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幸好他当时在她身边。
看着手腕上的伤口,古渊在辫子下方的小铃铛中,挑选出一个最适合伤口大小的蛊虫。
确保蛊虫能顺着伤口进去,不会让裴纯有任何痛感,这才将其取了下来。
放在裴纯纤细白皙的手腕上。
那厢灵活的蛊虫刚刚放入裴纯的身体,一只漆黑的蝎子便蹑手蹑脚的,顺着古渊的刺绣纹样精美的西疆衣衫中爬了下来。
打算借着古渊拉住裴纯的手腕,顺势爬到她的身上去。
是可以祛风除湿、疏通经络、解毒散结、平心顺气、滋补身体的蝎子蛊。
古渊感受到了,眼神一顿,最后还是放任蝎子用闪着寒光的尾针,刺入裴纯手腕上的细小口子。
那尾针正对伤口,一点都没歪。
古渊若有所思,如今他费力培养的蛊虫越发不听他的话了,自己就主动跑出来为她疗伤……
想了想,古渊还是叹了口气,心知自己怕是真的栽了。
不过一想到冯桓那死人说明澄心悦过他,古渊的心里就难受!
他闭上眼,专注操控蛊虫为裴纯清除经脉内残存的毒性。
甚至将裴纯多年练武,不小心留下的暗伤都仔细治好,这才放心的将蛊虫收回。
睁眼时,却见原本属于他自己的蛇蛊、蝎子蛊等等全都钻到了裴纯身边。
一个个的,不是趴在她颈侧,癫狂的嗅着其身上香甜的味道,要不就是趴在她的衣袖边,用脑袋轻轻的蹭着她。
古渊:“……”
他气结,颇为恼怒的从鼻尖哼了一声,甩甩脑袋,铃铛在寂静的屋内重新响起。
蛊虫们终于恋恋不舍的重新爬回了他的身上。
可恨小红一步三回头,就算爬也不爬的快些!
气的古渊咬牙,嫉妒的一把将其扯过来,像收纳细长水管一般,随意将其卷吧卷吧塞进了袖口。
目不转睛的看了半晌,古渊微微搓了搓手指,最后还是没忍住。
将手轻轻的放在她的脸侧,轻缓的摩挲着裴纯脸颊的软肉。
半晌,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颇为嫉妒的手指用力,捏了捏她的脸颊。
结果被裴纯皱着眉挥开。
景园内到处都是生机勃勃的绿色,即便到了冬日,还有几株红梅正在盛放。
娇艳的红梅被风吹起,不堪负重的落在地上,传来幽香阵阵。
裴纯被花瓣飘落在雪地上的声音惊醒,她猛地睁开眼,眼珠狂转。
半晌,确定了是在自己的房间,几个枕头也极具安全感的牢牢将她圈住。
这才放松下来,昨夜浑身灼烧,炙热难耐的感觉退去,只留下一阵清爽。
看样子,是已经解了那春药。
蓦的,手心传来一阵异动,她捏了捏,确定是肉乎乎的小白。
这才将其拿了上来。
裴纯眨眨眼,惊诧开口,嗓音沙哑:“咦?小白,你怎么变粉了?”
小白蔫巴巴的在裴纯手心蠕动着,看上去昨晚累极了。
裴纯想了想,隐约中只能记住自己昏过去之前,听到的侍卫追来的声音。
想到那群行动有序,训练有素的侍卫。
裴纯冷笑一声,这哪能是一个普通青楼的侍卫!
可惜,那御蛊人没抓到!
唉,她应当提前派人去探查,确定能抓到人再动手的。
还是她太过冲动了,让人跑了实在是可惜!
裴纯颇有些懊恼的敲了敲额头。
下地穿衣服时,这才猛然想起昨夜古渊的腿脚受了伤,脸色也一直都是黑的。
如今也不知道如何了……
她加快速度,穿好衣衫朝着前厅而去。
若她没记错,是古渊将她带了回来。
也不知道人现在还在不在……
昨夜下过雪,今晨便有许多侍从抱着笤帚在扫雪。
头发花白的管家爷爷正慢声监督。
管家爷爷本是战场上的老兵,后来打仗打没了右腿,家中也无子嗣照顾,这才被爹爹接到家中来。
本是让爹爹当成半个父亲养的,没想到管家爷爷说无功不受禄,这才接了管家的活计。
像管家爷爷这般,被裴鼎从战场上救下的还有很多。
不过岁数都没有管家爷爷大,所以爹爹也就出资帮他们开了家饭馆,里面全都是在战场上受伤的兵卒。
裴纯朝着管家爷爷行了一礼:“管家爷爷,府上如今可有客人?”
“有的小姐,是西疆的三王子殿下,如今正在前厅与长公主殿下,还有大公子瞧太医呢。
今晨三王子殿下在长公主府门口跌倒了,公主殿下不忍心,叫人去请了太医。”
裴纯面上多了几分担忧,若无意外,一个郎中就够治疗扭伤的了。
可娘亲叫了太医……难道是他的脚伤严重的已经不得不叫太医?
终于到了前厅,裴纯连等人通报都来不及,抬腿便跨了进去。
此时屋内正热闹,围成了一个圈,太医院院判也在,身边还有一个身着布衣的平民郎中。
此时正抻着脖子在观察。
公主娘也面带忧色的仔细瞧着。
“见过娘亲,见过三王子殿下,见过院判大人。”
有外人在,裴纯必须得讲规矩,若不然被人传出去,她的名声又没了!
“见过裴六小姐。”古渊坐在木质的高椅上,对她弯了弯眼睛,那身精美华丽又神秘异常的衣衫已被换下。
换成了一身浅蓝色的简约长衫,清俊雅致,就是也太薄了些,看上去冷得很。
裴纯没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公然与古渊眉来眼去,只能轻巧的眨了一下眼。
而后一扭头,钻进了身边公主娘的怀中。
没注意那厢古渊的微笑落下来一点。
但她视线一直没离开古渊的脚踝,只见那处此时已经肿成了一个大包。
将其半个小腿衬得触目惊心。
太医院院判正握着古渊的脚与脚踝,留下肿的老高又充血的伤口,准备将其用正骨的方法复位。
“院判大人,三王子殿下的腿脚现在如何了?”
裴纯虽然不敢与其明目张胆你侬我侬,不过问问病情还是敢的。
“三王子殿下应当是雪地湿滑摔了一跤,将脚踝骨摔错了位,还拖了许久,这才导致伤口瞧着这般严重。
微臣一会儿给三王子殿下接上,再修养几月,方可不留病根。”
裴纯点头,心里放松了些,下意识抬头看向古渊的眼睛。
见他也在同时看了过来,她动作极其细小的摇了摇头,示意其没事,别担心。
那厢,太医说完,已经挪动手臂调整姿势。
那个身穿布衣的平民大夫正也跟着凑近了些。
裴纯也把眼睛瞪得极大,异常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