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汐落荒而逃,次日开始闭关。
她发誓,她一定要调制出,喝下便可失忆的丹药。
她实在受不了裴玄了。
日日到她跟前撩拨她,真当她是软柿子么?
沈舟那厮出的什么馊主意?
让她欲纵故擒?
旁的不说,她看这裴玄,倒是玩得挺欢的?
这样下去可不成,还没等到裴玄对她生腻,她自己只怕先泥足深陷了。
慢着,泥足深陷?
她怎么会这么想?
南汐心头一惊,她何时对裴玄也起了这种心思?
不成不成,定是美色误人。
南汐过往修行的时候,也曾闭关炼过丹药。
她曾在医书上看到一种配方,若是炼制成功,服下则可使人选择性忘记一些事情。
这丹药,简直是为了裴玄量身定做。
南汐开始捣鼓起来了。
并以此为由,拒绝裴玄的求见。
南汐生来就是个医痴,如今为了炼丹药更是好几个日夜未曾合眼。
当她握着手里朱红色的丹药时,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
只要裴玄服下此药,她便从此自由了。
她怀揣着丹药,兴高采烈地出了门。
刚到院子里,就听到外面吵嚷不停。
南汐走了出去,只看到为首的是个年轻人,身后还跟着一群大臣。
“想不到太子竟为了个女子,连皇宫也不回了。”
“如此色令智昏,如何堪当宸朝的太子?”
南汐这人有个习惯,一生气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地眯起眼。
就好比此刻,她眯眼打量着为首的男子,好家伙,衣着华贵,面色傲慢。
那男子同样也看到了她,嗓音更加深沉:“你是谁?”
南汐还来不及回答,裴玄立马将她护在身后,嗓音不寒而栗。
“裴元,休得放肆。”
裴元见裴玄这副模样,更加坐实了太子身后的姑娘,便是他留在国公府的原因。
“堂堂太子,为了一己之私,金屋藏娇,如此行事,怎堪为天下学子之表率?”
“我必上奏父王,治你个荒唐行事之罪。”
“你身后的女子,胆敢勾引太子,这命也别想要了。”
裴玄面色沉了下来:“你敢?”
“呦,恼羞成怒了,太子如此行事,倒是当得起戏文里的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裴元说得起劲,突然看到裴玄身后的女子,啪的一声推开了裴玄,风姿飒爽地站了出来,嗓音略显清冷。
“你方才说,他不堪为天下表率?”
“你可知,太子十七岁上战场御敌,十九岁为了替萧皇后求医,一步一跪登上了菩提寺替母许愿,又只身涉险到雾灵山替皇后问药。”
“西平县旱灾,他将自己整年的俸禄都捐了出去。”
“他建学堂,让贫苦孩子有书可读,让寒门学子有仕途可走。”
“你说他不配为表率,”南汐冷笑着看他:“那你配么?”
裴玄在一旁听着,整颗心又酸又涨,他以为南汐这几年只顾着躲他,没承想,她竟然对他的事,这么了解。
裴元恼羞成怒,他指着南汐骂道:“哪来的妖女,你凭什么质问本皇子?”
南汐冷笑一声,学着他刚才说话的样子,皮笑肉不笑道:“你方才不是说了么?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裴元差点没被气坏。
这话是他说的没错,在场的大臣也都听到了。
可他是那意思么?
他说的冲冠一怒为红颜是说裴玄为了她色令智昏,枉顾公务和皇家威仪。
可此女子竟然倒反天罡,说什么冲冠一怒为红颜。
她为的哪门子红颜?
裴元越想越气,怒气冲冲地质问道:“太子,你就放任她如此行事,你太子的威仪还要不要了?”
裴玄嫌弃地看了一眼裴元,只见他脸红脖子粗的,活脱脱像只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似他这般才真是丢尽了皇室的脸面。
“闭嘴。”
裴元再次愣住,眸底闪过一丝受伤,刚要开口被裴玄一个冷冷的眼色逼退了。
面前的青年一袭绛色衣衫,衬得他长身玉立,矜贵高雅,他俯睨着在场众人,上位者的压迫感席卷而来,不怒自威。
在场的众人纷纷垂眸,不敢和他对视。
裴玄扫了在场的大臣一眼,才淡淡回过头,对着面前的少女,嗓音放轻了不少,温柔万千:“说了那么多话,累不累?”
“要不要喝水?”
南汐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还成。”
她想了想,觉得自己方才的用词可能不大恰当,毕竟他是太子,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自己说他是“红颜”,总归是不大合适。
男人么,总归是爱面子的。
南汐想了想,心虚地解释道:“我方才是气坏了,不是刻意说你是红颜的。”
在场众人方才碎掉的三观才缓缓捡回了些。
还好,还好。
这姑娘还能迷途知返,知道自己用词不当。
没想到裴玄闻言,只是歪头看着她,眼波潋滟着笑意,嗓音更是勾人心弦:“我为何不算红颜?”
“是我长得不够好看么?”
在场的大臣纷纷石化!!!
为首的裴元怎么也不敢相信,堂堂太子,竟低三下四地去讨好一个女子。
真是丢尽了皇家的脸面。
“裴玄,你自甘堕落,倒反天罡,我回去定要告诉父皇,治你和这妖女的罪。”
天可怜见的,裴元说到最后眼眶都红了,就差没哭出来了。
南汐拂开裴玄握着她的手,身姿窈窕,款款来到裴元身边,略显清冷的嗓音不复温和。
“你,方才唤我什么?”
不知为何,看着南汐这副模样,裴元有些胆怯,但此刻这么多人在这里看着,箭在弦上,他不得不发。
“说就说,你这个……”
裴元话还没有说完,看到南汐出示的这个令牌,吓得当场就跪下了。
大臣里面有声音传了出来:“这是,御赐的令牌。”
见此令牌,如见宸帝,别说裴元了,就是太子看到这令牌,也得对南汐行礼。
这哪里是妖女,这分明是姑奶奶啊!
裴玄面色复杂地看了看南汐手里的令牌,随着在场众人一同跪了下来。
他至今都忘不了,第一次见到这令牌的时候,是在他偷亲南汐的第二天。
他本以为胜券在握,没想到小姑娘还藏了一手。
南汐握着宸帝的令牌,命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