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娥拿了铜板高兴的起身,不经意间看到花甘吉,就被他的眼神吓到了,捧着肚子下意识后退了几步,心扑通扑通的跳。
到底是梦里花甘吉太过分了,太厉害太狠毒也太绝了,她现在看着他狠起来的眼神,还是下意识害怕。
她也没有敢做的太过分,每每只是收走了一半铜板。
毕竟,要是全收走了铜板,那些人会闹他们一家子,收走一半也是因为花甘吉还在他们家住,谁也说不出什么。
况且今年她就要生二宝了,到处都是用钱的地方。
自从花甘吉秀才身份被朝廷剥夺,又被人追账,花甘吉被赶到了柴房居住。
他从花老爹娘的掌心宝,再到谁见了都客气几分的秀才相公,他前半生算得上是顺风顺水。
如今一朝落魄,也住进了漏风的柴房……
今日见过幺幺夫妻后,花甘吉就很沉默,柳小娥实在害怕,宁愿这钱不要,也想把他赶出去。
花老大也怕,毕竟他的腿是他打断的,要是哪天花甘吉想起来,一发发狠,点把火烧死他们怎么办!
他可不敢小看花甘吉!
就这样,在李秀才赶考之际,花甘吉被赶去了他们祖宅老房子里。
房子要塌不塌的,荒草丛生。
在里正严词指责后,花老大给修缮了几分。
慌忙把花甘吉和他的包袱扔了出去,好似他是什么瘟疫来源似的。
花甘吉坐在破落院子里的石墩上,低着头看着自己残缺的手指,和残疾变形的腿……
“呵……”短短的,一声短促的冷笑从他喉咙溢出 。
……
这次赶考,李秀才并没有带幺幺去,一来路途颠簸,风餐露宿。他舍不得幺幺吃这个苦,毕竟他只去一个月,也不等放榜就回。
二来是她在家里现在不用去卖猪肉,见到的漂亮“野草”少,家里还有章老爹看着,他也放心些。
若是带幺幺去,她见到了府城的“野草”们,被勾搭走了,他怎么办!
李秀才包袱款款,依依不舍的走了。
幺幺还是那个样子,只是走神了两日就又开始捡柴火,研究猪食怎么搭配长肉。
然后就是收拾家里,或者跟着他爹去农户家,给小猪崽割蛋蛋。
倒是章老爹有些神思不属,他担忧李秀才考上后,幺幺会成下堂妇。
俗话说: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说的就是章老爹现在的心态了。
毕竟他嫁了闺女后,女婿那么优秀,自然有酸话说出来。
传的多了,听到的就多了,章老爹也有些忧心。
这不,他刚给自己猪接生完,就坐在树下皱着眉头。
眼看时间也过去一个多月了,李秀才还没回来,章老爹就不踏实的很。
幺幺净了手把水一泼,“爹您咋了,是小猪崽不健康吗?”
“哎……”章老爹看着成了婚还有些傻的幺幺,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顶。
幺幺心里一咯噔,跑到猪圈又来回的数那几头小猪。
也不顾老母猪哼哼,一只手按着老母猪,挨个检查小猪,看到都是健康的,才松了口气。
章老爹:……
“干什么!吓死我了,有什么事别憋着,说!”幺幺气冲冲的,一边打水再洗洗手洗洗脸。
章老爹能憋这么久也确实不容易,叹了口气,“墩儿,若是李萝他考上举人,那就是半个脚进入官场了……”
“您这不是废话吗!”幺幺擦了把脸,白了她爹一眼。
“……爹是想说,他为官后前途越发好,咱们只是屠户,若是……若是休了你怎么办?”章老爹眉头紧锁,真的很忧虑。
“啊,就这点事啊!嗨,这点事愁什么啊!”幺幺拿了巾子拍打身上的灰尘,一边不在意回答。
“什么叫这点事!这是你人生大事!”章老爹快被气死了,真是应了那句皇帝不急太监急。
“您着什么急啊,相公他诚实守信,读书努力又读的好。当然了~长得也好,嘻嘻~”幺幺无端又娇羞笑了一下,气的章老爹拿起扫帚疙瘩就想打她。
风尘仆仆的李萝,听到这话嘴角上扬,又把敲门的手停下,脚上生风似的从自家门进去,到了小门边。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可学生只是关心家事,情非得已,事急从权而已,莫怪莫怪,非常时期行非常手段,善哉善哉……”李萝一边偷听,还一边找借口,果然读书人就是心眼子多!
“呵呵,女儿不傻,您别担心。”她按着暴怒的老爹坐下。
“再说了,女儿嫁他,哪怕被休了我也不亏啊!”
“您看昂,有聘礼是我的,房契呢,也都是我的名,我白睡了这么个俊俏的美男子~嘻嘻~”章老爹被她没皮没脸的话,给臊的脸红。
“若是他真把我休了,也挺好的,一来我能长久陪伴您。”
“二来呢~还不会有官府逼我嫁人,再嫁人也等几年后了,到时候再找个俊俏相公~哈哈~美哉~”
幺幺很是向往被休以后的生活,而且,她都会用美哉什么的了,自己也是半个读书人了呢,有点骄傲哦~
章老爹听的那是若有所思,喜意上面。
对啊,这么想倒是好事了!刚拍了大腿,要呼声好呢,就听小门的门板砰一声响。
“你休想!”李萝气急败坏,胡子拉碴的脸都给气红了。
章老爹这时候反应快的,跟猴子似的!
嗖一下起身,“哎呀,女婿回来了,我去打些酒……”酒这个字,余音绕耳,人已经不见了。
幺幺抖了一下,眨巴眼睛,“你现在好丑哦,先洗洗澡吧,我给你烧水~”
幺幺同手同脚,窜的极快,李萝被气的脸红炸毛,父女俩又不给他发火机会,院子里徒留他站在原地。
他瞪大了眼睛,饿狼似的盯着幺幺,幺幺蹲下烧火…………他深深的吸了口气,自己舒缓情绪后,脑子也更清醒了 。
“呵……我还没死呢!”
……
……
没人理他。
他平静下来,大马金刀颇有气势的坐在小马扎上,眯着眼盯着幺幺从灶台,漏出的头顶。
幺幺悄悄抬起头看,和他对视上了,又马上低下头,小声的嘟囔,“这读书人,虽然身娇体弱,干啥啥不成,倒是发脾气时候,还怪可怕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