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回到了属于她的金色棺椁。
拨弄着手腕上那串由黑白骰子与类似脊椎的链条做的手链，爱丽丝无声轻叹。
她有时候真的搞不明白这些疯子的脑子里面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为什么她完全无法理解这些家伙的脑回路？
“主人，您若是真的无法理解我们那就不必试图理解了。”
瞧，这就是爱丽丝搞不明白的地方。
这暴食魔女还劝慰起爱丽丝来了。
有时候爱丽丝真的想把这脊椎骨蛇拆开看看里面到底是怎么长的。
哦，爱丽丝都忘了，她已经把这玩意儿拆开过了，里面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
“小爱丽……”
“主人，你是要来回收艾丽西亚之泪对吧，姐姐……您最忠诚的奇迹来助您一臂之力！”
爱丽丝摁住了手链上的骰子。
她已经不想再去思考这沟槽的人际关系了。
手链上的这俩玩意儿就俩疯子，根本不能用正常的善恶，朋友敌人之类的东西来形容。
在某些轮回的可能性中她们奋不顾身，甚至有过用自己的命换下爱丽丝生命的世界线。
但是在另一些可能的世界线里她们又是爱丽丝苦难的最大来源。
总之这就是两个疯子，对待爱丽丝的态度仅仅在于爱丽丝是否可以帮助她们达成目的。
摇摇头，爱丽丝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甩出脑海。
她这次回来的目的是什么来着？
哦，对，把自己的棺材带走。
呸呸呸，什么棺材，是艾丽西亚之泪。
爱丽丝是新任的轮回魔女，也拥有庇护一些东西不进入轮回的能力。
但是这种庇护很麻烦，而且蕴含的能级越高越麻烦。
比如艾丽西亚之泪这坨恐怖的星际堡垒。
这玩意蕴含的能级太高了，扭曲的贤者之石已经达到了半步伟大之作的高度，想要直接带走的话会特别特别麻烦。
所以爱丽丝决定进行一些特殊处理，直接把艾丽西亚之泪打包带走。
“德尔塔，开始吧。”
“是，殿下。”
德尔塔的声音响起，艾丽西亚之泪开始融化。
炼金的原液攀上爱丽丝的脚踝，触碰到爱丽丝赤裸的食品级玉足，随后一点一点融入其中。
“殿下，舰娘模式规划完成，预计时间世界时间约三小时，全武装保留。”
爱丽丝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
这就是爱丽丝的方法，把一台可以当做男人浪漫的星际堡垒变成另一种男人的浪漫——舰娘。
不过这个“舰”是星际战舰的舰，“娘”是爱丽丝这个小姑娘。
3个小时转瞬即逝，是真的“转瞬即逝”，因为爱丽丝动用了轮回。
银色的莫比乌斯环在艾丽西亚之泪中流转，这一小片区域的虚幻未来直接覆盖了现在。
“所以这就是现实被覆盖的感觉吗？”
爱丽丝右手握拳，感觉也没什么特别的。
就和她正常情况下融合艾丽西亚之泪以后的状态一模一样，一滴炼金原液的差异都没有。
“不过以后轮回的时候还是把灵魂带着吧，不然总有一种制造复制体然后销毁原本身躯的感觉……”
虽然爱丽丝知道轮回的原理是虚幻与虚幻的叠加。
就像是把两张画上纹路的透光的纸叠在一起，太阳照出来的纹路就会变成两张纸上的花纹共同组成的纹路。
理论而言被覆写了现实以后的还是自己，但是总觉得心里膈应。
“德尔塔，你说那些时间倒流类型的小说主角在不知道自己能力原理的前提下是怎么敢随便动用自己能力的呢？”
“他们就不怕是那种倒流回去的是复制品的剧本吗？”
飘在彼岸的爱丽丝一边测试各种舰装一边和德尔塔聊天。
“抱歉，殿下，我无法给您一个准确的答案。”
“但是根据我收录的资料来看，他们的第一次回归往往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在那个时候，是不是这样的剧本都无所谓了。”
“而一旦有了第一次回到过去，之后就可以轻易带过这个话题了。”
“也是。”爱丽丝点点头，然后回过头观察自己身后悬浮的机械翅膀。
很帅，德尔塔的设计也很好，但是意义不明。
“德尔塔，为什么要加个翅膀？爱丽丝好像没有在里面发现有用的设计。”
悬浮在爱丽丝头顶的德尔塔沉默：“殿下不喜欢吗？”
没有得到正面答案的爱丽丝 ptsd 犯了。
她仔细回忆了一遍德尔塔的来历。
的确是庄梦蝶写出来的人工智能，所有的思考代码爱丽丝现在还能看到。
等等，这是什么？
什么叫有翅膀的殿下真好看，像个小天使？
什么叫再加一对兔子耳朵好像会变得更可爱？
不是哥们儿，你这思考数据库里面都是什么东西？
在爱丽丝沉默的时候德尔塔突然出声说道：
“殿下，我刚刚优化了机械浮游翼的结构，现在其中搭载了可以在各种方面辅助殿下的模块，不再是华而不实的装饰品。”
“但是殿下，机械浮游翼部分的结构冗杂，所以殿下您需要安装一个新的辅助模块。”
爱丽丝沉默了好半晌才问道：“你说的那个辅助模块……是不是一对兔子耳朵？”
“殿下您的设计也是这样吗？如果殿下不嫌弃的话其实还可以再加一条尾巴，此后辅助系统将具备更强的稳定性。”
“你……唉……”
………………
庄梦蝶捂住额头，反复按揉太阳穴。
“博士，如果您真的不想让失落迷城回归那就算了吧，不必折磨您自己。”
“您看，秋月白和芳草萋也没有否认不是吗？”
雪华明面无表情，冰冷的声音里满是对庄梦蝶的关切，以及对自己过去那个时代的毫不留情。
所有长生种都不是好东西。
漫长的岁月会让他们对很多东西都变得毫不在乎，又会让他们对某些事物心怀执念。
显然，雪华明现在就是这样的魔怔人。
庄梦蝶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庄梦蝶烦恼的东西不是失落迷城，因为这些东西在轮回出现之后就已经没有了讨论的意义。
让她们归来也好，不让她们归来也罢，结果都一样。
身为彼岸的科研领头人，庄梦蝶现在头疼的是这破轮回的原理。
无论是轮回还是庇护，这些东西都要交给她来琢磨。
爱丽丝进行轮回的原理是以这个世界诞生为起点创造一条虚幻的世界线。
这条虚幻世界线将与现实一模一样，没有半分差别，直到爱丽丝出现在破碎之环这个转折点。
在爱丽丝出现在破碎之环以后，爱丽丝在虚幻世界的行为就会影响到虚幻世界线，导致那条世界线出现变动。
简单来说，那条虚幻世界线就相当于一个人生模拟器，爱丽丝可以在其中探寻所有可能，之前整个彼岸沉溺在轮回就是这种情况。
如果爱丽丝对某一条世界线感到满意，那就可以直接把那条世界线覆盖到现实，等同于人生模拟器pro max 版本。
只不过这种非常好用，非常强大的人生模拟器模式也有限制，那就是只有在爱丽丝出现在破碎之环这个转折点之后才能使用。
在这个转折点之前的，比如庄梦蝶的时代，这个爱丽丝就没办法在虚幻的世界线中修改了。
毕竟那时候秽土转生版本的爱丽丝都还没有诞生，没有变量可以改变那条世界线里的东西。
所以对于爱丽丝出现在破碎之环这个转折点之前的时代，想要进行修改那就只能先把那条虚幻世界线覆盖在现实上，然后直接在现实修改。
如果出问题了就选择一个关键点再轮回一次，直到改到满意为止。
“轮回”的原理就这么简单，那么问题来了，庇护的原理又是如何呢？
前面也说过，轮回是虚幻与虚幻相叠加，让两张透光的纸上面绘制的图案一起在阳光下被映照出来，构成一个完整的叠加图案。
那么庇护就是擦掉其中一张纸上的一部分图案，防止这部分图案和另一张纸上的图案叠加在一起。
但是无论是现实的世界线还是虚幻的世界线都太完善了，这两张透光的薄纸上面的图案也都太精妙了。
擦掉虚幻世界世界上的一部分图案说得简单，但是实际做起来比登天还要难十倍甚至是九倍。
首先，回到庄梦蝶时代的话，这整个蓝星上的生灵都还不存在，虚幻世界线里根本没有这些东西，这怎么解决？
其次，这么精妙的图案，擦掉中间这一圈无论如何都会导致一些毛边出现，具体就好比在电路板上擦掉一块，那些断掉的电路怎么解决？
庄梦蝶真的感觉自己头都大了。
nm的，神必造物主，你设计个轮回功能弄得这么复杂干什么？
人家都是直接回到过去然后带个身体或者思想就完事儿了。
要啥解释啊？根本没必要。
想的更深入一点那也就只是回到过去的时候可以让一定区域范围不受时光倒流的影响，用来合理的解释为什么可以把身上带着的道具和武器之类的东西一起带回去，同时也可以稍微解释祖父悖论的问题。
但是就你这狗东西喜欢标新立异，还非要搞一手回到过去的是不是会变成有自己记忆的克隆人来恶心人。
狗东西，我呸！
虽然庄梦蝶在心底骂骂咧咧，但她无愧天才之名。
“华明。”
“怎么了博士？”
“还记得那个属于幸存者的疯癫时代吗？”
“当然，博士。”
庄梦蝶从座位上站起，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微微侧目的观察这位她看着长大的逆女。
好吧，没看出来什么变化，感时伤怀都是不存在的。
“唉，回去准备一下吧。”
“我们会回到那个时代？”
虽然不知道虚幻大舞台发生的一切，也不知道轮回的力量相关的任何事情。
但是雪华明永远相信她的庄梦蝶博士。
“是。”
“蓝星、破碎之环、无底深渊还有喵客系统学院聚集在一起的也只有那个时间点了。”
只要再加上一个国运领主游戏和那个类似蓝星的倒霉蛋文明，这就差不多是彼岸要庇护的所有世界。
至于鸿钧的洪荒联盟，永恒魔女说鸿钧会自己去解决庇护的问题，爱丽丝只需要开一个权限就好。
“但是还有其他世界啊……”
庄梦蝶无声长叹。
哪怕把艾丽西亚之泪融合到爱丽丝身上，彼岸可以在轮回中庇护的东西也就只有这些。
但是改变过去也就意味着影响未来。
那么现在的这些世界，这些在苦难中挣扎和满怀希望的期盼明天的生灵又该何去何从？
大概就是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被按下 delete 键，然后全部被轻易删除，并且一点痕迹也无法留下吧。
鸿钧认为众生不自在，所以他想借助轮回给予众生自在。
作为代价，现在的众生将会以轮回祭品的身份消亡。
爱丽丝就是那行刑的刽子手，为了取悦永恒而献上这些生灵的生命。
对吗？
………………
“不对。”
鸿钧端坐在紫霄宫中。
这里是一切道映洪荒的源头，早已经历过了所有劫难，疆域庞大无比。
永恒魔女之前说要折磨鸿钧都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她才不舍得弄坏这么好玩的玩具，所以鸿钧早就被放回来了。
但是现在他眉头紧皱，原本平和的气质也荡然无存。
轮回被启动了，这在意料之内。
被覆盖的现实是在理智冠冕被无底深渊侵蚀的时代，这也在计划之中。
这个时代本来就是他们留下的跳板，顺应时间可以让爱丽丝诞生，逆时的轮回也正好可以保证蓝星、破碎之环、喵客系统学院还有无底深渊同在一处。
无论是由鸿钧主导，还是由爱丽丝来主导，第一个回归的时代都必然是这个时代。
鸿钧意料之外的是轮回卡住了。
虚幻的世界线逐渐化为现实，但是现实又没有被完全覆盖。
真如其幻，幻同其真……
等等。
鸿钧脑中突然闪过一个连祂都无法理解的黄发疯子的身影。
那个家伙在某次会议中开玩笑一般的告诉他们，祂给祂的小侄女做了一个有趣的小彩蛋：
一个坐在黄金王座上无法离开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