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少夫人摇头。
盛如娇道：“没有？”
“是不知道，小叔叔当初因为不同意姑祖母进宫的事情跟家里闹翻离家出走，后面虽然也回来，但次数很少，我更是从未见过他。”
盛如娇了然，按照苏恪的说法，凌雪公子去世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情，四少夫人嫁进苏家不久，没见过也是正常的。
“苏四少爷也没提及过他的这个小叔叔吗？”
四少夫人笑道：“那怎么可能！苏家这些兄弟就没有不敬佩小叔叔的，四郎的书房里还挂着小叔叔的一副画像，要么我怎么说是谪仙一样的人物。”
“四少爷怎么评价这位小叔叔？”
四少夫人虽然不知道盛如娇为何一直追问凌雪公子的事情，但苏凌的事情在苏家原本就不是秘密，就算她不说，找其他人也一样能打听出来的。
再者，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夫君极其推崇小叔叔，每年春节都要和几个兄弟一起去山上叩头文安，小叔叔也会指点他们功课和武术，每每归家他们总有进益。只是无论如何说，小叔叔都不肯归家来住。”
见盛如娇嘴角带笑听的津津有味，四少夫人继续道。
“祖母六十大寿那日，小叔叔亲自来磕头，但并未在宴席上露面就离开了。其实夫君说过，小叔叔觉得苏家该退下来了，但是祖父一门心思为东唐守好边境大门，怎么都不肯答应……如今看来小叔叔怕是早就看出来了上面那位的心思。”
四少夫人脸上的笑有些苦涩，轻叹一声：“若祖父知道苏家落得如此地步，不知可会后悔？”
盛如娇想到丁越对苏家一门的评价，忠心耿耿，是宁愿将女儿送进宫里也要报销东唐的人……大概不会后悔？
但这话她只在心里想了想并未说出来扎四少夫人的心。
她轻声道：“老国公忠君爱国没错，错的是辜负他的君主。至于凌雪公子，那么惊才绝艳的人物，没有娶妻生子，实在可惜了。”
“谁说不是呢，不过或许小叔叔也有心爱的姑娘……”大概是觉得说长辈，尤其是已经过逝的长辈的私事不好，四少夫人有些尴尬的掐住了话头。
盛如娇却是亮了眼睛，鼓励道：“但凡惊艳的人物总有一两件风流韵事，若凌雪公子没有才是奇怪，我想凌雪公子豁达，当不会在意后人说他的事情。”
顿了顿，她轻声道：“也许，他希望更多的人知道他有过心爱的姑娘呢。”
四少夫人被盛如娇的话戳中了，她轻轻点头道：“你说的没错，喜欢一个人没什么见不得光的。其实我也不确定，只是夫君有一回说见到小叔叔在写信，不经意间瞥到一个女子的名字。”
“什么名字？”
“玲珑。”
盛如娇心里“咯噔”一声，不是乔婉玉。
玲珑是谁？
可盛天和临死前的那些话不像是说谎，而且他也没必要跟自己扯那些谎话。
难不成她娘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不对……
她在盛家的密室见过苏凌写给她娘的那些信，上面都是称呼她“婉玉”，而不是玲珑。
难道除了乔婉玉还有另外的女子……
盛如娇心狠狠一抽，原来在她没意识到的时候，早就将苏凌当做了自己的亲生父亲，所以现在发现他极有可能还爱恋别的女子，才会觉得如此难以接受。
四少夫人见盛如娇脸色不好，停下话来轻声道：“太子妃不高兴了？”
回过神来，盛如娇轻叹一声：“没有不高兴，只是感慨，凌雪公子这样的人物最后竟没能和心上人长相守……太可惜了。”
四少夫人点头：“谁说不是呢，小叔叔病逝之前谁都没见，是恪叔叔将小叔叔的骨灰送回来安葬，我们才知晓。”
即便已经过去了很久，她还是记得当时的场景。
苏凌是秋日去的，刚过了中秋节两日，一家子正围炉闲谈，苏恪飞身而至。
因为苏恪从不肯离开苏凌，所以众人都以为苏凌回来了，可还没来得及高兴，苏恪就将骨灰放在了桌上了，说道：“我将兄长送回来了。”
六郎没反应过来，还跑到门口看了看：“小叔叔在何处？他轻功卓绝，怎的还需要你送？”
苏恪指了指桌上的瓷坛：“他在这里。”
当时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四少夫人红着眼睛道：“祖父祖母当场晕死过去，父亲和大伯也险些撑不住，最后还四郎几个拉着苏恪将事情问清楚了。”
盛如娇沉默，虽然不在场，但她可以想象当时的场景，天塌下来的感觉吧。
“恪叔叔心智不全，但对小叔叔忠心耿耿，我们也慢慢从他的话里拼凑出事情的原貌，小叔叔的身体早就不行了，给祖母拜过寿之后就彻底病倒了。也找了名医看，知道是中毒无解之后，他就安心等死了。”
“你们可知是谁下的毒？”
四少夫人摇头：“苏家动用了无数人力物力去调查小叔叔中毒的事情，也反复问过恪叔叔，但都是一无所获。后来我们才明白，小叔叔是不向让苏家人掺和这件事，所以毁掉了所有的蛛丝马迹。”
她叹气：“再后来祖父就带着苏家儿郎去了边关，这件事器也就这么耽搁了下来。”
“你们可知道苏恪去了宸华国？”盛如娇又问。
四少夫人一脸惊讶，随后摇头：“恪叔叔行踪不定，除非他找我们，若不然我们是绝对找不到他的。”
见盛如娇表情凝重，四少夫人也回过神来：“太子妃在宸华国见过苏恪？”
“他误入太子妃，认错了人，我们有些交情。此次他也随着我们一起回来了，你们能这么顺利的脱身，也是因为有他相助。”
四少夫人惊喜万分：“祖母若知道恪叔叔回来，定然十分高兴。”
盛如娇笑道：“等回头处理完这些麻烦事儿，我将他送回来。”
“太子妃当真是我们的贵人、恩人。”四少夫人真诚道，“以后我们苏家定是要报答太子妃的。”
盛如娇笑了笑，没接这话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