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圣殿。
花本意魂魄游历至此,这是她第一次到这里来。
朝圣殿许久无人打扫,四处布满厚厚的灰尘。
她轻手轻脚打开布满蜘蛛丝的大门,门栓早已锈迹斑斑,大门被缓缓打开时还咿呀作响。
殿堂里黑暗且寂静,她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燃了墙壁上四个角落的灯笼,殿堂一下子亮了起来。
朝圣殿与其他殿堂不同的是,这个殿堂里竟有两个主位。
花本意游荡了一圈觉得没什么其他新奇的,便想离开,忽地一阵风吹了进来,案桌上的册子随风而起。
——
今,天地做媒,吾,羽涅,汝,花意,缔结良缘结成夫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此生共生,死于一穴。
因逆天道而为,我二人皆因此受尽苦楚,生出隔阂。
……
吾妻花意,后又改名,花本意。
——
“吾妻花意,后又改名,花本意!”花本意嘴里呢喃着册子上最后一行字。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花本意生怕自己看错了,企图用手擦掉,可是怎么都擦不掉!
“羽涅的妻子,怎么可能是我!”花本意撕下那册子,肯定是谁在跟她开玩笑!
“意儿,你在哪里?”羽涅径直走了进来。
“羽涅!”花本意飞爪上前,可惜抓不住羽涅的身影,穿身而过。
“意儿,希望你平安”羽涅握着平安符抵着头往前走,走到右侧主位座位下,把平安符纸放了进去。
“羽涅”花本意并不死心,再次飞爪上前,可惜终究碰不到羽涅的衣角。
羽涅端坐桌前写下:
——
吾妻花本意,早前为吾诞下长子,小名狗剩,现腹中还有一婴孩,如今下落不明……
——
“羽涅,你乱七八糟写什么东西!”花本意想抢走羽涅手里的纸笔,可是她的手好像游魂一样直接穿透羽涅手里的纸笔!做得都是无用功。
“天道意要我放弃这段情缘,我绝不放弃!”羽涅持笔如有横扫千军之势。
“呵”花本意冷哼,她是一定会放弃这孽缘的!
——
“姐,你醒啦”花辛夷激动落泪,姐姐醒过来了真是太好了。他以为又要像数千年前一样,他姐又要沉睡数千年之久。
“辛夷,你把娘找来,我想跟娘说几句话”花本意有些话想问曾经是神位的娘。
“姐,娘和爹出去采买了,等娘回来,我再跟娘说一声,让娘过来”花辛夷弯腰给花本意盖好被褥。
“嗯”花本意点头。
“姐,你先吃点东西吧”花辛夷站起身端来他姐爱吃的糕点。
“我不想吃”花本意看那糕点就反胃,抬手便推开。
“姐,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别压抑在心底”花辛夷觉得他姐肯定有事瞒着他!
“辛夷,你放心,我没事,我只是太累了,睡一觉就好了”花本意垂下眼眸,有些事还是不说了吧。
“那姐,你好好休息”花辛夷也不强人所难,姐姐不说就不说吧。也许是他想岔了,他姐就想跟娘说私房话呢!
花本意累到在床上睡熟了,花辛夷这才轻手轻脚关门出去,他姐是真的累了!
院子外,花辛夷在翻土栽花种。
花蕊心拎着一个包袱走了进来,花展望抬脚也跟了进来。
“娘,你和爹回来了”花辛夷拿起肩头的巾帕擦了擦满脸的汗。
“都是你姐爱吃的,等会拿你姐屋里去”花蕊心打开包袱里的吃食。
“哎”花辛夷拍了拍脏兮兮的双手,接过包袱背在身上。
“臭小子,你今日沾你姐的光了,你娘也给你买了你爱吃的!”花展望抱着一个包袱给花辛夷背上。
“谢谢娘”花辛夷忽地想哭,爹娘的爱终于也分了一点给他了。
“对了,娘,我姐有话跟您说”花辛夷想起他姐交代的。
“那我先过去”花蕊心转身就要走。
“娘,等会吧,我姐这时候睡着了”花辛夷抬手阻拦。
“那我去给意儿热碗粥去,等会醒了可以吃”花蕊心抬脚走向灶房。
“我看看娘给我买啥了,哈哈,新鞋子,新衣裳,新帽子……这是要过年吗?”花辛夷拿下包袱查看。
“可不就是要过年吗,再过几天的事了”花展望想着早市早早就有年味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眨眼我都快一万岁了”花辛夷感慨万千。
“要是有看得上眼的,爹娘替你提亲去”花展望他们还是操心这个小儿子的。
“爹啊,我的事晚些时候再说吧,我姐先把伤养好这才是最要紧的”花辛夷摇了摇头。
“对对对,你看这朝露能用吗?”花展望掏出袖子里的白瓷瓶。
“爹,一定要当天的才行”花辛夷接过白瓷瓶端详着,还打开盖子闻了闻。
“爹和你娘一早就去收集的朝露,才去的早市买东西”花展望又掏出不少白瓷瓶来,全部塞给花辛夷。
“那行,等下让娘拿给我姐喝”花辛夷把全部白瓷瓶里的露水收集在一个瓦罐里。
“好久没喝酒了,喝酒去?”花展望从另外袖子里掏出两坛酒。
“爹不怕娘生气吗?”花辛夷有些担心他娘。
“小酌两杯而已,再说你爹酒品也不差”花展望扯着花辛夷的衣袖。
“别了吧,我承受不起娘生气时的怒火”花辛夷抗拒,他是真怕他娘啊!
“不会的,临近过年,你娘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花展望打开花本意在家酿的酒酿,那个醇香飘进那父子的鼻腔,他们身上的酒劲就被勾了出来。
“可……”花辛夷想拒绝,也挡不住那诱人的酒香。
“再不喝就浪费你姐的酒酿啦!”花展望嗅了一口酒香。
“那就喝!”花辛夷不为五斗米折腰,为了两坛酒折腰。
花辛夷与花展望在庭院里勾肩搭背喝的烂醉,竟逐步乱了辈分,要不是花蕊心阻止,这两人怕是要跪地拜起了兄弟!
“意儿,你看你爹和你弟在外头又在喝酒了”花蕊心头痛扶额。
“娘,爹和弟弟这样挺好的,父子之间没什么隔阂”花本意微笑扯唇。
“意儿,你想跟娘说什么事”花蕊心抚了抚花本意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