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伏瓦的电子音介绍道:“这是「黄昏之泪」,由魔法田的新植物日月兰,裹上鸵鸟蛋液煎炸而成。”
日月兰的花苞自体可发光,炸过后透过半透明蛋液,和热油折射,看起来跟不规则艺术品似的。
“根据《魔法与精灵》一书的记载,这道菜常出现在神秘的精灵宴会上。”
波伏瓦介绍完后,指导智灵体们离开餐桌。
周围的灯光还未亮起,只有明亮的月光如轻纱般包裹大地。
喧闹声在黄昏之泪上来后便渐隐,偶有几声长嘴兽和夏蝉的友好交流,回荡在安静的初夏夜。
人们还未品尝完嘴里的食物,骤然间一股暖风旋地而起。
有人小声问:“是魔法表演吗?”
长桌两边的空地上,无数大大小小的旋风拔地而起。
恍惚间,许多透明的小人在月光下舞蹈,时而穿过桌子,时而隐入喷泉。
姜枫迷迷瞪瞪为自己把完脉,摇晃着说:“总算知道这个日月兰的魔法效果是什么了......”
日月兰,黄花菜原型,喜潮湿,味甘性凉,除湿热,降血压。
只是在魔法田中生长的黄花菜,会给人带来一段时间的幻觉。
“无蠹,”姚威按住太阳穴甩甩脑袋,“可能这里面降血压的成分太凶猛,一时间人体无法接受。”
回过神再看,“透明小人儿”不过是地上卷起的气流。
它们有的卷起人们的衣摆,有的带走桌上的花瓣;
有时打扰了猫咪的安眠,会被它们一掌拍熄;
许多狗狗和鸟儿会跟在它们身后,做出捕猎姿态,随时准备冲上去撕咬。
漫天的鸢尾、月季、郁金香在气旋中撕扯开来,在落地的一瞬间又被另一道气旋拥进怀中。
花瓣盘旋成流转的星河,月光映照下又如蝶影丛丛。
忽而散开,似萤火、又似诸神之泪。
“那个......好像是真正的萤火虫吧?!”
周绪指着幕布后升起的点点星光发怔。
她小时候见过萤火虫,在那个偏僻吃人的村子。
与此同时,长桌边绝大部分人,也看到了黑暗中幽微的光点。
它们忽明忽暗,在猎猎作响的旗帜间穿梭。
千万点荧光擦过庆典的灯笼与篝火,像神只路过人间,随意洒下的金箔。
有人举起酒杯,说宁愿醉死在这个美好的梦境。
有人反驳她,这不是梦,世界上真正的有萤火虫。
姬豪尔则和姚威十分默契,拿出试管和空气检测仪。
结果正如她们所料,在环形基地建成后,附近的空气质量直线上升。
含氧量正在无限接近史前,如果继续下去,她们长到恐龙那么庞大,也不是不可能。
“不要不要,”姜枫听闻连连摆手,“那样太不方便了,而且很多用具都得重做。
万一只有我们长那么大,别的动物不长怎么办?我们吃什么,该不会要吃素吧?不要不要,我拒绝。”
“噗嗤——没出息。”婋莺笑出声,顺着飘来的甜香,她的目光落在新上的甜点上。
灯光重新亮起,纳赫穿着神秘的紫色斗篷,在转播器前优雅谢幕。
萤火虫们四散躲进草丛中,只剩几只在香甜的空气中游弋。
黑椒奶油土豆泥,只是吸引她们注意的小手段。
餐车上还有层层叠叠的餐盘。
花车开动,去往下一个站点,姜枫与春夏秋冬四人擦身而过。
“哇,卖相太好了吧!”
主甜点是「凡尔赛杏仁金塔」——很复杂的名字,不知是谁取的。
因材料有限,用的是杏仁膏,浓郁的杏香总让她们想起在「后室」的奇妙经历。
杏仁膏雕刻成凡尔赛宫的造型,前方还有标志性的喷泉。
透明的杏仁露淋在喷泉上,真有喷泉表演的既视感。
屋顶上落着几朵云,是香草奶油。
透明餐盖掀开,醇厚的白雾弥漫,是液氮。
“不会做微缩模型的厨师不是好建筑师,都舍不得吃了。”周绪说着就用勺子擓了一口。
“好甜。”她眯起眼睛享受地咀嚼。
另一个餐盖掀开,是透明的紫水晶,水晶簇锋利的边缘向外散开,做得跟真的似的。
“葡萄味果冻!”姜枫忙吸溜进嘴里。
“简直绝了,可惜我吃不到。”婋莺脸上闪过一丝黯然。
姬豪尔张嘴道:“清甜中带一丝酸意,葡萄味很浓郁,入口弹牙,一咬即碎。”
婋莺愣了一下,忙笑开了,用鹿毛笔在书中记下。
另一盘中盛放着粉色布丁,凑近一闻,清香的桃子味儿令人神往。
“哇,看来林带的毛桃成熟了呀。”
波伏瓦忽然开口:“感谢人类,让我有机会获取这么多新奇的数据。未来我将继续与你们携手并肩。”
“甭客气。”周绪挥挥手继续品尝美食。
这一夜她们在月光下舞蹈、歌唱,直到清晨才陆续睡去。
梦中,姬豪尔看到了吴语杉。
那个女人浑身赤裸,从蛹中爬出。
她目光犹如猎刃,不断扫视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
姬豪尔很想上前帮她,可怎么都无法睁开双眼。
不知过去多久,她挣扎着睁开双眼,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发呆。
轰——
生态球的方向传来剧烈震动。
基地的防空警报一瞬间响起。
房间外面传来急促的叩门声和脚步声。
姬豪尔翻身下床,将门打开。
维多利亚在门外满脸焦急:“姬豪尔,生态球发生异动!”
姬豪尔点点头,随手抓过防护服边走边穿上。
在套上头盔前,她灌下漱口水吐掉,对维多利亚道:“你带领hER成员在内环防守,我带人摸到敌前。
我们随时保持通讯,不要冲动,听我指令再决定武器发射。”
维多利亚凝重点头:“你放心。”
戴上防蠹盔,拉上拉锁后,姬豪尔径直走向巨鲸停泊的方向。
路上不断有人经过,她们只是匆匆瞥一眼姬豪尔,没有过多无意义关心,只带着周身重要物件,前往外环躲避。
孩子们跟随家长或老师,有条不紊进行撤退。
家中有老人的,有专门的移动交通进行接送。
动物们在饲养员的驱赶下,也全部回到洞穴或树穴中。
连一些野性难驯的物种,也在熟悉的摄影师们的帮助下,找到栖身之所。
这个场景,她们已经在线上线下演习过无数次。
过程中,没有不服从安全指令的老雄人,没有吓到腿软的小雄人,没有试图逞能的中雄人。
她们对自身能力有清晰认知,不为冲锋者带去麻烦,就是为女社做的最大贡献。
况且她们还有波伏瓦。
波伏瓦深沉的声音在星石中回荡,SVR上也出现了她的全息影像。
“别怕勇士们,我会一直陪伴你们,为你们规划最安全的撤离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