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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重新起步,悠悠荡荡,沈亦白坐在车里慢慢放空自己。

十几岁的黎志清怕是不知道,沈亦白其实也没那么混。

白龙山到底是一座小灵山,里面的灵植不太多,因此大家大多数都是去其他地方采摘。

十三岁的沈亦白到了需要灵植的年纪,却不具备出远门的资格。

附近灵植最丰富的地就是青兰山,她就想着去青兰山搞一点。

她去过很多次了,每次都满载而归,可那年初夏,她被一个少年发现了,他喊自己小偷。

当然后面少年被自己害得挺惨,这些她都听说了。

不过她那时胆子小,有种干没种承认,就当这事没发生过一样。

二师兄包庇她,知道是她干的,也只是代替他过去跟人道歉,并没有要求她也去。

尔后灵山大比,她的对手是那名少年,年少时不懂控制力道,比试的时候将他衣服扯烂了,底下传来嬉笑声,少年羞红了脸,她感觉很抱歉。

于是她找少年道歉,只是那少年似乎嘴贱得很,沈亦白又没控制住自己。

又将他打了一顿!

之后少年就和自己不对付了,沈亦白当时也不是老婆子,少女的年纪,自然有她自己的遐思。

他们年纪相仿,又见于年少。

她做梦的对象一直都是少年,少年会对她笑,会拉着她的手一起跑遍山野,会给她做花环。

少年长得好看,又是个鲜活的人,虽然经常惹她生气,但总不是师兄师父师叔或者师兄那样,一副生死看淡的样子。

他们说自己云淡风轻,她只觉得这是活久了,像是一汪死水。

尔后几年,少年出落得更加好看,身子抽长,像是青嫩的竹子,皮肉都透着粉红,穿衣打扮也很好看,虽说是差不多的衣物,但沈亦白觉得他总比别人好看些,就是看着她的时候还是一脸傲气。

沈亦白十八,一直以来都没有给过她好脸色,少女的遐思早就埋进了心底,就是连梦都少做了,因为她已经想象不到眼前的少年笑起来是什么样子了。

想象的东西终究是假的,成不了真的。

几次有机会一同出去,他们也总是刻意刁难对方。

你来我往,反正到头来,谁也不会开心。

少年依靠自己的努力在比试上赢了她。

她平静无波,看着少年兴奋的样子还莞尔一笑替他祝福。

少年怒火中烧,认为她在讽刺他,于是更加勤奋的修行。

沈亦白觉得少年很像她喜欢的乌龟。

之后他们被长辈要求一起多次出任务,寻找灵植和灵兽。

那时少年的修为已经和自己持平。

乌龟一般的少年似乎永远不知道疲倦,沈亦白一度想着若是自己没有这番天赋,少年恐怕早就站在她仰望不及的高度。

少年不待见她,唯有修为这件事是两人唯一的交集。

沈亦白开始专注于修行,她天赋过人,很快就超过了少年,少年又很生气,总之,少年面对她的时候,鲜少有好脸色。

她也生气,她也很气闷。

又不是只有他长了嘴巴,损人的话她也会说,而且还说得更好。

之后她就开始打压他,说他紧赶慢赶,不过是老驴拉车,没那天赋也没那本事,怕是连元婴都上不去。

少年又生气了,他总生气,沈亦白脾气上来了,知道他看中家族,就一直损他道心不纯。

说他是家族的鹰犬,活着就是当犬马的。

少年二十有五,他家里给他送来了一个女人。

沈亦白彻底放弃了和他较劲,将少女时期的一切懵懂都掐在了时光里。

不仅如此,沈亦白还学会了挑衅,三师叔给他师父取了一个外号叫疯牛,她也给他起了一个外号,叫狸奴。

看似野性,实则奴性。

当然,沈亦白也有了一个外号,传到她耳朵的时候已经是几年之后了。

他们叫她草蛮子,沈亦白不在意,只是刻印了一块木牌,将草蛮子和狸奴刻在了正反两面。

他们俩,该永无交集。

一直以来,也正是如此。

......

沈亦白的脸黢黑。

她身披着黎志清的长袍很难评价。

傍晚时分,他们到了一处客栈入住,吃完饭,这正洗澡,客栈着火了。

她光着身子,根本来不及穿衣服就被黎志清抱走送到了外面,所幸沈夏草的身子没发育,前后也没太大差别,因此她也就被看到那一刹那有点不好意思。

讲真,她自己跑倒也不是来不及,就是对方速度太快。

“啊!我头好疼。”

“无事,你闭着眼睛想象自己在休息。”

“你速度那么快干什么,你看这个火,我就是穿好衣服再跑也是来得及的。”

黎志清不以为然,“你那一身破布,竟还想穿回去。”

“干什么?我没衣服了。”

这话实诚,黎志清也是没想到的,她包裹里就换洗的里衣,外衣就那么两件,这天渐渐冷了,她就全穿了起来。

现在是全给放进了火场。

“你赔我。”

“不过两件衣服。”

“哼。”

知道他钱多,肯定赔得起,她就是生气,到底是这么多年了,肯定是不会为他言语中的傲慢生气,总归是觉得有些事情根本调和不了。

好比他们白龙山很穷,好比这小子从小就富贵,几百年过去,他只有越来越有钱的份,不像他们白龙山,这一转眼的功夫,连山都被封了。

一阵风吹过,沈亦白打了一个喷嚏,头发挂着水,整个人一个惨字了得。

眼瞅着人来人往,或多或少都有些人往这边瞄。

黎志清脸色一黑,看了看四周,一眼就相中了最高的那座酒楼,转身就将人抱了起来,“我们换个地方住。”

“去哪里住?”

沈亦白看着方向就看到那远近驰名的满香楼,这楼颇具盛名,几百年前就有名得很,一晚上的价格能高到天上去。

“不会住那里吧,你脑子清醒点,老子不住,老子穷得很,你是不是非得让我觉得自己欠你的,是吧,老子拿了你那块玉佩以后是会还你的。”

“别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