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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临近晌午时分,太阳高悬在空中,将炽热的光芒洒向大地。此时,一行人方才陆陆续续地从各自的房中走出。经过了长达十几个时辰的充分休息,他们终于成功地将前儿个夜里所折腾困倦与疲惫一扫而空,仿佛重获新生一般精神抖擞。

茹月慢悠悠地踱步而出,不经意间,她的目光恰好捕捉到一道黑影从楚宁安的房前如闪电般一闪而过。

定睛一看,原来是暗一。

她心头猛地一跳,心中不禁暗暗思忖:难道今天会有什么不顺之事发生吗?这种预感让她感到一丝不安。

用过午饭之后,几个人便告别了客栈。

楚宁安这次并没有选择骑马前行,而是与茹月一同登上了马车。所幸的是,他们要前往的庄子距离县城并不算太远,出了县城只需再行驶一个多时辰也便能抵达庄子了。

午后的阳光愈发强烈起来,热浪滚滚袭来,让人感觉闷热难耐。坐在马车中的茹月时不时地撩起车帘,试图让车内能够透进些许凉风以缓解燥热。

就在这时,她转头看向身旁的楚宁安,只见他微微皱起那两道英挺好看的眉毛,似乎正在沉思着什么,神情显得颇为纠结。

察觉到茹月那满含关切之意的目光,楚宁安缓缓地抬起头来,两人的视线就这样在空中交汇在一起。

茹月轻启朱唇,用轻柔的声音询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暗一此次带回来的消息不太乐观呢?”

从她的语气之中,可以明显听出有几分忧虑之色。

楚宁安微微一笑,显得极为随意地回答道:“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顶多就是换一个新的县令罢了。”

然而,尽管他嘴上说得如此轻松,但实际上并不想让茹月为此事过度忧心。

紧接着,他又补充说道:“安秉怀的外家是庐陵县的大户,那座庄子一直以来都是由安秉怀的外家帮忙打理的,而负责管理庄子事务的庄头,则是安秉怀的表舅。现任的庐陵县令乃是安秉怀母亲的同胞兄长。”

楚宁安说要换掉庐陵县令的话那么轻飘飘的,好像驱赶一条流浪狗般不值一提,可茹月却半点不会怀疑他话中的真实性。

不过听到这里,茹月瞬间也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所在。

如此错综复杂的关系网,看来想要顺利接手这座庄子恐怕会遇到一些不小的麻烦。而且,日后在这里经营生意的话,难保证不会遭到这位庐陵县令的刁难和掣肘啊!

不过,茹月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地纠结和烦恼。正如楚宁安所说,如果那位庐陵县令真的如此不识趣,一心只想帮助自己的妹妹一家人报仇雪恨,那么想必他也不是什么清正廉洁、秉公执法的好官。

到时候,只要想办法将其替换掉便是了,至于那个庄头,直接驱赶出去也就行了。

临近庄子的时候,茹月和楚宁安缓缓地下了马车,开始徒步前行。两人手中紧紧地握着那份至关重要的契书,仔细地比对着上面所记载的信息。

这个庄子占地面积足足有十几亩之广,地理位置相当优越。一条足以容纳两辆马车并行的宽阔大路,笔直地从庄子前方伸展而过,仿佛是一条通往财富与繁荣的康庄大道。而围绕着庄子的,则是整整一百多亩肥沃的田地,再加上后方那座郁郁葱葱的山峰,所有这些都归属于他们名下。

早在来此之前,茹月心中便已经对这座庄子做过一番粗略的估算。她想着将庄子本身改建成一个颇具规模的作坊完全不在话下,而周边那些广袤无垠的田地,如果全都种满辣椒和黑豆等作物,待到秋天,收获也能颇为丰厚。想到这里,她的眼中不禁闪烁起兴奋的光芒。

然而,当他们继续向前行走没多远之后,却突然发现前方不远处的田边聚集了许多人影。

出于好奇,两人加快脚步朝着人群走去。

等到走近一看,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惊愕得瞠目结舌——只见那原本应该长满茁壮秧苗的整片农田里,如今竟到处都是被粗暴铲掉的秧苗残骸!。

只见那几个人步履匆匆地快步向前走去,还未靠近便听见周围的农人们正愤怒地咒骂着。

一个满头花白头发的老汉满脸痛惜之色,一边用手使劲儿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一边跺着脚高声叫骂:“哎呦喂,可真是作孽哟!这么好的秧苗怎么说铲掉就给铲掉啦!这简直就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呀!”他那副心疼不已的样子,仿佛这些秧苗是他家的宝贝一般。

与此同时,另一个挎着篮子、面容慈祥的大婶也不停地摇头叹息,嘴里念叨着:“才不过两天光景,之前明明都还好好的呢,怎么一下子就变成这个样子啦?作孽啊作孽,老天爷定是要降罪的哟!”她那双眼睛里满是惋惜和无奈。

就在这时,人群中有个中年汉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急忙转过头对着旁边一个名叫大力的男子问道:“我说大力啊,我记得这片地不正是你们家佃种的嘛!到底发生啥事儿啦?你这样子胡搞乱来,难道真不怕遭到报应么?”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和疑惑。

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蹲在地头,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脑袋,一声也不敢吭。他就那样静静地蹲着,仿佛想要将自己与周围的世界隔绝开来。

然而,相邻的人却不肯放过他,不停地责骂着,声音尖锐而刺耳。

骂得久了,汉子终于承受不住这份压力,他抬起那张满是愁苦之色的脸,哭丧着说道:“我又能有啥办法呀?就在前几天,庄头突然跑到我家里来,拿着一石粮食,说是要给咱们家作为补偿。可他非逼着我把这些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秧苗全都铲掉,如果我不听从他的话,他就要去告诉县太爷,说我犯了罪,不仅会把我抓走关进大牢里,而且还要强行收回我的这块土地。你们说说看,我能咋办?”

说到这里,汉子的声音已经带上了明显的哭腔,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他一边诉说着自己的无奈和委屈,一边不停地用手使劲儿敲打着自己的脑袋,一下、两下……似乎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稍微减轻一些内心的痛苦和煎熬。

而站在一旁的那个中年汉子听到这番话后,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他瞪大了眼睛,惊叫道:“这周扒皮啥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不但不收你的租子,居然还给了你一石粮食?这简直太让人觉得奇怪了!”

此时,一直默默站在旁边倾听的茹月心中不禁一动,她似乎隐隐察觉到了些什么。难道这一切都是冲着他们来的吗?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给她来了个下马威啊!

想到这里,茹月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和警惕。