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纯挑眉,太监?难道六皇子在附近?
壮硕的黑衣人耳朵一松,顿时露出些劫后余生的神情。
他见裴纯的动作顿住,得意的扬起嘴角,轻蔑的露齿一笑。
“六皇子殿下身边的人来了,老子就在这看着,你这贱女人敢将老子怎滴!”
裴纯舌头舔了舔自己的腮帮子:“是吗?那就试试好了!”
她握住剑尖的手腕快速向前推,就在即将刺破此人大动脉的前一瞬。
远处,一枚细小的石子朝着她的手腕便激射过来。
携着疾风,伴着残影。
若是不躲,手腕定然会被打个窟窿。
裴纯眯眼,只能憋屈的收回手中长剑。
尖细的声音再次从被人踢碎的客栈门口响起:“福宁公主殿下,诶呦喂,奴才的好殿下,您怎么会在此处?!”
一个白胖的太监胳膊上挎着拂尘,原本气势汹汹,在见到裴纯的那一刻顿时转成为惊讶。
跪在地上的壮硕黑衣人听此称呼,颇感惊讶的瞪大双眼。
福宁公主?
那个嘉善长公主的亲女儿?!
面白无须的白胖小太监哒哒的跑过来,绕过身边直勾勾盯着他的裴家几位哥哥。
朝着裴纯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奴才的好殿下,您怎么会在这京城外头啊。
瞧瞧、瞧瞧,是不是这个蠢货惹了殿下您。
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
白胖的小太监脸上讨好的笑着,瞧着裴纯的眼神,试探性的伸出手指,在裴纯放在地上的剑尖抬起。
“求公主殿下看在六皇子殿下的颜面上,莫要处置了这个蠢货,这蠢货惹了殿下您,自然有六皇子殿下为您出气。”
他轻轻抬起剑尖,将其对准剑鞘,插了进去。
临了,还朝着裴纯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
壮硕的黑衣人见此忍不住松了口气,感受着受了伤的脖子,没忍住,躲在白胖太监身后,明目张胆的瞪了一眼裴纯。
他以为,裴纯的剑这般轻易的被小太监收回剑鞘,是怕了六皇子殿下。
也对,一个公主而已,哪里有皇子金贵。
裴纯看到了那壮硕黑衣人得意的表情,面色不变。
心道既然此人以为六皇子是他的后盾,那她今日便打破了这后盾!
视线放在狗腿的白胖太监身上:“六皇子殿下在哪里?”
小太监一怔:“自然是在府邸内,公主殿下若要去,六皇子殿下求之不得呢。”
裴纯哼了一声,转身朝外走去。
得到了她想要的消息,她也不欲与这太监在此过多纠缠。
看了一眼白胖太监身后一片黑压压的人选,她眼神蓦的冷了下来:“怎么,带这么多人是要来抓本宫?”
白胖小太监登时一愣:“怎么会呢,公主殿下,这不是都怪这蠢货。”他说着,抬腿,朝着身后的壮硕黑衣人踢了一脚。
“若不是这蠢货放出了信号弹,叫人以为是谁欺负了六皇子殿下的人,奴才们也不至于这么着急,一下带着这么多人来。”
他还真以为是谁敢动了六皇子殿下的人,为了六皇子殿下的面子,当然要多带些人来撑场面。
谁想到碰见这位裴家的小霸王了。
想当年,谁不知道宫内宫外,都是这小霸王撒泼打滚的地方。
也就是这两年小霸王长大了,人也收敛了许多。
裴纯嗤笑,不说话,转身拂袖便走。
今日不论是要打压六皇子,还是要给已经遭了难的阿婆一个交代。
她定要当着六皇子的面,将这个壮硕的黑衣人宰杀了!
而且,她定要让六皇子心甘情愿为阿婆低头赔罪!
白胖小太监反应极快,登时便牵来马匹,经过裴家几兄弟的时候,还恭敬的弯身,朝几人行礼。
看上去是个十分周全的太监。
他牵过马,熟练的跪在地上,等着裴纯踩他的后背上马。
裴纯哼了一声,不屑于从这点小地方为难一个太监,直接掠过其飞身而上。
搞得那白胖太监一愣,接着便也带着笑意上了另一匹马。
一路上,小太监漫不经心的回头看了一眼壮硕的黑衣人,心中已经给此人判了个死刑。
敢招惹上六皇子都不敢轻易与人闹翻的裴家,这人估计留着,也只会给六皇子殿下埋下隐患。
死不足惜。
裴纯在进入六皇子府之前,给二哥与三哥递了个眼色。
叫人先将翁崇、还有光头女人先送回长公主府。
她则与五哥还有古渊单独进去。
裴粹与裴湛身后,骑着大鸟的五哥裴净心道终于不用吃那马蹄子的灰了,有些开心的下了鸟。
也不顾自家四哥嫌弃的眼神,将肩膀上站着的红毛鹦鹉拿下来,放在其手中,让他帮着送回家中去。
还不忘经过古渊身侧时悄声道:“一会儿进去莫要搭腔,躲我身后,看明澄表演就行。”
古渊修长的睫毛颤了颤,被七月夏日烈阳炙烤的脸颊多了几丝红晕。
他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五哥裴净。
“多谢明锦提点。”他露出一点微笑。
裴净没说话,只是将自己的大鸟交给六皇子府的侍从。
一边观看皇子府的奢靡摆件,一边朝着府内而去。
走在最前边的裴纯已经嚷嚷起来:“六皇子殿下!”
她的声音不小,伴随着靴子在地上踢踏的声音。
远处提前得到消息的六皇子听的眉头一挑,露出了点笑容。
“福宁?怎么今日有空光临我这小小的六皇子府?”
真的是,难道他一个皇子,还要为自己的手下擦屁股?
不过,惹了福宁还真是一个可以借题发挥的好事呢。
“六皇子殿下瞧瞧我身后这人吧!”裴纯的手指向脖颈处全是血的壮硕黑衣人,“您亲自问问他,看看此人都借了您的名号,做过什么事情!”
六皇子眼神落在壮硕的黑衣人身上:“你这蠢东西是做什么了?
让福宁这般生气?都问罪到我府上来了?”
六皇子不阴不阳的吐出一句话。
实在恶心裴纯这土匪作风,这般带着人来府上,找他一个皇子来问罪?
到底有没有把他当成一个即将成为储君的皇子?
感受着六皇子藏在话内暗含的愤怒,壮硕黑衣人浑身一顿:“殿下!殿下,奴才只是惩罚了一个撒谎的老妪而已啊!殿下!”
“只是?惩罚了?将人打的头破血流,生死不知叫只是?
辱骂本宫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般?”
裴纯啐了一口。
当着六皇子的面,指着那壮硕的黑衣人,便非常不讲情面,也不讲究身份的骂了出来。
她就猜到这人不会老实承认错误。
不过今日就算此人不承认也没关系,一会儿当着六皇子的面,将人宰了,还要被感恩戴德才有意思!
裴纯暗中露出个嗜血的笑容。
“没有,没有!六皇子殿下,奴才真的没有啊!”那壮硕的汉子开始朝着六皇子磕头。
脑袋磕在坚硬的石砖上,不过两下便出了血。
六皇子皱眉,看着裴纯,深觉自己的皇子身份受到了挑衅。
这裴纯也实在太不知道尊重人了吧!
他刚要糊弄两句,保下这个蠢货。
就见那边的裴纯像是气急,猛然朝人便踢过去一脚。
“六皇子殿下,别的不说,单就此人辱骂了本宫,本宫便不能忍他。
六皇子殿下从小便公正,如今府中出了这样的败类,您总不能包庇吧!”
“不是的,不是的六皇子殿下!奴才没有啊!殿下!”壮硕的黑衣人也知道自己性命成败就在此一举。
若是能求得六皇子殿下的庇护,虽然后面可能会挨打,但至少不会死。
可如果他真的到了那个贱女人身边,那就是必死无疑!
六皇子思索半晌,看了一眼不断磕头的壮硕黑衣人。
显然,裴纯都说的这般清楚了,六皇子自然也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不过之前裴家与他的关系不好不坏,怎么今日突然就这个态度了?
六皇子将视线落在那壮硕的黑衣人身上,心中暗暗猜测,难道是因为他之前做的事情突然被裴家知道了?
又抬头看了一眼裴纯,这才慢悠悠的将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