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禾便缓缓跟在他们身后,在光线昏暗的塔里,她行动自如,无需像他们那般扶着墙面行走。
不一会,便来到了二楼。
在一处昏暗的角落里,坐着一个虚弱的男人,从这些人的护卫情况来看,这人应该是他们的主子。
他们的面上都戴着面纱,只露出额头与眼睛,看不清面容,这装扮,倒是与她一样。
若是不知情的,或许还会以为她与他们都是一伙的。
姒禾打量了他们一眼,最后目光停留在那坐着的虚弱男人身上。
这男人身体有恙,不但有伤,还有体内还透着淡淡阴邪之气,所以才这么虚弱。
“姑娘,我们无恶意,无意打扰姑娘的清静,只是无奈被仇家追杀,才、咳咳~”男人说着便咳了起,说话也是有些有气无力的,半晌后,才抬眸看向她,继续道:“请姑娘下来,只是希望姑娘等外边的人散去了再走。”
姒禾原本神色淡然的看着他,只是,在听到他的声音,及看到他那双眼睛时,不由目光一怔,有些诧异,同时心绪也跟着起伏。
他太像他了。
那双眼眸没有敌意,含着淡淡的温和,那眼形,那目光,和曾经的宁籍太像了,连声音都有那么些相似。
她下意识的伸手握住了腰间系着的布兜,里面装着骨珠,只是,骨珠什么反应也没有。
如此,她才回过神来,垂下眼眸,缓缓平复着起伏的心绪。
一个相似的人罢了。
他不是宁籍的转世。
越弗离才是。
只是,莫名的,她有些难过。
而对面的人,在她突然伸手握着布兜的时候,这举动把他们都惊了一下,似以为她要做会什么,但见她并无异状,且似神色低落,他们才放下心来,不过,依旧紧紧的盯着她。
半晌后,她重新抬眸看向前方的男人,虽然她已极力平复了心绪,但看向他的眼眸里,依旧有些复杂,她声音低低的应了声,“嗯。”
见她答应,他们这才松了口气。
但她又道:“你身上的阴邪之气若不除去,那些人反应过来后,或许迟早会追踪到。”
他身上的这种气息很浅淡,但若有高人用灵器探寻,或许真会从可疑的方向来追寻,除非他躲到地底下去。
毕竟在这城里,阴邪之物少有,不像在城外,他只要被困在城里,只要有心人想找,还是能找到。
当然,前提是追寻他的人,知道他身染阴邪之气。
而且,这种气息在体内越久,伤害也越深。
男人闻言,眼睛里顿时露出了诧异之色,一旁的几个蒙面男人亦是,显然都没有想到,她竟有如此本事,只是这么远远看着,就看出来了?
“姑娘是如何看出我身上的异样?”
男人的目光终是变了,不再温和,变得有些锐利,带着审视和防备的意味。
姒禾没有多言,只淡然道:“我只是好心提醒。”
若非那点相似,她一句废话都不会有。
说完,她也没再想搭理他们,转头看向塔外,这会,又有一群官差来了这附近搜寻。
塔里的人顿时闭嘴不言,屏气凝神,不敢发出一点动静,细听外面的声音。
相比手下们的紧张,坐着的那个男人倒显得没那么紧绷着,他虽也在听着外边的动静,但目光却依旧看着面前不远处地蒙面姑娘。
在昏暗的塔里,借着月光的照映,她的眼眸仿佛夜空中的星星,明亮而漂亮,身上也透着一种独特的气质,清冷淡然,处事不惊。
她是个特别的姑娘,不像一般的侠女。
过了一会,那些官差走远了,他们才松了一口气。
而她依旧神色不变,由始至终都淡然处之,仿佛一点不担心那些官差。
淡然的态度往往是对自身实力的自信。
她确实不简单。
男人这般的审视剧目光,姒禾不用看也能感受到了,她转头看去,这家伙,自己都处境了,还有这闲心去揣测他人。
她好像也没对他们表现出有敌意的样子吧?至少这么盯着她么?
这时,男人又开口了,低声道:“姑娘可懂驱除阴邪之气?”
此言一出,他身边的护卫再次面色微变,但她却一言不发。
“若姑娘能替我驱除了邪气,我必重酬姑娘。”
他收起了防备与审视,目光重新变得温和,态度很诚恳。
姒禾看着他那双神似宁籍的眼眸,终是有点心软,算了,当是行一善事了。
“好。”
她应声后,男人眼带喜色,原本他只是猜测,但她居然真的会驱除这种阴邪之气,这可真有点是意外,因为听她的声音应该不太大,且还是个姑娘,会这种手段真不常见。
不过,他的几个护卫还是有些担心,毕竟她来路不明,怕她有歹意,但他却对他们挥了挥手,示意退到一旁,他们只好照做。
“姑娘需要如何做?”
他话音落下,便见她走了过来,然后蹲在他面前。
她说:“手伸出来。”
男人看着近在眼前的蒙面姑娘,他默默把手伸到了她面前。
一旁的几个手下紧紧盯着。
只见她一手托着他的手背,一手搭在他的手腕上,先把脉,查看他的身体情况。
她的手微温,而他的手却有些冰凉。
肌肤相触时,男人眼眸微垂,眸色有了些变化,但光线昏暗,他垂眸后,没人注意到他神色的变化。
而姒禾的注意力在探查身体上,半晌后,便收回手,然后在兜里翻了翻,取出了一个小符袋,里面装了一块慑魂石,这东西除了能慑取邪物,也能吸取阴邪之气,是个好东西。
这是宁籍的东西,当初除了在那个闹邪祟的小镇用过,后来就很没再用了,一直被收在符袋里。
当她取出慑魂石的时候,在没有符袋的封镇下,一股阴寒的气息散发出来,让他们面色大变,顿时对她防备极了。
就连她面前的这个男人,也警惕的看着她手中的东西。
姒禾看他们这般模样,也没急着上手,爱治不治,她也不是非要做这个善事不可。
男人见她停了手,眸光淡然的看着自己,莫名的,心中的警惕便淡了许多,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在下冒昧一问,姑娘这般爽快的答应施以援手,是为何?”
之前,她刚从楼上下来,见到自己时,神色有异,他也看出来了,如今愿意帮他驱除邪气,他才更想问清楚。
姒禾看着他眼睛道:“只是因为你的眼睛像我认识的一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