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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邪抚摸着剑,慢慢陷入回忆之中。

灵聚峰,烈日高照。

桃花盛开,满山桃红夹杂着几许翠绿,微风一吹,花瓣如细雨般飘落。

蜿蜒的石路在林中延展,伴随着蝉鸣,棋子的走动声逐渐传来,一声铿锵有力,另一声则软弱无力。

石亭中,云邪正在与曹炼幽对弈,周冲元则在旁观棋,时不时给他们提点建议。

“用炮挡住他的马,再将他!”周冲元兴致勃勃地说道,“这样用车一冲,他这步不就废了?”

他的话语在两人耳边飘过,却并未影响他们的思考,依然各自随心而行。

尽管周冲元自言自语,但他却乐在其中。

由于天气炎热,加上周冲元的唠叨,云邪的心始终无法静下来,思考不全,导致接连落败。

不久后,云邪因大意在换棋中失利,曹炼幽仅用一炮便换走了云邪的双车,这无疑是把老虎的爪子拔掉了。

自从上次与孙铁骨合作后,云邪和曹炼幽之间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你不惹我,我不惹你,各自安好,有事就棋盘上解决。

主要是因为云邪发现自己打不过曹炼幽,只有在棋局中才能与他平起平坐,所以想在不动手的情况下压过对方,只能靠赢棋这条路。

云邪热得忍不住撩开衣襟,汗水不断滑落;而曹炼幽则挺直腰板,正襟危坐,在寒气的保护下不受暑气所扰。

“啪!”两声响起,在云邪愤怒的目光中,曹炼幽又取走了他的两只车棋。即使隔着面罩,云邪也能看见曹炼幽在偷笑。

“他妈的臭哑巴……”云邪气得咬牙切齿,心中极不甘心,随即又安慰自己:“不怕!不过两只废车而已!我还有两炮一马!只要接下来小心,就一定能反败为胜!”

转瞬间,曹炼幽又用一马换走了云邪的双炮。

棋子被取走时,云邪安慰道:“不怕!不过两台哑炮而已!我还有一只千里神马!只要小心一点,就一定能……”

“啪!”

一声,千里神马也在云邪错愕的目光中被取走。

这下,他再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自己。

现在,能过河的只有一只小卒,而曹炼幽则只折损了一马一炮,便将云邪打得落花流水。

见局势已定,曹炼幽示意要把棋子送回,也表示要重开一局。

云邪不屑一顾,骄傲地说道:“我还没认输,这不是还有一卒吗!”

他拎起木制棋子,按在石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邪魅一笑:“且看我一颗孤子,杀你满盘兵马!”

曹炼幽冷冷地用马一口将云邪仅剩的小卒吃掉。

前一秒还在放狠话的云邪,立刻悲愤地叫道:“可恶啊!!!!!”

云邪仍不认输,继续垂死挣扎,曹炼幽就像玩弄猎物的猫一样,把云邪的棋子一个个吃光,直到他无路可走,被逼得说出那句屈辱的话。

他咬牙切齿,极不情愿地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中挤出,声音越来越小:“我……输……了……”

周冲元看了结果,乐呵呵道:“哟!被剃光头了!”

“剃光头”是象棋术语,指一方将对手除将师外的所有棋子吃光,像剃光头一样。没什么意义,只是赢家在欺负人而已。

“这鬼天气热死了!根本没法集中精神!”云邪抱怨道:“哑巴,把温度降低一点。”

曹炼幽眉头大皱,显然不悦,恰逢周冲元也热得受不了,便帮腔道:“对啊!热死人了!不瞒你说,我找你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这个。”

老师既然都开口了,曹炼幽也只能叹息,催动灵气。

周冲元顿感一阵寒气席卷全身,身上的暑气顿时消散,感觉畅快无比。

云邪却因出言不逊,寒气仅仅停留在周冲元身上,丝毫不落在他身上。

“喂!我的份呢!”他抗议道。

曹炼幽不理会他,径自摆棋,举止优雅端庄。

云邪只能转头问周冲元:“老头,你不是能唤来风雨吗?好歹把太阳挡一下啊!”

“我是你老师!”周冲元无奈道。

“有老师会让学生逃课陪自己下棋的吗?”

“我不就是?”周冲元又道:“我被其他老师抱怨衣服晾不干就是因为我,现在被禁止随便呼风唤雨。”

棋瘾大发的周冲元见云邪不摆棋,便催促道:“你还下不下?不下就让我来!”

“下!谁说不下!”云邪擦去额头的汗水,恨得牙痒痒地摆好棋局。

可惜热气逼人,热得人没心情下棋,云邪接连与曹炼幽对局,都是输得一败涂地。

气得肚子也饿了。

回到灵迹学府后,云邪饥肠辘辘,发现乌灯黑火的饭堂已经打烊。

原本想痛痛快快吃一顿的他却吃了闭门羹,这下可难办了。

忽然,他脑海中闪过念儿的身影,于是便朝疗养室走去。

穿过鹅卵石小路,快要抵达时,他听到医女念儿高兴地叫道:“你来了?快进来!我已经煮好饭菜等你了。”

云邪听得心中又喜又惊,心想:“念儿怎么知道我来了?”

他加快脚步,兴奋得走了没几步,又骤然停下。

院子里,念儿正挽着曹炼幽的手臂,开心地往疗养室走去,脸上洋溢着在与云邪相处时未曾展现过的笑容。

“炼幽哥,我今天煮了你喜欢的菜!”

云邪黯然地在黑暗中隐去身影,悄然离去。

念儿似乎有所感应,进门前突然回头,却只见月光映照下的空荡荡的小路,没有人影。

在小路上,云邪自嘲地笑道:“看来……我输的还不止在棋盘上。”

无奈再怎么难过,肚子仍然会饿。

天塌下来也得找吃的,他很快收拾心情,想办法填补肚子里的空虚。

“去后山抓点鸡好了。”云邪眼光投向后山:“听说那姓姜的在后山养了许多走地鸡,肉质和味道都比圈养的好得多。”

要是能抓到一只,拔毛去内脏,架在火上烤,岂不美哉?

一想到那被火焰烤得焦黄香脆、油脂四溢的鸡皮,他的口水便忍不住流出。

“事不宜迟。”云邪坐言起行,朝后山方向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