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三小姐可知我是谁?”她用了些力道捏住裴琳的下巴。
眼神紧紧盯住面前这张记忆犹深的脸。
可惜上辈子她被人控制,做不到亲手杀了此人!
裴琳被捏着下巴,剧痛袭来,连嘴都张不开。
只能愤怒的用眼神瞪着裴纯。
她当然知道这个贱人是谁!
是子洵哥哥放在心尖上,让她甚为嫉妒的贱人!
裴纯满意看着她嘴唇翕动,却痛苦的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微微露出笑容,身子前倾,用只有她们二人才能听到的气声道:“裴琳,在庙中等我。
等我去带着你的子洵哥哥,亲手取你的脑袋。”
裴纯说完,不理会裴琳愤怒的目光,手落在她耳边散乱的头发上,帮其挽好。
而后便含着笑意退了出来。
丝毫没管裴琳陡然僵住,只有眼珠能转的身子。
嗯,古渊出品的蛊虫,效果拔群,值得信赖。
她也要让裴琳尝尝,在极度的恐惧之中去浑身动弹不得的滋味!
御林军已经从裴府屋内,一箱一箱搬出许多金银珠宝。
裴清与那位刑部侍郎正在核实数量。
瞧着面前摆满整个院子的成箱珠宝,裴纯眯起眼笑了笑。
整整齐齐码放在木箱内,叫人看的眼晕。
至少裴纯惊讶的开口:“裴氏一族全族官位都没有一品的,也没有商贾,怎么会有这般多的金银财物?”
那边的刑部侍郎非常上道,当即便大喝出声:“定然是裴钟那罪人贪来的!
可恨百姓的赋税竟然用来养了这个蛀虫!”
裴纯勾起嘴角,语气却丝毫不减惊讶:“那岂不是茶园中还有更多?!”
“自然如此!裴六小姐放心,微臣定然会将这裴钟所有贪墨的银两查个一干二净!”
裴纯勾起嘴角。
这么多银两全被洗劫一空。
那她就看看,上辈子那些嚷嚷着,要将她陈塘的裴氏族人,是如何使用不了银两疏通人脉。
却还想着从地牢那吃人的地方爬出来!
且这些银两即便是分给皇帝一份,再分给刑部侍郎一份,剩下的,也足够她们公主府三五年的开销呢!
就在这时,与裴钟长得十分相似的男人忍不住大声开口:“你们胡说!
这是裴氏族人许多代人攒下的银两,根本不是你等所说的贪墨!”
裴纯将视线放在此人身上,挑眉:“你是何人?”
这张脸,总让她有种看着裴钟的感觉。
“裴镪!”他皱着眉,一身文人装扮,蓄着须,看上去倒是有几分官老爷的气质。
即便被压着跪到地上,也丝毫没有屈服的神态。
“裴大人,张大人,裴六小姐,这些银两是我们裴氏攒了数代子孙,才攒下的。
绝对不是你等所说的贪墨!”裴镪振振有词,说的也是大义凛然。
不过显然,他要失望了。
只听裴纯轻轻咳了一声:“你等现在属于抗旨,刑部侍郎大人在此,你等违抗圣意,大人将你们当场斩了都不为过。
还在考虑银两是不是你家贪墨的?”
那厢,极为上道的刑部侍郎也开口:“裴六小姐说的对。”
那裴镪听得此言,胸前不断起伏,明显已经气急:“我等什么时候抗旨了!
张大人与裴六小姐莫要胡言乱语!”
裴纯眯眼:“这位裴大人是在教训张大人吗?
张大人是奉旨办案,你没奉旨开门让大人搜查就已经是大逆不道了。却没想到,你现在竟敢这般教训奉旨而来的张大人!
裴大人的胆子倒是大。
如此抗旨,张大人,不给他们一个教训?”
说罢,裴纯没理裴镪目眦欲裂的挣扎,给刑部侍郎递了个眼神。
果然,那人即刻便明白了她的意思,转过头,挥挥手给身边的御林军一个眼神。
裴纯亲眼瞧着,与裴钟长着一张脸的裴镪,面色一变,惊恐的看着即将落在脖颈上的大刀。
瞪大眼睛张着口,刚要反抗。
身后的裴氏族人们也全都吓呆了,大家都在紧紧的盯着御林军的那把刀。
可惜。
那人的头颅在一瞬间便落了地,骨碌碌的声音响彻在众人耳边。
鲜红的血液如同泉眼,汩汩的染红了面前还带着碎雪的石砖。
裴纯看的眼都没眨,攥紧拳头,见血的那一刻,竟猛地兴奋起来。
激动的呼吸都困难几分。
还是裴清看到了她的异样,向前两步,挡住她的视线。
被人打断,裴纯眨眨眼,即刻恢复正常。
抬头扫视一眼,发现裴氏众人都惊恐的看着她,生怕她再吐出一句话,身后的御林军便听话的一言不发的一刀砍死他们。
裴纯满意的笑了笑,形容癫狂。
上辈子,娘亲被这些疯了一般的裴氏族人踩踏,受伤断骨,最后生生熬了一年才咽气……
“金银财宝可装好了?装好了咱们便回家!”
裴纯瞧着整整十箱的银两珠宝,神色畅快的轻声与裴清说。
“已经装好了,你带着回家吧。”裴清给裴纯递了一个还有事的眼神。
裴纯明了。
回家好啊,她现在可是家还在的人,上辈子的事情没发生呢。
裴氏一族已经废了,自然没有人能再伤害娘亲!
上马车时,裴纯扫了一眼对面的客栈,耳尖微动。
嗤笑一声,心道这冯桓还真是不老实,被罚了也不安静待在家中避风头。
晚间。
古渊仔仔细细的洗了一个澡,将自己浑身弄得香喷喷的。
平日里,因是在赵国为质子的缘故,他的打扮也更倾向于赵国。
穿着的也都是清淡朴素的单色宽袖袍子,连刺绣都没有的那种。
自然没有在西疆时,看上去五颜六色明艳无比。
且因为是质子的原因,他的衣橱内也没有几件精美的料子。
往往许多件衣衫换着穿。
虽然因此经常被人说寒酸……
但,今日不同。
他拿出了自己在赵国,从没穿过的一件浑身黝黑,刺绣纹样精美的西疆服饰。
接着,将头发散开,弄成了他在西疆时经常编的细辫子。
又来回换了好几个耳饰,甚至给脑袋上的小辫子都系上了没有声音的闷铃铛。
这才觉得差不多。
接着,他又有些失落的环视面前的小屋子。
赵国是单独给了质子们一个小院子,可这小院子根本不大,只有一间卧房,一间书房,连会客的地方都只能在书房,完全比不上公主府的景园……
实在是太过寒碜,他有些自卑。
生怕自己这身衣服让裴纯看了,会想起他是一个没人喜爱的质子。
咬唇,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来回踱步,累了又坐在榻上,等待裴纯的身影。
像是赵国的新娘子一般,忐忑的坐在床上,不时张望外边。
希望,裴六小姐能喜欢他这身装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