“道教中道士连接祖师或者道教神仙，把还沉沦在阴间的亡魂或者还滞留在人间的亡魂救拔出来，然后通过神仙接引，希望亡魂早日登东方青华极乐世。”
顾桓看向善玉，“我记得，道教超度一般供奉的主神为太乙救苦天尊。”
善玉点头，眉眼含笑，“正是，元公子博学。”
“男的继续被称为道士，级别高的被称为黄冠；女的则被称为女冠或道姑。”
“道士的修行必须经过全部九个位阶的修行，才能成为真正的道士，不知善玉道姑是何级别？”
善玉面色僵了僵，没有正面回答，“虽不及兄长，超度、炼丹尚且够用。”
“元公子若需要，善玉可替你炼制几枚？”善玉适时抛出橄榄枝，他们上清观的丹药还是一丹难求的，她就不信这元仙丝毫不心动。
裴敬默了，对丹药有特殊情节是人的本性，但这些个丹没一个能吃的。
“丹丸中有丹砂、铅、硫黄等矿物原料，外丹是用丹砂与铅、硫黄等原料烧炼而成的黄色药金。”
“兄长别吃，吃多了阳痿。”
顾桓：“…………”
善玉：“…………”
“倒也不会，我们丹丸乃祖师爷遗存的丹丹，不会，阳……反而更好。”善玉面色不太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