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这是个平安的夜晚。
但是张自在的到来，打破了夜的宁静。
“营长，我……”
林强抬手打断：“是你？”
“是我。”
张自在很干脆的回答道。
张云天面不改色，甚至没有任何的微表情。
只是脚步往后退了几步，身体挡在了唯一的出口面前。
一手缓缓垂下。
县城见面时，张云天便开门见山的直接询问了一句。
但没有得到张自在的回答，只是说会亲自去面对林强，然后一切都会知道。
来时的路上，张云天一路无话。
他心里还有一丝侥幸，但是，现在听到张自在亲口回答，他的内心如何，只有他自己知道。
林强没问为什么，沉默不语。
张自在神态自若，说道：“营长，我能解释？”
“说。”
“我有一个计划。”
鬼子之所以能预料到林强的行动，确实是张自在出的主意。
但张自在之所以没传送回根据地，而是因为县城的同志当中，出了叛徒。
而张自在这么做的原因，就是为了揪出这个叛徒。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更大的计划。
他要鸠占鹊巢。
张自在如实道来：“营长，我并没有出卖任何人，这样的计划，是我出于对咱们独立营战斗力来制定的。”
“您也可以看得出来，鬼子是有计划，但漏洞很多，而且不会造成任何的损失。”
“我知道，前沿阵地上牺牲了几百号弟兄，但那个计划，不是我，是县城鬼子守军联队长长田平太郎提出的。”
林强抬头问道：“换人了？”
张自在点头道：“之前的那个狗日的，已经调走了，我就是计划着趁鬼子还没站稳脚跟，借助这几个计划给推上战场，而后……”
林强说道：“而后，你就可以顺利接管县城，彻底摆脱鬼子的控制。”
“没错。”
张自在抬起头，眼神坚定的说道：“哪怕事后挡不住鬼子的反攻，哪怕我手下三百多弟兄全部牺牲，哪怕只给县城的百姓带来几天安稳的生活，那我也愿意。”
“营长，自从加入队伍以来，我一直尽心尽责，从未索要任何东西，但这一次，就算您不同意，我也要做。”
“哪怕…哪怕……”
林强笑了笑：“哪怕脱了独立营这个队伍？”
张自在哑然：“没错。”
林强凝视着张自在许久，缓缓开口：“自在，你这计划太过冒险，一旦失败，不仅是你那三百兄弟，整个县城的百姓都会跟着遭殃。”
张自在握紧拳头：“营长，风险我都考虑过了，但这是目前最好的机会，鬼子刚换防，内部衔接必定有诸多漏洞，我们若错过此良机，以后再难有如此好的局势。”
“况且，这两个计划，定会让原平小泉那个狗日的把县城的伪军收进自己的队伍，所以，想要兵不血刃拿下县城，这就是最好的机会。”
林强踱步思考着，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一般。
片刻后，林强停下脚步：“好，我信你这一回，不过，行动计划必须重新规划，要确保万无一失。”
张自在眼中满是惊喜：“营长，谢谢您的信任！我保证，一定全力以赴。”
随后两人围坐下来，仔细商讨每一个细节。
他们从兵力部署谈到情报传递，从进攻路线研究到后备支援。随着讨论的深入，计划逐渐完善起来。
最后林强拍板决定按新计划行事。
张自在站起身，向林强行了个军礼：“营长，我这就回去准备，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张云天一直没有出声。
直到张自在离开，他才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背靠在门框上。
那只手，这才缓缓移开跨在腰上的配枪。
“怎么，你还真想动手啊？”
张云天笑了笑，没有说话。
“实不相瞒，我让你去调查，就是想把他带回来，当面询问。”
林强示意他坐下，然后打开一个本子，推到张云天面前：“看看吧。”
张云天仅是看了一眼，瞳孔骤缩！
“营长，这是……”
“没错。”
“张自在，马大山，几座县城所有的同志，每日就算吃什么，这上面都有详细的记录。”
林强笑了笑：“监视他们的人，同样有人监视，只不过那些人的记录不在我这。”
“不在你这？”
张云天起先很疑惑，随即一脸震惊：“难道……”
“不错。”
林强一副尽在掌握当中的态度：“不然为什么对县城传回来的情报从不怀疑。”
“其实张自在的计划，我从一开始就有了猜测，直到后来派你去调查，我就问了一句旅长，从他那得到了准确的消息。”
“我就是想让他亲口说出来，当然，如果他不亲口说出来，和尚就会从门外进来。”
“不过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肯定不会食言。”
张云天露出一个笑容。
不知道是笑自己，还是为张自在感到高兴。
“那，这个计划……”
林强笑道：“一旦计划开始，我会给你两千人，给你部分物资，县城的百姓，就交给你们两兄弟了。”
天下兴，百姓苦，天下亡，百姓苦。
县城的仗，能不能打起来，百姓吃苦的都是百姓。
人民的子弟兵。
不只是口头上喊喊而已。
根据地还有两处空的安置营地，安置县城的人口还是完全没问题。
但没法转移出来，动静太大，不可能瞒着鬼子进行。
况且城内的百姓还不一定会出城，这都是个难题。
唯一的办法，就是内外呼应，把鬼子夹在中间，进退不得，迫使鬼子背水一战，或者是败退平安。
不过眼下还有仗要打，还不急着考虑以后。
……
一夜无事。
第二天一早。
队伍还在吃早饭，鬼子就已经开始了进攻。
林强咬了一口馒头，无奈的说道：“看来鬼子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着急啊！”
虎子失笑：“我看他们是急着送死。”
对，也不对。
鬼子这种冲锋，跟送死基本上没什么区别。
但对前沿阵地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压力。
一天打下来，牺牲人数到了一百七十人。
强子瓮声瓮气的说道：“营长，干脆咱们打反击得了！”
“反击？”
林强一脚踹过去：“反击的时候，鬼子的飞机怎么办？”
“你来打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