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大也道：“母亲说的没错，是我们苏家亏欠你们母女。从前的实在不可弥补，但日后，若你有什么需要苏家做的，一定不要客气。”
“你大伯说的没错，以后苏家就是你的靠山！只要你有需要，尽管开口。”
苏五郎道：“长姐厉害着呢，她能用得上咱们帮忙？咱们不拖后腿就够好的了！”
“……”
虽然很扎心，但好像也是大实话。
现在苏家虽然被救了出来，可也狠狠下了皇帝的面子，以后皇帝大概都不会重用苏家了。所谓官复原职……没有兵权的将军算什么将军。
苏家人脸色很快又黯淡了下来，盛如娇想了想问道：“祖母，苏家日后有什么打算？祖父已经去世不说，几个伯父也可以提出，但后面的孩子呢？他们才是苏家的希望，日后是何打算？”
苏老夫人沉默，苏老大和自己的两个兄弟也沉默。
从前在天牢里的时候，只想着苏家人能活下来就已经是万幸了，可现在活下来了，后面该做什么，每个人心里都十分茫然。
苏老大艰难道：“我们苏家人除了打仗，也不会做别的了。”
这话听着让人无奈，也心酸。
盛如娇甚至想说两句好听的安抚一下沮丧的苏家人，可毒疮总要全部刮了才能上药愈合。苏家对东唐的盲目忠心已经成了随时可以砍到他们头上的利刃了。
苏老夫人道：“孩子，你有什么话就说吧。都是自家人没什么不能说的，你担心苏家的未来也是为了苏家好。可正如你大伯所说，苏家这么多年来只会打仗，如果皇帝不让苏家打仗，苏家人还真是两眼抓瞎。”
曾经苏凌也点出过苏家的弊端，还让他们将眼光放长远一点，不要一直局限于一处。可是当时苏家正繁花似锦一般，没人肯听他的话。
没想到苏家还是狠狠跌一跤，而且险些满门抄斩。
如今苏凌的女儿重新提及此事，像是冥冥中的定数。
苏老大也道：“孩子，你说吧。天牢都去过了，还有什么是我们扛不住的？”
苏家女眷是直接被投入天牢还好些，但男丁全部是从战场上押解回来，虽然有盛如娇给的药丸子，但苏老大他们几个瘦的跟骷髅似的。
此事他和两个兄弟眼巴巴的望着盛如娇，让人心里怪不落忍的。
盛如娇在心里将东唐皇帝又骂了个狗血淋头，稍稍整理了思路开口就道：“除非万不得已，东唐皇帝是不可能再让苏家掌握兵权。而你们没了兵权，在京城这遍地皇亲贵族的地方，会十分艰难。”
虽然皇帝赦免了苏家，可京城里的聪明人都知道苏家人将皇帝得罪狠了，苏家人在京城就是刺皇帝的眼，提醒众人他曾经险些冤杀了忠臣。
而且就连当初的翻案都是盛如娇利用民心逼迫而来的……这一件件的事情叠在一起，可想而知皇帝有多不待见苏家。
除此之外，皇帝还会担心，经过这件事，苏家对他的忠心是否还一如从前？恼恨、怀疑、猜忌，这些都是插在皇帝心头上的刺。
只要遇到个合适的机会，这些刺会再次化作刺向苏家的箭。
等到那个时候，苏家未必还有这次这么幸运。
苏大夫人带着女眷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进来了，听了盛如娇的分析，个个面色凝重。
苏家好像已经到了绝境。
“从前苏家一门心思打仗，和京城这些达官贵人打交道的时候不多，但也该知道这些人最会拜高踩低。若苏家的后辈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没有坚定的意志，怕是会被踩踏了脊梁。”
苏锦绣道：“长姐，你最聪明了，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经此一事，盛如娇在苏家人眼中有着绝对的威望，苏家的几个少夫人也都是眼神坚定的看着盛如娇。好像只要盛如娇开口做了安排，她们就会立刻去执行一样。
苏老夫人也道：“娇娇，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可以的，祖母。”
苏老夫人看着凌霄花一样的女孩儿，认真道：“你的能力众人都能看到的，你觉得苏家应当如何？”
“离开京城，返回祖籍。”
苏老大想了想道：“只怕皇上不肯。”
依照皇帝心思，就算现在不用苏家，万一日后呢，需要打仗的时候，还得让苏家去做肉盾。
“大伯父可以上书回祖籍，但表示只要皇上需要，苏家随时可以上阵杀敌。奏折写的动人一些，示弱一些。”
说完，盛如娇觉得苏家人骨头太硬可能知道什么是示弱，最后干脆道：“读过《陈情表》吧？就按照那个来写。”
苏老大面皮一紧，脑子都跟着发麻。
上阵杀敌他会，写奏折跟皇帝哭自己的不容易还真不擅长……况且现在说句实话，他现在心里还一腔愤怒，再跟皇帝哭……难为死他了。
“娇、娇啊，这个哭诉，大伯父实在不擅长啊，有没有别的法子？”苏老大巴巴的问道。
盛如娇摇头：“没了，您想带着全家老小顺利离开京城，就只能示弱。大伯父若不会写，不如让六郎来写，他文采不错。”
一直旁听的苏六郎被点名，先是一愣，随后点了点头：“好，我来写。”
他脑子原本就灵活，又被盛如娇带在身边这么久，耳濡目染之下，早就不知道脸皮是什么了，写个陈情的折子不是难事，他可以的。
“你写完先拿给我看看。”盛如娇叮嘱道。
“长姐放心。”
苏家的去留的事情说完，苏老夫人又问起盛如娇接下来的打算。
盛如娇笑道：“出来那么久，我和太子也要回去了。”
众人默然，是啊，该回去了。
盛如娇和聂明哲是宸华国的储君和储妃，为了苏家耽误了这么久，再不回去指不定朝堂会发生什么变化。
“你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你尽管开口。”苏老大皱眉，“皇上抄了苏家的东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回来……都是一些好东西，拿来给娇娇做嫁妆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