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完辞退单，把工牌还给人事部后，白意如眼眶都是通红的。
从办公室出来，她转身就朝着顾铮所在的办公室而去。
到门口，办公室里的同事都在，都是她熟悉的面孔。
白意如敲了敲门，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她没进去，而是站在门口道：“我找一下顾铮。”
这幅礼貌模样，跟一个月前那个嚣张跋扈的女人仿佛就是两个人似的。
办公室的人愣了下，很快，顾铮的助理出来了：“意如姐，顾铮去实验室了，估计得下午才能出来呢。”
研究所的专家基本上都是工作狂，在实验室一呆就是一天。
实验室有休息时，可以供应他们吃饭睡觉上厕所。
“要不我去帮你叫一下他?”助理看白意如面色有些苍白，像是刚哭过似的，心软道。
白意如回过神，拒绝了：“不用了。”
她面色温柔和缓：“谢谢你，小吴。”
然后就转身走了。
看着她背影，吴助理回到办公室，旁边人立马凑过来问：“来找顾铮的吧，顾铮也够倒霉的，摊上这么个女人，跟沈专家比起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吴助理叹口气：“不管怎么说她现在也是顾铮的老婆，不过她今天态度倒是挺好的，跟变了个人似的。”
旁边人却轻嗤一声：“知人知面不知心。”
“说不定又去装的呢。”
一群人聊起来了。
*
实验室，沈倾倾被梁兰叫来辅导她做实验。
桌面上一堆瓶瓶罐罐的药水，旁边是检测仪，只见梁兰把蓝色药水倒进紫色里，瞬间颜色就变了。
边调着，梁兰边跟沈倾倾聊着天，结果说了好几句话，耳边都一点动静没有。
梁兰稀奇，抬起头，就见沈倾倾在靠着台面发呆。
她右手放下药水，伸手挥了挥，笑道：“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我问你话都没听到。”
“我说你怎么不理我呢。”
回过神，沈倾倾黑眸闪过慌乱，她抿了抿红唇：“在想一些事情，怎么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呀?”梁兰关心的问她：“我看你最近有点心不在焉的，还经常发呆，就跟刚才这样，这可不像你一贯的作风。”
沈倾倾诧异：“有吗?”
梁兰点头：“嗯嗯。”
“而且不止我发现了，办公室的人都发现了，她们还问我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呢。”
闻言，沈倾倾唇角狠狠抽了下：“这跟谈恋爱有什么关系?”
梁兰放下药水，走过来：“这你就不懂了吧，谈恋爱就是这样，刚开始新鲜感上头，两人甜蜜的跟什么似的，结果三个月一过就开始患得患失，大事小事吵架，干什么事都心不在焉。”
“就跟你现在似的，人呢虽然还站在我面前，可这心啊，早就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
梁兰说着，咯咯笑起来了。
沈倾倾眼底划过无奈：“你倒是对感情研究的挺透彻。”
“但是我确实没有谈恋爱，而且我不会把生活跟工作混在一起的。”
梁兰啧啧两声：“话是这么说，可一个人呢只有一个脑袋，一个心脏，怎么可能不受情绪影响呢，除非是机器人。”
“我这不是透彻，只是我谈过几段比较失败的恋爱而已，算是一个在爱情里饱经摧残的失败人士的恋爱总结吧。”
梁兰耸了耸肩的说道。
沈倾倾看着她，红唇动了下，一时之间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了。
“不过现在我都看开了。”梁兰开朗道：“人嘛，一辈子不可能风调雨顺的，总会经历些大风大浪。不过也都会过去的，不是有句话这么说吗，别人朝我扔泥巴，我用泥巴建高楼，活在当下，强大自己就好了。”
“你这么想是对的。”沈倾倾道：“比起内耗自己，不如内耗别人。”
梁兰哈哈一笑：“是嘞。”
看着沈倾倾娇美脸庞，梁兰调侃道：“所以沈美人，说说吧，到底是哪个野男人俘获了你的芳心，让你魂牵梦萦，魂不守舍的?”
被问话，沈倾倾脑子瞬间蹦出来几个字。
傅宴舟才不是野男人。
后者回味过来她在想什么，沈倾倾原本还稳定的心绪瞬间就乱了，她脸颊泛热道：“什么野男人，别瞎说，我没有。”
梁兰眼睛多尖，盯着她小脸蛋，笑眯眯：“没有就没有呗，脸红什么啊。”
“看这娇嫩的小脸蛋，粉红粉红的。”
被戳破，沈倾倾脸颊顿时更烫了，她有些恼羞成怒：“梁兰!”
梁兰瞬间认怂：“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别生气。”
她笑眯眯：“这不是跟你聊着玩吗。”
话题结束，梁兰继续做实验。
可她刚拿起瓶子，身后就响起沈倾倾空灵的声音。
“梁兰，你说什么是爱?”
被问话，梁兰扭头，直言不讳：“很简单，那就看你想不想跟这个人上.床。”
沈倾倾瞪大眼。
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
“别这么震惊，这是最接近于人灵魂深处的劣性行为，爱就是只要你看不到这个人，满脑子都是他，想跟他亲近拥抱亲亲甚至上.床，做尽这个世界上快乐的事。”
“反而要是不爱，哪怕这个人再有钱再有权长的再帅，他只要接近你你就会生理.性不适，更别说做别的了。”
“你仔细想想，我说的对不对。”
沈倾倾指尖轻颤下，实则内心的震撼更大，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
但，确实全对。
梁兰说的没错。
爱跟不爱，其实自己确实能感觉出来的。
哪怕跟顾铮在一起三年，她也从来没对他产生过生.理反应。
甚至在面对他主动亲近。她确实会生理不适。
一瞬间，所有的一切都彻底清晰的摆在沈倾倾面前了，撕开了这三年所有的伪装。
沈倾倾唇瓣有点发白。
见她面色不对，梁兰顿时紧张了，赶紧放下手里的药水过来：“你没事吧，倾倾?”
“我就是瞎说的，你别往心里去啊。”
梁兰自责道。
沈倾倾摇了摇头，露出笑容：“我没事。”
她只是忽然觉得好窒息。
原来她一直在自己骗自己而已，原来感情真的是不可控的。
不是将就就能抹杀点心底的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