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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香掌柜楼里湿的什么茶,这一口下去,唇齿留香,回味甘甜,倒是极不错。”

香浓浓掩唇轻笑了下,“周老板真是好眼力,来我这楼里吃过饭的,没有不夸这茶的。”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香浓浓轻轻点了点桌子,温声道:“就放一些冬日白菊,还有一点点的金银花,茶叶便是用最普通的茶叶,热水轻轻一浇,这打开了,嘴里全是香味。”

周室宗心中又是一跳,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香浓浓。

她倒是什么都敢说,也不怕同行学会了回去抢莫愁客的生意。

下一秒,又听面前的女子冷冷淡淡道:“这好茶,自然希望大家都能喝上。”

“制茶水的方法,我倒是有千万种。”香浓浓放下茶杯,笑道:“自然也不怕别人学去了,我这楼里就没生意什么的。”

周室宗又喝了一杯茶水压惊,心中暗暗几下这茶的配方。

“香掌柜,我是个直人。也就不和您拐弯抹角了。”

“今日来,是想问你借个厨子。”周室宗轻轻擦了擦汗,“我家老爷自打来沧阳吃过您的饭菜,回去了中都日思夜想,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使了我来您这求一个厨子,一切条件啊,由您开。”

香浓浓并不说话,只笑看着他,手指轻轻搭在杯檐。“周老板,您这也太难为人了。”

“厨子对酒楼意味着什么,您不可能不知道吧?”

周室宗耳朵有些红,他今天来原本是想直接将莫愁客买下的,可人家生意这么好,怎么可能说卖就卖。

观察了一番,才退一步想买厨子的。

“香掌柜,我知道我的要求确实太过分了,不过您放心,我肯定不白要。”

“我拿两座酒楼和四家铺子跟您换,如何?”

香浓浓眉心跳了跳,没想到她莫愁客的厨子竟然这么值钱,值得上两座酒楼四家铺子了。

她轻笑着摇摇头。

“厨子值不值这个价,我心里清楚。”

“我这几个厨子,都是我手把手带出来的,也签了十几年的合同。”

香浓浓叹了口气,“酒楼才开张两个月不到呢,哪有将厨子卖掉的道理。”

周室宗讶异地看着她,一般酒楼请的厨子都是自己就有着看家本领的亲戚。

要么就是花了大价钱的。

她请的厨子原来是自己带出来的?难怪不愿意跟他们走。

“香掌柜,您若是觉得刚才那些条件不合理,也可以再提。”周室宗是一心想挖走厨子的,这莫愁客的饭菜他也来吃过数次,越吃越香。

甚至带着他酒楼的厨子来吃过好多次,就想着能不能回去做出来。

谁知道做倒是做出来了,可这味道,总是差了那么许多。

他是个讲究人,就是差的那许多,叫人一直不得劲。

所以周室宗一直等到今天,也不愿意将自己手底下的厨子送到中都。

宫里那位毕竟有天下第一厨之称,也是有几分本事的。

他们不送个本事大的过去,在别人手下过不了几个回合就得灰溜溜回来。

“周老板,您误会了。”香浓浓静静看向他,笑道:“店里的厨子虽然是我带出来的,但也不是给我白做活。”

“那都是我花钱请的,不是买了终身的奴才。”

“您若是想要厨子,尽管问他们自个儿去,只要帮他们给了违约金,他们愿意去哪就去哪,我是不会插手的。”

周室宗有些懵,现在的年轻人,说话都是这么让人听不懂吗?

自己教出来的厨子还得自己花钱才能在酒楼干?

这种人要他干嘛?

一番拉扯后,周室宗空手而归。

香浓浓将人送走,才心满意足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这段时间她是一个月回去一次,其他时间都住在酒楼里。

没有别的杂事,就是准备开灶间书院。

最好能教出一大批厨子来,到时候她就有用不完的厨子了。

想到此,香浓浓又喟叹一声。“什么时候酒楼才能开遍大江南北啊。”

傅景正拿着最新的文书,听到这句话,忍不住一笑。

不知道这姑娘的志向为何如此远大,若是让他变成一个贫农白手起家,他也不敢说出如此豪言壮语。

打开文书一看,上面赫然是当今圣上对唐迁之死一案的判决。

【都水清吏司张肃秋后问斩】

这个结果,傅景正并不意外。

虽然查到了大司马徐海道的头上,可他毕竟为官那么多年,想要将他拔除,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这张肃,也只不过是被工部推出来的替罪羊而已。

如今看来,马武通倒是白死了,还没查到沧州海祸的头上,他原本还能多活今日。

傅景正拿起笔,写了个阅字,文书便被扔向一边。

周室宗回去后,虽然焦头烂额,但是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只能老老实实回禀了孟乘风,得到他按兵不动的吩咐,才灰溜溜地回去了。

在他心中,香浓浓便是故意不给他厨子的。

这厨子想去哪家做事,那可不是说去就去的。

主家让你去哪,你就得去哪。

那也算是签了卖身契了,地位就比下人高一些。

所以他才会选择通过香浓浓来买一个厨子,谁知道她居然这么不留情面,说什么去问厨子去。

他就是拿厨子没办法才来问她的啊。

周室宗有些头疼,拒绝便直接拒绝吧,何必如此羞辱他。

哎……

中都,唐迁一案已定。

香成远静静站在书桌前,“父亲,此去闽南,您何时才能回来?”

“老友去世,我理应去祭奠他。”镇国公沉沉叹气,看着雾蒙蒙的天空,心头越发往下沉,“过了这么久我才去他坟前看他,希望他不会生气。”

短短两个月,他却像是老了数十岁一般。

唐迁之死记在案卷里只有几行字,但这几个月在中都,他们却是殚精竭虑地为他翻案。

所耗费的人力,物力,数不胜数。

“父亲,您已经做了这么多,不必自责。”

镇国公摇摇头,他更自责的,是自己有个不争气的女儿。

想到她原本要做的事情,若真让她做成了,自己的好友,便永远不能沉冤得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