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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渊抬眸看了裴清一眼,羞赧的红了脸颊。

像小媳妇一般,羞怯又含情脉脉的看了一眼站在旁边愣神的裴纯。

“裴大公子说笑了,当时六小姐也不甚清醒,做出什么事情都是意外。

渊没觉得六小姐有得罪的地方。”

裴清笑了笑,明眼人都能听出来这是客气话,至于古渊心中到底有没有觉得得罪……

他反正觉得不太像,这古渊看上去好像还巴不得呢。

刚要开口再次为自家妹妹挽尊,便听到外头迎春敲门,说姜汤已经熬好。

他也只能暂时咽下满肚子的话,先让迎春进来。

想到娘亲出门前的嘱咐,裴清觉得,按照妹妹与古渊这两人如今的发展模式。

若是真的有那一天,估计妹妹在家中,会是掌握绝对话语权的一方。

这是好事……

裴纯从愣神的状态中回过神,刚要让迎春去喂古渊。

就见古渊已经伸手接过热汤。

喝药一般,咕咚咕咚两口便将火辣的姜汤灌了下去。

看着人被辣的耳尖通红,脸颊皱起,明显是接受不了。

裴纯顿时生了几分笑意。

“你不爱姜汤?”

古渊嗓音沙哑,将温热的碗放下,有些不好意思,轻轻咬唇:“是不太喜欢……”

蛊虫不喜欢姜的味道。

裴纯笑嘻嘻,刚要接着搭话,便被裴清打断。

他说:“三王子殿下,过几日便是赵国的冬至宫宴,微臣斗胆问一句,您到时可要去赴宴?”

古渊下意识抬头,视线落在裴纯身上,见人没表现出期待他去的意思。

垂下眼帘,复又对裴清笑了笑。

他知道裴清这是在明示,若是去宫宴,定然能得到长公主府的照顾。

至少不会像以前一般,被人随意欺辱打骂。

算是长公主府对他的歉意。

“会去的,到时候还望裴大人多多照顾。”

裴纯眨眨眼,宫宴?

上辈子她这个时间段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可没资格参加高贵的宫宴。

“三王子殿下说笑了,这是自然。”裴清心中清楚。

对于男子来说,情到深处,与人春风一度不算什么。

但对于古渊这种——被强迫的男子来说可就不一定了。

只是口头上说说的道歉绝对不够。

不过,古渊这种身份,一个弄不好便是长公主府通敌叛国。还是暗中照料,温水煮青蛙最不惹人怀疑。

这种道歉,也算是长公主府没有言说的暗中监视。

更算是暗中警告。

到时候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若是古渊不识趣,将明澄做的事情宣扬了出去。

长公主府也定然不会任由古渊还活在京中……

还有冯桓,都是早晚便要死的。

那厢,裴纯已经毫不见外的在古渊的屋子内转了起来。

她抬眼便瞅见了许多摆放整齐,边角却有些泛黄的书籍。

随手拿出来翻了翻,发现都只是史书经注之类的书籍,便又没趣儿的随手放下。

她不爱看书,自然对这些书没什么兴趣。

转了一圈,发现没什么特别的,裴纯刚准备回去。

耳朵却猛然听到了细微的摩擦声。

像是……什么动物正在爬行,游走,用身体摩挲地面的声音。

裴纯连退三大步,立刻远离声源,回到大哥身边,扯住裴清的袖子。

她才想起来,古渊明明也是个会养蛊的,虽然上辈子这个时间段,他还没将那一手精妙的蛊术展示出来。

裴纯侧耳听了听,确定声音暂停,这才松开裴清的袖子,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临出门前,还扭头给一头雾水的裴清扔了一句话:“走了哥哥,下次有机会再聊。”

又对有些懵的古渊道:“你也好好休息,有空我会来找你的。”

说罢,便急匆匆的夺门而出。

裴清被妹妹突然的行为弄得不知所措,下意识微笑,僵着脸对古渊点点头:“既如此,三王子殿下,那我们宫宴时再见。”

古渊的眼神落在门口。

那里,裴纯的背影早就消失。

他的笑容有些勉强。

等兄妹二人彻底没了踪影后,古渊脸色猛地沉了下来。

视线转向探头探脑,正追逐出来的赤红色小蛇身上。

“你滚出来作甚?吓到她了!”

小红没理会古渊的冷言冷语,只是朝着已经紧闭的门蜿蜒而去。

游行的路线全是裴纯走过的。

小红神情痴迷,蛇信兴奋的吐出来老长。

古渊心中恼怒又可惜,明明他刚才一直握着她的手的!

接着,又有些泄气的重新躺倒在床上,像个变态一般,伸出刚才一直握着裴纯的手掌,放在鼻尖,使劲儿深吸一口。

感受着蛊虫在体内不断奔跑,流窜。

古渊的呼吸微深。

最后,他面色不好的伸出手指,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头发和脸颊,还有被窝中的手炉。

都是裴纯刚才用手摸过的地方。

‘咚咚’

初一的敲门声打断了小红与古渊各自的疯魔状态。

“主子,裴六小姐出门时给您留了一点东西,要现在就拿过来吗?”

古渊眼神微亮:“快拿进来!”

初一目不斜视,好像没看见地上爬的红蛇,只是将手中尚还滚烫的纸包递给已经迫不及待坐直身体的古渊。

古渊伸手,将折叠好的纸包打开,眼神微亮:“是肉包和腌梅子!”

初一识趣的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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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妹妹将铜板扔给小贩,裴清忍不住开口。

“明澄,刚才发生了何事?你瞧见什么了,脸色这般不好。”

裴纯看了一眼荷包中剩下许多的银两铜板,闷闷道:“我刚才听见有东西爬的声音,像是虫子,吓到了。”

裴清有些惊讶,又有些无奈,觉得自家妹妹果然还是个小孩子。

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裴纯的脑袋:“你啊,有虫子就有呗,叫人收拾出去便好了,这般冒冒失失的出来,也太有失公主府的身份。”

裴纯抿唇,没有说话。

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她抱着软枕,将下巴搭在枕头上。

上辈子蛊虫爬近的声音,与今生蛊虫游行的声音,在她灵敏的耳朵内左右的不断左右交替。

她的眼睛虽然没看到,但耳朵对这种东西爬行的声音记得一清二楚。

浑身鸡皮疙瘩一层一层的起来,又一批一批的落下。

对于蛊虫这东西,她实在害怕,若非必要,她不想触碰,也不想见到。

但如今哥哥不知道,他只以为是因为小女儿家胆小,害怕虫子。

“大哥记得时刻离冯桓远些,他身边有会蛊之人。”

“会蛊之人?可善蛊的不是只有西疆人?冯桓怎么会和他们扯上关系?

难道是……古渊?”裴清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