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昊穹眼底划过寒意,不过只是短短一瞬,等盛沐兮从他怀里抬起头的时候,又是满脸的深情。
“那是我们唯一的孩子,我自然也是希望他好的。但兮儿你也知道的,当初为了和你在一起,咱们是将盛如娇得罪的狠了,只看她几次三番与我们作对,就不会和我们善了。还有太子,他心思更狠……这两人是一定不会放过咱们的,更不会放过咱们的孩子。”
盛沐兮脸色一白,聂昊穹也罢了,可她的孩子……想到那娇娇软软的婴儿会受人欺辱,她的心就针扎似的疼。
她不许别人伤害她的孩子。
聂昊穹握住她的手,轻叹一声:“有时候觉得争不过就争不过了,到底太子是嫡子正统,可现在咱们有了孩子,他们若上位是一定会要我们的命,也会杀了咱们的孩子斩草除根。所以兮儿,日后你我定要齐心协力,只要登上高位,才可保咱们孩子一世富贵无忧。”
“我和王爷一个心思,但兮儿不如王爷看的长远,还求王爷教兮儿该如何做,只要是为了王爷为了咱们的孩儿好,兮儿做什么都愿意。”
聂昊穹温声道:“我自是不舍得让你去做危险的事情,只是岳父那边……兮儿可要帮我多美言几句。”
盛沐兮忽的就跪下了:“还请王爷恕罪!”
“兮儿这是何意?”
盛沐兮红着眼睛道:“我已经知道了林侧妃的事情,这事情是我爹爹做的过分。他是太担心我和咱们的孩子了所以才……日后我一定会劝爹爹,还请王爷不要怪罪。王爷放心,爹爹那边,我会和他说清楚让他安心。爹爹已经和盛如娇决裂,如今算是只有我一个女儿,他不会舍得我在中间为难的。”
聂明哲伸手将人盛沐兮拉了起来,“你我之间,不必动不动就下跪。若跪坏了,心疼的还是本王。兮儿先歇着吧,我去看看给太子府的贺礼准备的如何了。”
盛沐兮亲自将聂明哲送到了院子门口,一直等人彻底走远了才转身进了屋子,脸上的温柔缱绻已经荡然无存。
若说当初嫁给聂昊穹的时候是奔着他对她的情意,经过这么多事情也早就清醒了,若她不是当朝左相的女儿,聂昊穹大概是连多看她一眼都不会。
映红进来:“王爷走了,主子可要躺下歇息片刻?”
“不必,迎春园边如何了?”
“王爷派人送了汤汤水水进去,王爷自己没在那边留宿,听说那位砸了不少茶盏。可见王爷心中还是有主子的。”
若是从前听到这样的消息这样的话,盛沐兮一定会十分高兴,少不得还要跑到林青钰面前狠狠踩她一脚才开心。
可现在……
“只要林青钰不犯到我们头上,随她在府中如何折腾,王爷去不去她那边,都跟咱们没关系。映红,你只要看好了渊儿就行。”
映红不解:“主子从前是不喜林青钰的,怎么现在对她如此宽容?”
盛沐兮自嘲的扯了扯嘴角:“我们斗来斗去有什么用?最后要如何还不是王爷说了算?王爷的心偏向谁谁的日子就好过,否则……幸好早早认清了。”
映红不是很明白盛沐兮的话,道:“只看王爷每日都要来看看主子和小主子,就知道在王爷心里,主子是顶顶重要的人。”
“爹爹逼迫王爷给林青钰送了绝子汤,如此你还觉得王爷独宠我?”
盛沐兮嗤笑,和聂昊穹在一起这么久,不说十分了解他却也清楚他的睚眦必报,寻常男人都不能忍下的事情,他忍了下来,是因为听话了?
呵!傻子都不敢相信!
映红疑惑:“可奴婢看王爷对主子还是一样的好,并没有因为相爷的事情冷落您。”
“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这样耻辱他都能忍下来,若日后一朝翻身……算了,跟你说这些做什么,你去守着渊儿吧。”
映红应声退了下去。
躺在床上,盯着帐子顶上百子千孙,盛沐兮暗暗心中做了决断。
……
如聂明哲所说,东唐使者在进入京都的前三日才走官方渠道送了消息。
得知这个消息的景阳帝,当即召见群臣商议如何招待东唐使者。
礼部尚书出列道:“东唐来京都贺皇上千秋,足以证明皇上圣名远播,微臣以为我们应当拿出东道主的气度,好好招待,也彰显我宸华国之威严。”
“陈大人言之有理,在吃穿用度上也要好生招待,不过驿站的条件不怎么好,不如将使者一行安排在皇上的别院住下?”
“伺候的人也要挑一些聪明灵巧些的,不要笨手笨手脚的反而丢了宸华国的体面。”
“诸位都想想,还有什么不周到的,大家群策群力也好将此事办的圆满些。”
“是啊是啊……”
景阳帝扫了一眼朝堂上的人,开口道:“太子为何不说话?可是觉的有何不妥?”
原本讨论的热火朝天的诸人都停了下来,全部的视线都落在了聂明哲身上。
太子的腿好了,原本有些小心思的人都安分了不少。
毕竟,明哲太子可不如皇上好糊弄。
聂明哲走出一步,视线在朝臣脸上环顾一周,在之前讨论的兴奋的大臣脸上多停顿了一息,那几个大臣顿时如针芒在背,没多会儿的功夫,冷汗就爬上了额头。
“三年前,东唐出兵攻打边境,诸位大臣都忘了不成?如今他们打着为父皇庆贺千秋的名头不请自来,人到了京都才告知,如此不将宸华国上下放在眼中,你们非但不生气反而要巴结着去讨好?怎么,跪的久了都不会站着做人了?!”
朝着诸人全变了脸色,不管是太子派系还说支持其他皇子的大臣全部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自从三年前从战场回来,太子在京都修养不怎么过问朝事,他们差点忘记了曾经的明哲太子在朝堂上是如何以一己之力压制众人的了。
这感觉,当真是陌生又熟悉啊。
景阳帝轻咳一声:“太子以为要如何招待东唐来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